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于山路。
“小庞。”
“……”
“小庞?”
“嗯?”
“昨天晚上砍那老头时你最后喊着什么……”
“……”
“晓苜,你听到了吧?”
“不!我没有!”袁晓苜红着脸坚定表态。
“那你为什么脸红啊?”
“想死啊你!现在就来打!”庞之虞暴走。
叶晋、袁晓苜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大笑。
……
“小庞。”
“有完没完?”庞之虞没好气回道。
“以前你是干嘛的?”叶晋笑眯眯地问。
“我在清华教数学。”庞之虞颇为自豪的答道。
“啊?”袁晓苜一脸不可思议,指着庞之虞,“你……你……你是数学老师?还是清华的?”
对于小姑娘脸上惊讶神情,庞之虞非常满意,乐呵呵的道:“哈哈,是啊,很意外吧?”
“可大家都说你打起架来跟疯……”袁晓苜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儿发现人家本人就站自己跟前,急忙往回吞了半句。
“说我打架像疯狗一样是吧?”庞之虞倒是不在乎。
“没有!没有!狂野!是狂野!说你好狂野!”袁晓苜讪讪回道。
叶晋在旁很认真的点头,说道:“这个描述绝对也是清华中文系老师弄出来的,太精炼了,完全体现了小庞的特点,是吧?小庞。”说完之后没忘拍了拍庞之虞肩膀。
“昨天那老头为什么不一剑把你劈死啊!”庞之虞怒。
叶晋、袁晓苜两人再次大笑。
……
“感觉好点儿了吗?”袁晓苜捧了山泉服侍叶晋喝下。
“身体没问题,可剑气依旧没有。”叶晋愁眉苦脸,朝着庞之虞惨兮兮问道:“你老受伤,快跟我说说这是啥毛病。”
“我和你不一样,打了三年全是皮外伤。”庞之虞摇摇头,表示没经验。
“不会是彻底废了吧?”袁晓苜口直心快,藏不住秘密,说完之后发现好像又要得罪人连忙补救:“乌鸦嘴,呸呸呸!”
“走!去莫言山,问问你师傅!”叶晋站起身来,拍拍衣后泥土。
“你好像和我师傅关系比我还要好嘛?”袁晓苜好奇。
“嘿嘿,不告诉你!”叶晋自顾自往前走,袁晓苜像根小尾巴一样粘上去。
……
叶晋从没担心过修为被废这件事,发现体内剑气荡然无存的那一刻他就立即沉入识海。发现两枚月亮依旧温和明亮,悬挂在天空中的那柄不停闪着紫电的长剑甚至更加璀璨。既然一枚月亮代表着立命之后的一个境界,那毫无疑问自己还是明镜修为。
他现在疑惑的是,《剑经》所成周天,从战后到现在,从未停歇。天地元气依旧如同往常一样源源不断进入身体,可入体之后,就立即消失不见。叶晋静心屏气仔细寻找了很长时间也没能发现这些元气跑哪去了。
“怎么就光吃肉不长膘啊……”
叶晋心中哀叹。
……
“出来!”庞之虞一声暴吼把叶晋从沉思中拉回。
这一路走来,哪怕插科打诨中庞之虞也从未放下过警惕。被第一宗门追杀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特别是现在,叶晋毫无战力,袁晓苜关键时刻也很有可能掉链子,他实在不允许自己放松,一路专挑林间小路不说,感知也尽数放出。
袁晓苜站到叶晋身前,警觉打量四周。
庞之虞目光到处缓缓步出一青年,一件牛皮背心,****着胸膛和手臂,裸露的肌肉好像精铁打铸,充满了力感。
这个青年好奇的看着袁晓苜和叶晋,轻笑道:“美女护英雄?这场面倒是稀奇。”
让人姑娘顶前边,叶晋自己挺不好意思的,下意识地就上前了半步。
袁晓苜当然不肯,拉起叶晋再一次藏到背后,手上毫光渐起,结了个防御手印。
“你是谁!”庞之虞气机尽放,冷冷盯着这青年,负于腰后的右手早已束起手刀。
青年好似根本没有察觉三人敌意,依旧笑着答道:“我来自南荒。”
庞之虞和叶晋都是一惊。
庞之虞好像很随意的移了半步,挡在袁晓苜叶晋两人身前,开口道:“在下庞之虞,前将军府人。身后这位姑娘是莫言山居小春掌教爱徒,至于另一位,相信你也看到了,他并非我修行界人士。”
“庞之虞?将军府?”青年想了一会儿,忽然大声道:“你就是将军府那个庞之虞?一年前我们大师兄来中原的时候和你打过,他说你很强!”
庞之虞依旧稳如山岳,淡淡道:“我一年前确实和一个南荒来客打了一场,和他相比,我差的很远。”
“哎呀,不一样,我师兄天降十五年,现在明镜圆满,你才四年,不好比的啦。况且我们和你们根本不是一个系统,进境慢很多……”青年自觉多说了什么,连忙收口。
叶晋皱了皱眉头,这青年虽然没有说完,可他还是依稀察觉出了一些,心中疑惑,难道这人也是修魔?
