经过通传小厮的通报后,我被请进去。
“瑶瑶,来~”我一进门,西月就热情的招呼我。
“韩公子来了,西月你怎么不事先通知我一声?”入座后我才注意到对面正在喝茶的韩烨,这不像是西月的待客之道。
“苏公子是怕扰到沐小姐休息”韩烨将茶杯放下,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西月。
“沐小姐,这是家兄让我送给沐小姐的请帖,请沐小姐亲自启封。”韩烨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红色卡片,交给站在他身旁的随从。
我接过卡片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看了眼西月。
“若是韩二公子没有别的事,那就请回吧。”西月站起身,弹了弹一尘不染的衣服上的灰尘。
“那在下告辞~!沐小姐,在下先告辞了”
“韩公子慢走~”我去给韩烨行礼,却被西月制止了。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和韩烨有什么冤仇?竟让平日里温柔如水的西月这般的厌恶。
“瑶瑶,咱们回去”西月挂了下我的鼻梁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去。
“你不看看韩家给你发的什么请帖?”我和他又来到那片小竹林里。
我打开手里的请帖看着上面潦草凌乱的毛笔字,开始扭紧眉毛发愁了,想想我十九年寒窗苦读,本科学历。然而这上面的字几乎没有几个我认识的,我抬眼看西月。
“我来读给你听吧!想必韩将军也不会怪罪的”我将请帖递到他手上,他文邹邹的读了些古文:家宴偶见沐家女舞,姿态若仙子之动人也,吾家之宴多,府上却不曾有汝之技艺者,故吾欲请之府上。
“什么意思?”我隐约猜出了韩将军这请帖的内容。
“韩将军有意请你去他府上做舞妓”西月把手中的请帖合上,正经八百的看着我。
“干嘛这样看着我?”他眼里分明带着质疑。
“这张请帖的内容一定不是韩将军的意思”
既然他这么说,那有谁会发这张请帖呢?想来想去终于想到还有一个人有这个可能性,那就是梅儿,韩将军的掌上明珠。
“一定是梅儿的意思,她那晚求我教她跳舞,可是我喝醉了就没有教成。她肯定是还想着那事,所以就叫他爹爹下了请帖让我去她家府上”既然西月说不是韩将军,那么就只有梅儿。
“或许是吧~!可是,你可知道若你做了她家舞妓就得住在她家。~!”西月脸上挂着明显的担忧。
“那我就跟梅儿说:我每天都去教他,但是晚上我必须回来”其实对我来说在哪都是一样的,但是想想巧儿,若我去了韩将军府上,巧儿一定不能跟去的。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什么难言之隐。
自打我收到请帖之后,将军府上几乎每天都要请我过去,主要是梅儿让我给她说一些关于西月的事情并且附带的教她跳舞。
“其实西月并不像你们说的那般,西月他很细心,很温柔的”我坐在院中的亭子里,旁边就坐着好像听故事一般的梅儿。
梅儿全名叫韩雪梅,她娘是在韩将军还是个小兵的时候就跟了韩将军的,所以韩将军一直都对她娘特别的尊重。韩将军有四个妾侍,分别叫:惠春,杨思,许如芹和林玉环。这几个小妾里杨思是最得宠的,而林玉环是最不买韩将军帐的。听说原先林玉环是一个朝廷命官的女儿,他爹因为贪赃枉法而赐了死罪。之后她一直寄养在舅父家,所以当韩振混成将军时,舅父替她做主将她嫁给了韩将军。可是她自从嫁给韩将军,她就从来没有高兴过。当然这些都是她家的事,与我无关的,我也只是当作故事听听。
“可是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他,他都没笑过。人家给他说话他也爱理不理的,这整个将军府他也就和父亲的关系算得上融洽”梅儿嘟着小嘴,她在西月的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你有心,西月一定会知道的”梅儿也是个情种啊,不过她小小年纪,又怎么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不过想想我在这世恐怕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可是没办法,谁叫我有个二十三岁的心呢~!
“真的么?那我一定……”
“梅儿,大哥让我过来寻你,他正在书房等你”说话的人正是韩烨,这几天我一直都没见着他。
“沐姐姐,等我回来,你一定要再给我说说西月哥哥的事情啊~!”梅儿悄悄的趴在我耳根处。
“还不快去?”韩烨已经走到梅儿的身边。
“是,梅儿这就去”梅儿难得的给韩烨施礼。
梅儿对韩烨的惧怕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范围,像韩烨这么一个洒脱的男子,竟然梅儿会怕他,这个逻辑真让我想不通。
梅儿走出亭子又转过脸说着‘别忘了’的口型,我扑哧笑出声。韩烨又回头看她,她赶紧一溜烟的跑了。相对与韩将军来说她还是更怕她的小叔叔——韩烨。
“也不知道韩将军叫了梅儿去书房是做什么的。”看着韩烨不太好的脸色,直觉告诉我,韩将军叫梅儿去书房绝对没好事。
“梅儿是被娇纵惯了,以前不好生的学习练字也罢了,可是这几****总是说教书的刘先生是误人子弟,还说什么儒家学说都是愚民,人生下来就该人人平等,君王没有掌控人命的权利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这会子刘先生正向大哥请辞呢!”
