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住的地方后,朝暮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逸凡哥哥,你要小心二皇子,他好像想趁你去打中凉国时,坐收渔翁之利。”
“二皇子的行踪,我早就知道了,我想,大概只有太子认为他还在南方吧。在都城的中凉军总有一天会离开,而我的后顾之忧总是在西北的中凉的,所以这一仗,我迟早得打,现在打比以后打好。”何逸凡捏了捏她的脸,还像以前一样可爱,笑容洋溢在他的眼底,“落落,不要为这些事伤神,只要想着吃什么,玩什么就好了。”
“那惨了,我迟早会被养成一头猪。”朝暮瘪瘪嘴,试探着问,“逸凡哥哥,以后我可不可以去游历天下呢?”
“当然可以,不过是我陪你,而不疏影。”怎么她就是喜欢这种飘乎不定的生活呢?
“那逸凡哥哥,你就不能要天下啰。”朝暮为了引出这句话可废了不少劲。
“只要落落喜欢,就不要啰。”只要有她,还要江山干嘛呢?
“逸凡哥哥,你真好。”朝暮不禁凑过去想亲他,可是以前踮着脚就能亲到,现在好像得搭个凳子了。
正烦恼时,何逸凡已弯下腰来了,这么明显,朝暮又觉得不好意思了。何逸凡却还歪着脑袋,闭着眼睛,微扬着嘴角在等着,朝暮骑虎难下,厚着老脸皮,亲完就跑掉了。
“还是这个老毛病。”何逸凡无奈地摸了摸脸颊。
第二天,朝暮还在美梦中就被何逸凡给抓起来了,“逸凡哥哥,你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以前你从不会随便进我的房间的。”
朝暮有些怨气,她讨厌被吵醒,也讨厌别人随便进自己的房间。
“落落,我错了,你别生气。”
这样才像逸凡哥哥嘛,朝暮闭着眼睛都能笑起来。
“落落,”何逸凡又推了推她,“我马上得回军营,你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你有急事就先走吧,我会叫疏影带我去的。”朝暮还是不想把眼睛睁开。
“那你快点起来哦,我叫疏影打水过来。”看着双腿双手夹着被子的朝暮,知道她暂时是不会起来了,让疏影迟一点再来吧。
正陪着柳飞絮逛街的朝暮,肠子都悔青了,干嘛要赖床呢,跟着逸凡哥哥走了,不就不用做这么费心的事了么?
“落落,这个玉镯很漂亮,你喜欢就买下来,我送给你。”柳飞絮看到朝暮正看着一个玉镯发呆,以为她喜欢。
其实朝暮只是想起了何逸凡送她的那个而已,连同小莹的玉簪,都被李代尧一起收走了,他可真是个霸占狂,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他,要回来呢?
“给。”在朝暮正在发呆时,柳飞絮已经叫老板把手镯包好了,“就当是见面礼吧。”
“谢谢你。”朝暮接过手镯,却觉得它有千万斤重。
“不,我应该谢谢你的。”柳飞絮的笑,让人温暖又舒服,“要不是你,逸凡不会常回来的,你就住在府里,好吗?”
这么美,又这么体贴的人,会有人不喜欢吗?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呢?想把柳飞絮当作不存在吗?还是根本不在乎她的存在呢?朝暮也一直没想过会再见到何逸凡的,也从没想过他们还可以在一起的,现在的情况她始料未及,并没有梳理清楚。
“落落,怎么呢,如果你不愿意,不用为难的。”柳飞絮的小心翼翼让朝暮有莫名其妙地恼火,她才是他的妻子,干嘛要对自己这个小三这么迁就。就不能像个妒妇一样把她打翻在地么?
“何夫人,有几个月的身孕了?”朝暮决定做点能让自己心安的事,先从称呼上进行突破。
“落落,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飞絮就好,如若你不嫌弃,也可以叫我姐姐。”柳飞絮被她这么一叫,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不,你是逸凡哥哥的妻子,理应这么叫的,你放心,你永远会是何夫人的。”伴在逸凡哥哥身边就好。
“你叫他哥哥,叫我姐姐就不行吗?”柳飞絮有些执着,她明白在何逸凡心中自己是什么位置,更明白,在何逸凡心中,眼前的这个女子又是什么位置,她只能认命,因为她的他爱的是别人,她就只好选择卑微的爱了。
朝暮不知怎么回答,反正那声“姐姐”她是叫不出口的,冲柳飞絮笑了一下后,假装继续逛街去了。
“疏影,你说我该留在这里呢,还是回到逸凡哥哥那里去?”吃过午饭,朝暮也还没下定决心,只好问问“神”一样的人物了。
“依我看,当然是回军营了。”疏影说完,转了转眼珠,“不过我想小姐你肯定会不忍心的。”
疏影就是疏影,不仅说出了自己的意见,连带她的想法也一起说了出来,朝暮的确很烦恼,现在明明是自己做了坏人了,怎么还能再去伤害好人呢?