“难道……你也是天降?”袁晓苜好奇问道。
“嘿嘿,是的,你们两人名字我都听过,下次有空切磋一下。今天还有任务在身,实在是不方便。你们知道凌霄海阁在哪吗?”青年道。
庞之虞指明方向。
青年道了声谢,升空离去,声音遥遥传来:“等我忙完了就来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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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凌霄海阁。
“情况还是摸不透。”一个灰色衣服长老面色平静,但是眼中还是流露出焦灼之色。
“哦?”凌霄海阁掌教李代末悠闲地品着茶,一脸云淡风轻:“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不碍事。”
三天前,凌霄海阁方圆数十里竟隐隐被人包围。凌霄海阁傲立修行界虽不过百年,却已算一大宗门,被人如此挑衅,哪还忍得住。李代末大手一挥,数百门下弟子出阁查探,到了当天晚上,竟然没有一人回来禀报,这才大惊。连忙召玉传书国清寺青云宗,得知国清寺大师顾思远带领门下弟子下午便可到达凌霄海阁,终于心怀大定,甚至有闲心品了几杯清茶。
顾思远大师乃是国清寺三大神僧之一,天道中期修为,有他前来坐镇,再加上对外宣称也是天道中期修为的李代末和几位修为不俗的长老,不说世间宵小,就算莫云冲李赴戈一人前来,恐怕也得掂量掂量。
“掌门!掌门!不好了……”一名弟子飞进掌教殿堂,看起来似乎非常焦急。
李代末看着这名慌里慌张的门下弟子,满脸不悦:“跟你们说了多少次遇事必须沉稳,你瞧瞧你,哪有半点四大宗门弟子的样子在?”
“一群人攻上山了!”弟子看着李代末越发着急,这句话几乎是狂吼出来。
李代末一听人家都杀上山了,不再墨迹,人影一闪,电射而出。
此时的凌霄海阁哪还有平时的古朴优雅,厮杀声震天。
李代末立于上空时手足冰冷,两脚发软,脸上似哭似笑。
这……
这还是凌霄海阁吗?
漫眼望去,一群不知哪冒出来的黑衣人仿佛一柄柄黑色镰刀,从下往上,凌霄海阁弟子完全是一片待收割的麦子,黑色镰刀急速闪过,凌霄海阁弟子就再也没能站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群黑衣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哪怕青云宗弟子也不可能如此砍瓜切菜冲上山来啊。
李代末呆呆地看着这群屠夫们,凌霄海阁正以惊人的速度溃败。这群面无表情的家伙们,就像闯进羊群的狮子,横冲直撞。他们根本不用武器,可门下弟子的剑芒他们的肉拳之下,脆弱得就像根筷子。
这群人在战场上左冲右突,速度虽然不快,可当一柄柄长剑挥砍其上,如同搔痒,人家回头憨厚咧嘴一笑,再一拳把你拍扁,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让李代末绝望的是,这群恶心的家伙从来不单独行动,三五成群,哪怕碰到落单的凌霄海阁弟子,也是一拥而上。
李代末目眦欲裂。
难道……
凌霄海阁百年基业难道今天就毁在自己手里?
他缓缓举起右手,体内浩浩荡荡的元气,如岩浆涌动,任何一点碰撞,都会激起一团火星。
一个天道大修行者岂止恐怖二字?
空中的李代末像极一枚火红的太阳,地下众人的视线也被热浪扭曲变换。
“这人就是凌霄海阁的掌门?倒是有些门道。”远离战场的空中站着两个黑色的影子。
“这种温室里出来的天道修者气势再强又能如何?”其中一个黑影颇为不屑地说道。
“老四,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性子。中原之地人杰辈出,绝对不可掉以轻心。难道你忘记倾剑山那个小师叔了?”
“我去会会那个李代末。”老四不待此人说完,已朝战场扑去。
余下那黑影微微摇头,嘴角浅笑。
李代末怒从心起,裹挟凌厉剑气而下,杀气浓郁,方圆数十丈内几乎凝固。
原本轻松至极的黑衣屠夫们遇到了李代末毫无还手之力,可以抵挡凌霄海阁弟子的横练身体在李代末剑气之下犹如冻脂见火刃,往往一指之下再无完躯。
李代末从坐上凌霄海阁掌门之位后再也没和人动过手,此时含恨出手,又是面对一群对他来说修为低微的蝼蚁之辈,竟是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觉,手中剑气好像暴雨凛冽,黑衣屠夫纷纷倒地。
这种迷醉的感觉有多少年没体会过了?
李代末几乎要仰天长啸。
警兆忽生!
……
…………
!
ps:李代末哦,不是李代沫哦,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哦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