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皇帝听后十分高兴,一口答应即派总督上任。随即,皇帝下令手下人送来大批钱财和上等礼袍,供他们报完仇之后穿用,又送给他们洋马数匹及旌旗若干面。之后,拜占庭皇帝对高菲朗说:
“大英雄阁下,你寄存在那里的武器和钱财全都属于你;你需要之时,我会立即将之送到你的手里。我和我的儿子们及我的国家的一切随时听候你调用。为支持你的行动,我们将毫不吝啬地献出一切。”
高菲朗听后,连声感谢拜占庭皇帝的善言。紧接着,小安塔拉及所有阿拉伯人都走上前去,感谢拜占庭皇帝的美意。
阿卜斯骑士们请求拜占庭皇帝允许他们上路,皇帝对高菲朗说:
“当代英雄阁下,暂且原地不动,直到你为你父亲报完仇,让你父亲入土为安,然后回到你的族人中去,因为那些地方是在你的父亲过世之前用宝剑占领下来的。但期天主怜悯你的父亲。”
高菲朗衷心感谢拜占庭皇帝,俯身亲吻皇帝的手,称赞皇帝目光远大,胸怀宽广。
高菲朗手下人马安睡一夜,次日天亮,起程向着沙姆进发。皇太子希尔凯勒送高菲朗一行上路,三天之后方才相互告别。
高菲朗一行人马,浩浩荡荡,越旷野,跨荒原,马不停蹄,人不离鞍,日夜兼程,终于临近大马士革城,在城外的一片草原上停下脚步。哈莉麦公主闻讯,立即差人送来粮草和各种食物,她和阿姆尔国王对高菲朗一行盛情款待,礼节格外周到。
高菲朗一行人马在大马士革城外稍作休整,便准备返回他们的故乡。高菲朗对母亲马丽娅说:
“母亲,你是跟我和我的弟弟埃端法尔、妹妹小安塔拉继续前进,还是返回卡夫尔岛和手下大军一起生活呢?如果你想返回卡夫尔岛,我为父亲报了仇之后,就会去看望你。”
母亲说:
“孩子,凭耶稣基督起誓,我不能离开你呀,因为你就是我的耳朵和眼睛。”
儿子知道母亲的心意,决计一道前往希贾兹大地,以便完成报仇大业。
[0985]空前壮大
高菲朗即将上马时,埃端法尔走到他的面前,牵着父亲安塔拉曾经骑乘过的“洪骓”宝马及其所生的小马驹,抱着大卫镀金铠甲和安塔拉的那口青锋宝剑,对高菲朗说:
“哥,这是父亲生前骑乘过的宝马和他总不离身的宝剑及铠甲;你是哥哥,我是弟弟,你比我更有资格用这宝马、利剑和大卫铠甲。这都是姐姐小安塔拉给我的,我想你来用它更合适。”
高菲朗说:
“凭创造太阳、月亮和令青石冒出泉水的主神起誓,这马和这些武器你都用过,就留在你的身边吧,你我都是骑士之王的儿子,血统都是一样的,不论长幼。”
说着,高菲朗将弟弟扶上马,并凭主神和玄石起誓,自己仍然骑原来的那匹马。
旋即,高菲朗及阿拉伯骑士们也都先后跃上马背,在族王泽海尔·本·盖斯的鹰旗引领下,向着旷野走去。此时此刻,阿卜斯人自感恢复了往日的尊严和威风,成了一支更加坚强、壮大、有力的队伍,满怀报仇雪恨的雄心壮志,策马向着希贾兹大地进发。
小安塔拉和埃端法尔姐弟俩为遇到同胞哥哥高菲朗而感到欢欣鼓舞。三人并驾齐驱,行进在大队人马的前头。
行进中,阿慕鲁·祖·凯勒卜想到岁月的更替和环境的变迁给人们带来的磨难,同时回想起与骑士之王安塔拉相伴时的快乐情形。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同样也想起安塔拉曾经为他们做过的桩桩件件的好事,又想到安塔拉不幸遇害,心中有说不出的痛苦。不过,当下令他们感到高兴的是有安塔拉留下的这二男一女,使他们忘记了失去英雄的悲凉感。