“疏影,不如我们又逃吧,反正我的梦想还没完成呢。”
疏影看了她一眼,“小姐,你知道吗,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总是逃避。”
“其实我何尝不明白呢,只是每次遇到选择,我总是会选错,我不想选,我怕选了以后又后悔。”朝暮很丧气,“所以我不愿老待在一个地方,到处游玩,就不会为这些事伤神了。”
“小姐,这次我不再支持你的想法了,”疏影坚定地摇了摇头,“总有一天,要安定下来的,现在的机会是最好的,你留在何逸凡身边,我也留在你身边。”
看来这次是说不动疏影了,是自己太糟糕了,离开逸凡哥哥大概会伤害那个柔弱的女子更深吧。
柳飞絮并没有给朝暮更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很快就打发丫环过来,说是让她去帮她看看花样。
到了柳飞絮住的地方,朝暮才彻底的服了,这样雅致的女子,怎能叫人不爱,她的花园很整齐,花色不杂,只分为红白两种,红色的却不是花,而是果实,小小的,一簇簇的,似珊瑚豆子。到进了她的房间,只见一大片白墙,桌案上供着几枝花,朝暮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白色的花瓣上点缀着天蓝色,很是淡雅,旁边还摆着两本书。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的花色也十分朴素。
见到朝暮她们来了,急忙迎了出来。
“本来应该我亲自去请教你的,但身体实在些不舒服,只好差人请你来了。”柳飞絮的脸色果然又苍白了许多,“我想给孩子绣双鞋子,不知用什么花色才好。”
“这你可问错人了,在这些事上,我是从没费过心思的。”这还真不是朝暮谦逊。
“并不要多懂,只要落落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花样就行了。”柳飞絮似并不在意。
“这个,”虽然听上去已经够简单了,朝暮还是觉得为难,“我没有绣过鞋子,所以并不知道有些什么样式。”
“小音,拿几个式样过来。”柳飞絮依然不放弃。
朝暮没有办法,只好随便选了几个,她虽喜欢素雅一些的花样,但孩子用的东西还是喜庆的好,柳飞絮也很满意。
朝暮刚想跟她告辞,却见她眉头紧皱,正捂着肚子。
“小姐,你怎么了?”小音应该是她的陪嫁丫头,还叫她小姐。
朝暮没遇过这种事,也慌了神,根本不知该做什么,还是疏影见多识广,当即立断道:“她可能是要生了,快扶到床上去平躺下来。”
“不可能的,她的身孕才五个月,怎么会要生?”朝暮再傻,也能看得出,柳飞絮的肚子最多五个月。
疏影没理她,只是扶着柳飞絮往床边走去。
“小音,你快去请大夫来呀。”朝暮见那个小丫头还愣在那,只好发号师令了。
“接生婆就在府里,老爷知小姐就这两天会生,就将大夫留在府里住了,我去通知老爷。”小音跑得倒挺快的。
朝暮什么也不会,只好在床边看着疏影给柳飞絮按着摩,还教她如何做减轻痛苦,现在疏影又有了个本事,接生婆。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痛苦不堪的柳飞絮,朝暮的心一阵一阵的难受,都已经快生了,为什么肚子还那么小,这么柔弱的人,生孩子是不是很困难呢?
接生婆来了以后,所有闲杂人等都被赶了出来,朝暮就是其中的一个,因为她笨手笨脚,什么忙也帮不上。
何老爷和何夫人在外焦急得很,他们只有何逸凡一个儿子,总希望下一代能香火旺盛。
“通知将军了没有?”何夫人问了旁边的一个侍卫。
“刚刚已来报,将军军务繁忙,暂时回来不了。”
何老爷听了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何夫人则看了朝暮一眼,埋怨了一句,“这个凡儿,自己的妻子,自己的骨肉怎能不管呢?”
朝暮走了不是,留也不是,自己是个罪人了,逸凡哥哥怎么会这么无情?他以前即使对一个陌生人,也会倾尽自己去帮助的。
里面忙了两个多时辰,却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有越来越弱地喊叫声,叫得朝暮心里也不禁怕了起来。
“何夫人,不然我进去看看吧。”
“落落,不许进去!”何逸凡回来了,看来赶得很急,额头上都是汗。
“凡儿,你怎么才回来,你明知道飞絮的身体一向就弱,大夫本就不赞同她现在生孩子。”何夫人心疼这个儿媳妇,“飞絮却不听,坚持要为我们何家生个孩子。”
何逸凡却似没听见,“落落一直站在这里的吗?怎么不回去休息休息?”
他将朝暮往他身边拉了拉,想让她靠着自己舒服一点,朝暮却一把推开了,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你是逸凡哥哥吗?在里面帮你生孩子的女人可是你的妻子,她在里面叫了两个时辰了,你不该问问她的情况吗?”
“别人我都不管,我只要你好就好。落落累了,我陪你去休息。”何逸凡依然我行我素。
“现在我不要你陪,我走了,如果你敢跟过来,我就再也不会原谅你了。”朝暮很愤怒,她从没这样大声过。
何逸凡很听话地没有再动,朝暮就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