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旧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君子不喜背着用竹子编制成的药篓,在附近的明远山上采药。
昨天本来是打算早上的时候,用那荷叶上收集来的露水,给那个女子煎一碗药的。早上收完露水却发现,所需的药材还缺少了三味,这才顶着淡淡的黑眼圈来山上找药。
自家主公在山上东奔西走,身为宠姬的白安安却还在睡大头觉。
直到午时,白安安才因为五脏庙造反而悠悠转醒,一睁眼,没有看到自家亲亲主公,白安安用它那装满了浆糊的脑子,微微转了一转,想起了君子不喜好像跟自己说过,他出门上山采药去了。
想到了这一点,白安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四肢使劲的伸了一下懒腰,抖了抖乱糟糟的白毛,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
白安安用爪子在院里的小木盆中洗了一个脸,说是洗脸,也只不过是将脸和爪子打湿了一下,然后是含一口水,进行刷牙的项目,请不要见怪,对于白安安,我们总是不能用正常狐类的思维来思考,如果看客中有狐狸的话,请淡定。
肚子要饿死了,白安安决定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白安安用脑袋和爪子四处扒拉了一下,没有鸡,不过它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前几天,隔壁村的花妞给又君子不喜送来一大筐的胡萝卜,扭扭捏捏,搔首弄姿的说是让君子不喜用来烧菜的。
不过百安安心里想,那个傻妞也真是的,要讨好喜欢的人,也要先搞清楚人家的喜好嘛,它家主公最讨厌的就是胡萝卜了,不过,给它正好,胡萝卜作为饭后点心最好了。
一只胡萝卜被白安安“嘎吱嘎吱”的干掉了,不一会儿又一只被干掉了,接下来是第三只,第四只......白安安打了一个饱嗝,看着见底的箩筐,拍了拍鼓鼓的肚皮,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还好有我在,没有浪费!
想着,索性没事,不如去看看昨天那个人。
白安安蹑手蹑脚,屏息凝视的跟做贼一样溜进了客房,还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一个脚掌,又一个脚掌,因为紧张,白安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迈了多少个脚掌才到达床边。
在女子月牙白的马靴上使劲蹭了蹭脏爪子,望着黑乎乎的脚印子,白安安内心一阵舒爽,终于除了昨天那一口鸟气。
白安安纵身一跃,堪堪好跳到了女子的胸口上。
摸一摸,软软的,是一个雌的,白安安不高兴了,对着还昏睡着的女子龇牙咧嘴。
窗外的阳光照射在女子的脸上,开阔饱满的额头,精致的脸却不失英气,虽然将近一日没有进水,嘴唇有些微微的干燥,不过那粉白的唇,在盛夏的阳关轻拂下,有一种特别的柔软。
白安安将两只爪子悄悄的抹上了女子的脸庞,左看看,右看看,本想一爪子挥下去,又觉得的确长得不错,这样做未免有些可惜,而且看她长得一点都不温婉,主公一定不会看上她的,想到这儿,白安安心里一阵高兴,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去散步了。
唱着小歌儿,四只爪子直蹦达的白安安不知道,这一天,是白安安对女子唯一能这么嚣张的一次,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当白安安想起那个时候,内心都是懊悔,怎么当时没有一爪子挠死她的呢。
所以白安安再一次用一次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花开堪折直须折,想挥爪子啊就挥爪啊......
正当白安安前脚刚出去,君子不喜也回来了。
白安安喵的一声,跑到自家主公身边,卖萌蹭腿。
“乖,安儿,自己去玩吧,我去给那位女子煎药。”
君子不喜蹲下身来,用手指轻轻的抹去了白安安脸上的胡萝卜渣子,虽是一张不喜的脸,眼神却是宠溺的。
“喵喵喵!”
白安安听话的玩去了。
推开房门,午后的光线照了进来,走到床边,君子不喜一声轻笑,用绞好的布巾将女子脸上的两个黑脚印擦净,又将印满白安安爪子的靴子抹干净,偏头看了看女子胸口的一些胡萝卜渣,脸红了红,最后还是用衣袖轻轻拂拭一番了事。
厨房里,浓浓的药味顺着风飘进了客房,女子的手指不为人知的动了动。
将药渣用纱布滤尽,陶瓷碗里的药不是黑乎乎的,而是一种流光溢彩的琥珀色,淡青色的印花好像从那瓷片上跃了出来,漂浮在里面,沉沉浮浮,好看的紧。
手里的碗还有点烫手,不过这药还是趁热喝好。
君子不喜将药端进客房,正正对上女子的眼睛。
那眸子是一种纯粹的墨色,闪着不知明的亮光,睫毛微抬,眼神薄凉,上挑的眼尾是一层摄人心神的凌厉,君子不喜在心里一惊。
“你是谁。”
好强的定力,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中,一般人都会惊慌,音量也会不自觉的提高,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女子。
“胡不喜。”
君子不喜见那女子听完自己的名字后,却并不着急,只是四处打量了一下,方才开口。
“这里离凤仙多远。”
凤仙,好像没有听过这个地名,君子不喜在脑子里面转了一番,确信的说
“我并未听过这个地名,并且确定,在云泽王朝,乃至边境数十个国家都未有过这个地方。”
女子皱了皱眉,气势却是不减。
没有听过,云泽王朝,仔细消化了一下这两个词,内心一阵大惊,面上虽是没有显露,却还是飞快的从床上下来,直向外面冲去。
君子不喜见女子像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于是也放下药碗跟了出去。
大门外,女子的表情一直未变,依旧是冷静沉着,看样子好像在观察什么。
忽然,女子盯着一座山看了许久,君子不喜顺着女子的眼睛看了过去,是明远山。
好像是确定了什么,君子不喜见到女子脸上露出了一个细不可闻的微笑,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只是右嘴角轻轻挑起了一个弧度。
那女子脚尖一点,就施展轻功向山的方向跑去。
这一过程中,女子并未回头看一眼君子不喜,但这并不表示她不知道他就在一旁。
君子不喜直到女子的身影由大变小,直至一个小点,最后竟是连一个小点都看不见了,才回到客房,将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药一股脑儿的倒掉,把碗清洗干净后,就回到卧室,开始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