高菲朗对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立下誓言,坚决不劳他老人家与他们一道去报仇,请他立即返回自己的家园休息。杜来德长老感谢高菲朗的好意,一口答应回返,但把海法夫·本·奈德白、杜萨尔·本·里兹格和阿巴斯·本·米尔达斯及他们的骑士伙伴留下,随高菲朗一起参加报仇雪耻的战斗。
高菲朗一行人马越荒野,穿谷地,走平原,日夜兼程,同怀战斗意志,决计进攻奈卜罕部族家园,将他们连根拔掉,实现报仇大愿。
他们正在策马疾驰时,忽见前方荡起一片烟尘,顷刻铺天盖地,一时不知出现了什么情况,于是停下了脚步。过了一会儿,烟尘升空,但见尘烟下长矛林立,剑闪寒光,继之传来战马的嘶鸣声。埃端法尔立即将伯父基里尔及堂兄海德鲁夫叫到面前,对他们说:
“你俩立即前去探听一下,了解这支大军从何处而来,又要到哪里去。弄明情况,立即返回。”
海德鲁夫和叔父基里尔立即策马前去侦察。走近一看,发现他们全是哈姆部族人,肤色乌黑。哈姆人看到二人,立即将伯侄俩围住,迅速将二人带往他们的首领那里。站在旗下的一名侍卫官高声对二人说:
“我们的头领对你俩说,你俩不要害怕,只要说实话,保证你们生命安全。你俩要告诉我们的头领,你们这支大军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谁是你们的首领!”
基里尔对他们说:
“兄弟们,凭安拉起誓,我一定实话实说。我们这支大军由阿卜斯骑士组成,首领是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儿子、骑士英雄埃端法尔和他的哥哥高菲朗及妹妹小安塔拉。军中还有亚希尔·本·迈赛拉、伊本·马兹尼、德亚勒·本·埃杜班,都是骑士英雄。他们从沙姆大地来,要到贝杜因人那里去报仇雪恨,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奈卜罕部族家园……”
基里尔话未说完,忽见旗下一名骑士跳下马背,同时一声大喊,快步跑到基里尔和海德鲁夫的面前,大声说道:
“凭天房、玄石起誓,这是安塔拉的胞兄基里尔!”
基里尔不认识面前这个人是谁,一时惊奇不已。那个人又说:
“小伙子,说实话,你是基里尔吧!”
“是啊!”基里尔说,“凭全知全能的安拉起誓,我是基里尔。”
“基里尔,我猜想你认不出我来了,是吗?”
“说实话,我真不认识你。”
“我是苏丹国的萨夫旺·本·穆阿丹,是你和你的弟弟安塔拉·本·舍达德的舅舅呀!我们之所以到这里来,原因在于听到你弟弟安塔拉的不幸消息和阿拉伯贝杜因人进攻你们的情况,使我们感到难过。之后,我们又听到“暴风之母”小安塔拉及其战胜敌人的消息,同时得知你的侄子埃端法尔回到了你们中间,知道你弟弟的这个儿子与你们聚集在了一起,我们非常高兴。有这么多英雄加入你们的大军中,定能战胜敌人,取得胜利。我们还听说你们决计报仇雪耻,这使我感到更加快慰,于是立即率领大军支援你们来了。我集中了手下众多人马,再加上各地头领,一起来参加你们为我外甥的报仇讨伐行动,以便消除我的心头之患。”
基里尔听舅舅说出这么一番话,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谢。他说:
“舅舅,凭安拉起誓,我还有一个消息告诉你,你听后会更加高兴。”
“什么消息?”
