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走后,朝暮就与疏影计划好了路线,一切全部由疏影做主,这个时候朝暮才发现,自己的确是捡了个“宝贝”,疏影简直就是万能的。
“疏影,你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呀?”
“如果小姐也像我一样长大,就不会觉得我有多厉害了。”疏影看着朝暮那崇拜的眼神,有点承受不住。
“那我的下半辈子就赖着你了。”要好好巴结这“神”一样的人物。
疏影只是呵呵地笑着,怎么会有这么心思单纯的人呢?
本来朝暮打算晚上再行动的,但疏影则认为应该反其道而行之,白天大摇大摆的出去,更不容易引人怀疑。朝暮心中却有点怕,她不是疏影可以做到那么镇定自若,特别要是碰上二皇子,她可就更没底了。
“小姐不用太担心,您现在刚回来,而且又要成亲了,出去准备些东西是应该的,不然我们的盘缠哪里来呀?”疏影知道朝暮最怕二皇子,又劝道,“二皇子那边就更好了,他本来就忙,再说他也知道小姐的个性,您闷在府里,也许他会更怀疑的。”
没想到疏影才见过二皇子两次面,就这么了解他,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而且她说得很对,有些事反过来做,也许更容易些。
第二天,果然如疏影预期地一样顺利,就在朝暮的心准备飞上天的时候,美梦中出现了和谐的插曲。
“姐姐,你们打算要去哪儿啊,有好玩的地方,也不通知我一声,多个姐姐有什么用啊?”朝曦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似乎真的对朝暮的这种行为有些不满,要跟着她去。
她的两只脚一只在马车外面,一只在里面,不知是该让外面的进来呢,还是让里面的出去。关键时刻,还是疏影比较镇定。
“回二小姐的话,大小姐是要去寺庙上香,感谢菩萨赐她的这段好姻缘。”她摸准了朝曦的心性,“因为二小姐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神佛之事,所以奴婢斗胆没让大小姐去邀请二小姐。”
朝暮此时也回过头来,笑道:“是啊,如果你愿意的话,就陪我一起去,正好我一个人也觉得寂寞。”
只能破釜沉舟,死马当活马医了,现在只好相信疏影的这一把能赢。
果然朝曦皱了皱眉头,对朝暮有些歉意地笑道:“姐姐,我实不愿去寺庙,既然你们要去,那就早去早回,等今天休息好了,明天我带你去游湖。”
“好。”朝暮一边答应一边迫不及待地上了马车。
她们没让马车夫跟着,因为疏影说她自己会驾车,多有本事一姑娘,连小厮的活都干了,朝暮觉得她能遇到疏影真是祖宗积了八辈子的福了。
在城里购置了些平时所需的物品后,她们就快马加鞭地出了城门。
“疏影,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吗?”虽然在马车里没待多久,但朝暮有点心急如焚。
“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出城了。”
朝暮掀开帘布,果然眼前已经是无边无际的原野了,远处的山被雾遮住了山头,有点仙境的感觉。
她和疏影并肩坐着,张开手大叫了起来,风抚过她的脸,吹进她的嘴里,这感觉让她只想让这一刻永恒下去。
看着兴奋的朝暮,疏影的心也随之飘荡了起来,也许她说得对,她们俩能这样同行,游遍天下,的确是件快乐的事,但她欠她的,她应该还给她,还给她那本早该属于她的幸福,女子再怎么样,最后都希望能与心爱的人相伴一生的。
“小姐,”等到朝暮终于安静了下来,疏影才开口与她讲了她们的下一段路程,“等到下一个镇子,我们把马车卖了,沿水路走。”
“好啊。”朝暮也好久没搭过船了。
她坐得有些累了,想回车内躺一会儿,才记起疏影赶了这么久的车,应该比她更累,自己可真不会体贴别人。
“疏影,我来赶一会儿,你进去休息吧。”
疏影没说话却先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才歪着头说:“小姐,你会驾马车么?”
“这有什么好笑的,不会可以学呀。”朝暮说完,觉得这句话挺耳熟的,她想了想,是李代尧曾经对她说过的,不知现在的他,发现她跑掉了没有。
李代尧的确在中午时分去找过她,听下人说她出门了,也并没有太在意,小丫头本来就爱玩爱闹。
可是等到下午他出去将临城的暗卫重新布置一番回来后,小丫头竟然还没回来,他问了好几个下人,没人知道他们的大小姐去哪了,当他抓着赶车的车夫,也没问出答案时,有人回答了他。
“姐姐她去寺庙了。”朝曦知前面正在打听朝暮去向的人,一定就是她未来的姐夫了,看他的背影就知是个不错的男子,但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朝曦仍然是心中一跳,俊美的男子,她也见过不少,也许李沫濡也不会比眼前的男子差几分,可是他的那份气度,那份高贵,衬上他的容貌,简直有点天衣无缝的感觉。
“去寺庙了?”李代尧一皱眉,心知事情可能不好,快步走到朝曦面前,“她一个人去的吗?”
“疏影陪着的。”走近了男子,让她的心有些紧张。
“那还算好,以她的脾气,即使自己受苦,也不会想要拖累别人的。”李代尧有些庆幸,他想亲自去一趟寺庙,“寺庙离这里远吗?”
