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也是打扮的极为富贵,上身一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褙袄,下身是杏黄金缕月华长裙,头上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在灯光下熠熠闪光,神采飞扬道:“娘您就放心便是,公主和驸马的院子我早就留出来了,也早就着人打扫了,只要公主那边传了话,我便让人从库房取了最新做的棉被纱帐等物进去布置,刚刚来之前我已经去瞧过了,没有什么不妥的。”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这样我就放心了。”
许瑜这才知道,公主一家是要回侯府住着了。
公主出嫁之后都会住在公主府,驸马也随着迁过去,就像是入赘了皇家一般,其实也是为了两厢方便,老夫人见了公主是要行国礼的,而公主见了老夫人,则是要行家礼,若是每天这样折腾,恐怕公主和老夫人都受不了,所以才会让公主们开府另住。
这次公主和驸马回来住在侯府,应该是因为老夫人的寿辰的缘故吧。
大家都准备好了,便一起到门外去迎接公主的鸾驾。
好在今日的日头并没有特别大,不然更加受累。
大家按照排行和品级的高低,在文昌侯府门口站了,最前面的是老夫人,接下里是文昌侯和文昌侯夫人,接着是文昌侯世子和文昌侯世子妃,一路排下来,谢氏和许瑜的位置隔得远,许瑜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谢氏的背影。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小太监敲着锣过来了,嘴里嚷着:“公主鸾驾到!做好接驾准备!”
大家不由得精神一振,鸾驾就要到了。
不一会儿,果然就隐隐约约听见了鼓乐之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鸾驾已经越来越近,凤辇最先出现了一个橘黄盖儿的顶子,然后越来越靠近,整个队伍都出现了。大家不由得摆出了更加谦恭肃穆的姿态来。
很快鸾驾就到了眼前,大家急忙下跪,嘴里齐呼道:“恭迎公主大驾!”
幸辕公主由女官从凤辇上扶了下来,走上前,将老夫人扶了起来,才道:“各位都起来罢!”
这公主的声音倒是清明悦耳,隐隐含有一丝威严。
“谢公主!”大家再拜之后,才悉悉索索地爬了起来。
这个时候,驸马和两位郡主以及两位世子都到了眼前,公主由老夫人搀扶着,一群人朝侯府里面去了。
两方相携着来到了福瑞堂,驸马和公主带着几个孩子给老夫人行家礼,老夫人自然是急忙将几个人扶了起来。
老夫人拉着驸马的手,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道:“这才算是齐活了,这才算是团圆了!”
驸马急忙又低声安慰老夫人,老夫人的情绪才得以稳定了一些。
老夫人和幸辕公主两个人并肩坐在上座,大家都在下面做了,一行人便开始和老夫人以及公主等人说话。
聂氏让丫鬟们给大家上了茶水点心,那边的公主和驸马则在细问老夫人的饮食起居之事,虽然这也只是走个过场,却也是表现公主和驸马的孝心的很重要的一环。
许瑜仍旧是和许四许五坐一块儿,但是因为这次场合不同,所以大家没有像以前那样随意,而是坐得端端正正的。
许瑜侧过脸去,便看到许琬正坐在大郡主身边,据说这个郡主已经被今上赐封号为柔福郡主,而且有一块面积挺大的封地。柔福郡主的母亲幸辕公主虽然不是最得宠的公主,可是柔福郡主却极得当今太后的宠爱,常常被召入宫中伴驾,这也难怪许琬这样高傲的人,也愿意放下身段来讨好她。
公主样貌并不算得上很出众,但是面容清秀,而且保养得宜,浑身的贵气更是不容人忽视,所以她显得比这屋子里的任何女人都要亮眼。
小郡主一直跟在姐姐柔福郡主的身边,睁着大大的眼睛,左瞧瞧右看看,很是乖巧可爱。而柔福郡主则一直端坐着,除了照看小郡主的时候会动一下,其他的时候完全不动,整个人沉静温婉,比许琬的端庄更多了一分贵气,少了一份造作。许瑜倾向于对这个郡主有好感。
而一旁的许琬,一直和郡主说话,柔福郡主则有一搭没一搭的,看不出有什么不耐烦,但是也看不出很热情。许六跟在许琬身边,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满脸羡慕地看着柔福郡主。
说了半天的话,聂氏笑着道:“娘,公主和驸马也回来了半日了,您让二位带着世子和郡主回院子休息一会儿,梳洗一下,换套衣裳,等会可还有家宴呢!”