“我们遇到了我弟弟的另外一个儿子,名叫高菲朗,如今已是一位国王,但他丢下了王位,来我们这里,要和我们一道为他的父亲报仇雪恨。”
萨夫旺·本·穆阿丹国王听了基里尔和海德鲁夫报告的这么一条重要消息,简直欣喜若狂。
基里尔、海德鲁夫弄明了情况后,火速回到了埃端法尔和高菲朗的面前,把从苏丹来的萨夫旺国王支援他们报仇的消息如实相告。伯侄俩异口同声说:
“苏丹的骑士们在你们的舅爷萨夫旺·本·穆阿丹的率领下,帮助你们报仇雪恨来啦!”
高菲朗听后高兴地说:
“伯父,把详细情况给我们讲一讲呀!”
基里尔说:
“贤侄啊,你有所不知,眼前这支大军来自你父亲舅舅的那个国度,首领就是你奶奶泽比白的胞弟苏丹国王萨夫旺·本·穆阿丹,率领着大批苏丹骑士来帮助你们,参加你们的报仇雪恨的行动。”
接着,基里尔把详细情况向大家一一讲述。阿卜斯骑士们听后,无不欣喜若狂,像飞鸟似的争相策马向着苏丹大军驰骋而去。
苏丹国王萨夫旺·本·穆阿丹的手下将领们急忙离鞍下马,阿卜斯骑士们也都跳下马背,彼此迎面走来,相互拥抱问安,欢声雷动,两路人马会合在了一起,布满了整个大地。
族王泽海尔·本·盖斯头顶父亲和祖父的鹰旗,像雄狮一样骑着马走来。他想离鞍步行,但小安塔拉不让他下马,意欲突出他在族中的地位。高菲朗也没有离鞍,因为他是当代一位君王,尊严和地位非同常人。埃端法尔同样骑在马上,和泽海尔、高菲朗一道走向萨夫旺国王,互相问安致意。
旋即,两路人马就地搭起帐篷住下。他们回忆起遇害的朋伴亲人,禁不住泪水簌簌下落。
他们在那里休息了三天,大家一致同意踏上报仇雪耻之路。这时,族王泽海尔·本·盖斯对大家说:
“依我之见,我们先回故乡,与亲朋欢聚一场,让我们的堂兄弟高菲朗及我们的舅舅萨夫旺·本·穆阿丹国王看看我们的家园,会一会我们的亲友。”
众头领听后,纷纷表示:
“这个意见极好!”
大家都赞同族王的主张,第四天便一起踏上了返回阿卜斯家园之路。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越荒野,穿沙漠,人不离鞍,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终于来到舒尔拜高地和赛阿德山下。阿卜斯人立即搭起高菲朗为他们带来的丝绸大帐,整个阿卜斯家园顿时人丁兴旺,人气大增,空前热闹起来。当年,阿卜斯部族最兴盛的时候,骑士仅有四千人,每有损失,必有青年补入骑士行列;而今,因遭袭击而流落在丘山谷地的阿卜斯骑士重新聚集起来,加上小安塔拉、埃端法尔和高菲朗带来的三千人马,以及盖达阿部族的四千名骑士,另外还有萨夫旺·本·穆阿丹国王率领的五千名苏丹人马和朋友们带来的四千勇士,总数达一万六千人之众,致使大地都显得狭窄了许多。他们为埃端法尔及高菲朗在赛阿德台地竖起大旗,阿卜斯大军空前壮大起来。
[0986]为父报仇
阿卜斯人屠驼宰羊,举行盛大宴会,款待各方宾客。阿卜斯家园热闹空前,人气鼎盛,时光为他们弥补了失去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的缺憾。基拉德家族空前兴旺壮大,加入到安塔拉的儿女高菲朗、埃端法尔和小安塔拉的行列的还有海德鲁夫、基里尔、泽海迈·贾瓦德、泽仪德·本·阿尔沃、爱兽迷之子赛比阿·也门、亚希尔·本·迈赛拉、伊本·马兹尼、德亚勒·本·埃杜班。在盖达阿部族长大的埃苏布的儿子阿席德·本·埃苏布也来到了阿卜斯家园。此外,还有随小安塔拉来的大批骑士英雄。阿卜斯人为他们分别搭起帐篷,送去所有必需品,让他们安安稳稳地住了下来。