“不远,就因为不远,姐姐还没回,我才有点担心,才过来看看的。”朝曦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他是朝暮的未婚夫,自己不应该存着这样的奢望,“姐姐从帐房支了些钱,现在世道这么乱,我怕她会遇上什么危险。”
李代尧又一次绝望了,朝暮之所以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最大的原因就是她没有钱会寸步难行,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装上了一对翅膀还不赶快飞呀。
他迅速骑上马往寺庙方向赶去,虽然知道会是一场空,李代尧还是心存着侥幸,直到在寺庙得到他不想要的答案,他才有些失魂落魄,他一直所担心的,偏偏就发生了,难道自己还不够用心吗?为什么她就那么想要逃离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呢?
凌白宇下与玲珑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毫无斗志的二皇子完全没有形象地瘫坐在台阶上。
“主子,您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朝暮小姐只是想四处游玩一下。”其实凌白宇心中也知朝暮这一去是不会轻易回来了的。
李代尧坐在那里仍然没有什么反应,玲珑虽然心中愤恨,却也只觉得自己是那么地无可奈何,她是与李代尧一起走过风雨的,也一直以为他们是一路人,自己很了解他,在他的心中,除了江山,什么都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她不奢求,总是默默守候,等他得到了江山,那他心中就会空出来,她也就能走进去了。然而现在她才发现,他的心中,也许一直都并非只有江山,是自己看错了,才错过了。
“李代尧,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选择帮你,而不是机会更大的太子么?”心中已然通透,玲珑却不愿放弃这些年来的付出,“是因为你是你,是有雄心壮志的二皇子,是能运筹帷幄的二皇子,是永不言弃的二皇子。可你看看现在的你,你的江山呢,你的伟业呢,你还敢说你比你父皇强吗?”
李代尧猛地把头抬了起来,眼中冒着火,盯着玲珑,一字一句地说:“不要拿我与他作比较。”
这就是他的软肋,玲珑清楚得很,也拿捏得很到位,他恨他的父皇,可是骨子里的血脉相通,让他的恨又不得不磨灭在心中,这种无法发泄的痛苦,让他只想战胜他,而从心里接纳他,承认他。
在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代尧已经跨上了马,扬鞭而去,凌白宇想,这也好,毕竟为了儿女之情牵绊,于他们的大业并没有什么好处,况且他自己也该用时间修整修整了。
玲珑骑着马跟了上去,这是她一贯的作风,跟在他的身边,为他护卫,总算在他的心中,江山还是最重要的。
吃过晚饭,送走玲珑后,李代尧叫住了凌白宇。
“你即刻前往硕州,沿水路走,暗卫已来报,朝暮她们正往此处去,我怕暗卫不知轻重,还是由你亲自走一趟。”
原来李代尧从寺庙回来,秘密召暗卫过来,是为了查此事,这二皇子倒还真是深藏不露,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放弃了,看来朝暮在他心中的位置,不会比江山差多少了。凌白宇低头答了一声“是。”
“我要你保证,在朝暮见到何逸凡之前将她带回。”李代尧盯着凌白宇,这是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任务。
凌白宇有些迟疑,不怕死的问了一句,“主子为什么非不让朝暮见何逸凡呢?你担心朝暮把我们的行踪泄漏吗?”
本以为李代尧会训斥他一顿,怪他多嘴,得到的却是李代尧的一声叹息,那么心酸,又那么害怕,这不应该在二皇子身上出现的。
“暮暮是一定不能见何逸凡的,你不懂,反正你只要做好我吩咐的就行了。”李代尧望着窗外,“也许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二皇子从小信奉的就是人定胜天,因为他不服,也不甘,他是皇上所有在世的儿子中最年长的,也是最能干的,偏偏因为生母地位低微,而不得皇上宠爱,所以他是恨的,因为这恨,而努力,而前进。
而此刻的朝暮与疏影正在享受着夜游的乐趣,她没想到古代竟会有夜班船,疏影告诉她,主要是因为这一段河流的水速特别的和缓,夜里行船不会有危险,而且很多有雅兴的游客,都喜欢晚上游船。
朝暮一听,来了劲,“那与我们同游的,岂不是有许多文人雅客?他们会不会吟诗作对呀,真想看一看。”
“小姐以为我们这是在酒楼呀,大家都是在旅途的人。”对着这人有些喜欢幻想的大小姐,朝暮必须说清楚,“这船有两层,楼上的都是客户,也许小姐说的那些人正在自己的房中对月畅饮,可惜那不是普通人能住得上的,我们更加是钱不够,不能乱花,小姐,你就自己想像想像吧。”
“疏影,你这样说话才对嘛,你本来人就长得可爱,偏要装老成,总是拉着个脸,又不爱笑,现在跟对主子了吧,学了不少好东西吧。”见自己的丫头被自己调教得很好,朝暮油然而生了一种自豪感。
“人本就该有各种各样不同的面目。”疏影又变得严肃了,“如果都像小姐你一样,那我不知要死多少回了。”
疏影的样子虽然古板了些,但说的话却让朝暮心有感触。
“你说得对,可能真是我太幸运了,”朝暮打了个哈欠,“而且,我们俩都长得是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的确是不能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