我一听韩烨的话,冷汗就要流出来了,这些话可都是我讲给梅儿听的,但是我是以故事的形式讲给她听的,她怎么能把这些话说给那些顽固不化的私塾老头子听?
“韩公子,小女子请求韩公子带我去书房”被他们说成大逆不道是很严重的,更何况这话还是从朝廷重臣韩将军的女儿嘴里说出来的,这能说明什么?
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一定会说是韩将军教唆女儿这样说的,会说韩将军有造反之意,有蛊惑人民之心。我立刻察觉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大哥下令不许任何人……”韩烨为难了。
“韩公子,你是将军的亲弟弟,韩将军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更何况韩将军是很疼梅儿的,若是我去为梅儿求情,我想他不会大发雷霆的”
“那在下就舍身取义一次,若是不成功,我也别无他法了”
我跟着韩烨一起来到书房门前,门是关着的,但是一样还能听到里面的怒骂声:“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
“爹爹~!难道你就不向往那样的日子吗?”梅儿声音里带着哭腔。
“二爷!沐小姐~!”一个穿着紫色罗裙的三十多岁的女人给我俩行礼,她就是那天给我和西月引路的那个婆子。
“小叔,你去劝劝将军吧~!梅儿她自小就被将军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般的溺爱,她何曾受过人的责罚?这会儿不知道将军会怎么惩罚梅儿呢”说话的是梅儿的娘——赵春燕,她拿着娟子擦着有些红肿的眼睛。
“夫人,还是我去劝劝吧~!若是不行再换韩公子,怎样?”这些话是我说给梅儿听的,却不想她会因此受到伤害,所以我有义务,有责任救梅儿。
赵春燕看了眼韩烨点点头默许了,我朝着书房走去。
站在书房门前我听到里面梅儿的啜泣声,韩将军因为生气而喘着粗气的声音。我轻轻叩门。
“我说了,今天无论是谁替这个孽子求情都不行!”门没开,并且还传出韩将军恼怒的责骂声。我压下心中的怒火,又轻叩了门。
“怎么的、?都想造反了不成~!我说的话……”韩将军骂骂咧咧不耐烦的开了门,看到我后就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会肚子里去了。
“韩将军~!”我略施了礼。
“沐小姐,我正管教小女,有得罪之处还不要往心里去”韩将军立刻换回了平日里镇定的面容。
“将军,能到书房里说话么?”我的意思很明显,但是却又给足他的面子。
“请~!”他把门开开,让我进去。
进去后,他又把门关上,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看到韩烨正在笑着看我。
“沐姐姐~!”梅儿一看到我就扑上来抱着我的腿。
“谁让你起来了?给我在那跪着去~!”虽然韩将军的声音大,但只是做给人听的,梅儿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只有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她的爹爹还是很疼她的。得出这个结果,我更自信了。
“韩将军,其实梅儿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也不全怪她”我故意把声音放大了几倍,只是为了给韩将军找个原谅梅儿的借口。
“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出来,我怎么能不怪她?”韩将军跟泄气的皮球一般往椅子上一坐,他似乎瞬间苍老了几岁。他这个父亲对他这个唯一的女儿是极宠的,梅儿说出这样的话的确让他伤心。
“其实梅儿之所以会说出这话,是因为我曾给梅儿讲过一个故事,她很向往故事里的那个灰姑娘,所以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将军不该批评她,应该表扬她才对~!”我看着韩将军脸上慢慢放缓的神色,处罚梅儿他是绝对舍不得的。
“表扬她?”韩将军疑惑的看着我。
“是!表扬她!”
“为何?”
“因为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梅儿是个有上进心的孩子,她敢于提出自己的见解,她崇尚完美,她不愧是将军的女儿。然而,她说的这些话只不过是女儿家的一些小心思,像梅儿这般的单纯的女孩子又怎么会有大逆不道之心?梅儿的勇敢和坚强与将军上阵杀敌时一模一样。将军说是不是该表扬梅儿呢?”我一口气把话说完。梅儿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笑着安抚她。
“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韩将军思略了一下。
“还不快起来~!”韩将军本着脸勉强的说着。
“其实今日都只是误会,不过将军对自己的女儿管教严厉,着实让人佩服,让将军手下的士兵们无一不敬佩将军的”我扬着声音朝着门那边喊着。
韩将军拉着梅儿,把门打开,我站在他们身后。
“今日之事是场误会,梅儿的那点小心思被我误解了,不过多亏了沐姑娘的劝阻,才使得我和梅儿之间少去了矛盾。不过,梅儿以下犯上,对刘先生无理取闹,就罚他三日之内不许出府!”韩将军不仅有台阶下,还能不处罚梅儿,并且还顺便跨上我,他的功夫不仅只在上阵杀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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