老族王祖海尔一家显得有些冷落,只剩下沃尔盖和孙子辈的泽海尔·本·盖斯。但是,小安塔拉像她父亲安塔拉·本·舍达德生前敬重族王盖斯·本·祖海尔那样,敬重泽海尔·本·盖斯,将之看作部族之王,言听计从,从不违抗他的意志。
齐亚德家族已经完全败落,既无家院,更不见炊烟,就连舍麦尔·本·齐亚德也患渴症而死去了。就是这个舍麦尔·本·齐亚德,在卡尔巴拉杀死了侯赛因·本·阿里·本·艾卜·塔里布,因之受到先知诅咒,口渴难忍,日饮十次水而不解渴,终于肚胀肠断而亡。
高菲朗、埃端法尔和小安塔拉及他们的手下骑士英雄们,就像当年他们的父亲安塔拉保卫着阿卜斯部族一样,成了阿卜斯和盖达阿部族的卫士。
他们彼此交谈着当年在阿卜斯部族发生的事情,高菲朗从中听到父亲安塔拉及盖斯兄弟们遭奈卜罕部族人暗害的情况。这些情况都是沃尔盖·本·祖海尔讲给他们听的。泽海尔·本·盖斯听过叔叔沃尔盖说的那番话,不禁痛哭起来。小安塔拉说:
“族王,不要哭!敌人和嫉妒者看到你落泪,他们会幸灾乐祸的。我们个个是雄狮,忠实地守在你的身边,我们所有的人听从你的指挥。你就率领我们讨伐奈卜罕人去,为你的父王和我的父亲报仇,把他们的家园化为废墟吧!”
小安塔拉又把目光转向舅舅阿慕鲁·祖·凯勒卜,说道:
“舅舅,请你准备上阵厮杀吧!”
高菲朗对伯父基里尔说:
“伯父,我想让你领我去看看我父亲的坟墓。”
基里尔说:
“我也想看看他的坟墓,你就跟我走吧!”
基里尔前面走,高菲朗及其妹妹小安塔拉、弟弟埃端法尔紧紧跟在基里尔的身后。不多时,他们来到了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墓前。高菲朗跳下马背,泪水簌簌下落,边哭边诉道:
“父亲啊,你死得好惨呀!你若能活着看看我为你报仇雪恨,那该多好!凭阿拉伯人的良心和有求必应的主神起誓,我一定要让你看到谁是胜利者,谁又是失败者!”
旋即,他们返回帐篷。高菲朗刚刚坐稳,小安塔拉便来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说:
“哥,你打算怎么办?你不是已经当众立誓说要为父亲报仇雪恨吗?”
高菲朗说:
“你们将看到我会采取什么行动。”
第二天,弟弟和妹妹及伯父基里尔陪着高菲朗一起又来到安塔拉的墓前,高菲朗让伯父基里尔将他父亲的墓刨开,弟弟、妹妹感到非常吃惊。基里尔将安塔拉的坟墓挖开,发现留存的只是安塔拉的朽骨。高菲朗又吩咐将父亲的朽骨用皮垫子裹起来。
眼见此情此景,埃端法尔和小安塔拉异口同声惊问:
“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高菲朗说:
“我要让父亲的遗骨暂厝骆驼背上,每杀死一个敌人,我要让父亲亲眼看上一看。”
小安塔拉说:
“哥,这是一把骨头,什么也不知道啊!”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你们若不服从我的意志,我把你们全杀死,然后自尽。”
听高菲朗这样一说,大家都默不作声了。
沉默片刻之后,小安塔拉朝着盖达阿部族骑士一声大喊,然后说:
“骑士英雄们,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