老夫人连连点头道:“说的是,说的是,我倒是把这一遭忘了,那公主和驸马先回院子吧。”
大家急忙起身恭送公主和驸马,送走了,大家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公主会一直住在侯府,大家又觉得有些辛苦了,以后每日要起得更早,跟随着各院的主母来到福瑞堂,然后由老夫人带着众人去给公主请安。
那边公主等人很快就换了便服来了,可是她们的便服看上去还是彩绣辉煌,艳丽无比。
家宴开始,早已准备好的厨房将各式各样的菜都端了上来,这次,是公主一人一个桌案,老夫人一个桌案,两个郡主一个桌案,剩下的是几个妯娌一张桌子,几位小姐一张桌,外间的也是如此这般,桌子一摆开,整个福瑞堂便满满当当的。
这次家宴也没有往常那样随意,公主是金枝玉叶的,在上头规矩繁杂,身边的女官更是来来回回忙碌的很。
等到公主吃了第一口,老夫人吃了第二口,大家才开始动起筷子来。
悄无声息地吃完家宴,公主等自己的桌案上的碗碟都撤去了,才道:“按照规矩,本来诸位每日要上本宫那儿请安的,可是本宫瞧着最近大家为婆母的寿辰操劳,若是再起早了一些,就为难各位了,所以,明日起,各位不需要来给本宫请安,若是大家有空闲的,倒是可以上本宫那儿坐坐。”
听了公主的话,大家急忙起身行礼道:“多谢公主恩典。”
公主摆摆手,示意大家起身。
老夫人也急忙道:“大家最近也忙累了,也不用来我这儿请安了,早上多歇歇才是正理。几个女孩儿是有空闲的,可以去找郡主玩玩,或者来陪老婆子解解闷儿。”
大家急忙又给老夫人行礼,这样一整套下来,许瑜是累的不行,躺在塌上便起不了身,还是秀姑和烈儿扶着她进了浴桶,许瑜便在浴桶里睡着了。
第二日谢氏听说以后,笑着打趣道:“阿瑜平日里最是守礼,又最不耐烦这些事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许瑜靠在谢氏身上,撒娇道:“娘不许笑话我!”
谢氏便笑得更欢了。
公主和老夫人都说不用去请安了,可是大家也不能说就真的不去了,不管怎么样,大家都还是要抽空过去坐坐的。
谢氏和许瑜用过早饭以后便出了门,首先去了公主的院子里。
公主的院子是和老夫人的离得不远的,大小恐怕和老夫人的差不多,想想人家带过来服侍的人,也需要那么大的院子才住得下。
这些人应该是已经经过筛选的,这样说来,公主府的人会更多,可见皇家的排场是多么的大。
谢氏和许瑜来到公主的院子,就看到所有的人都是屏息凝神的,专注的作者自己手上的事情。
公主的院子是新打扫的,里面的花儿开得正艳,那院子里的灌木下,还有几只仙鹤和两只孔雀,倒也不怕人,在那儿要么伏在地上,要么悠闲地踱着步。
里面迎出来一个穿着宫装的嬷嬷,脸上的热情恰到好处,身姿优美轻盈地行了一个礼,道:“五太太,八小姐,公主正在里面和四太太说话,请二位先等等,容奴婢进去禀报。”
谢氏道:“劳烦嬷嬷了,我们在这儿等等。”
嬷嬷点点头,重新回屋子去了,许瑜不由得回想着那个嬷嬷走路和行礼的姿势,还真没有见到人比她做得更好看的了,难道是因为是宫里的人的缘故?
很快那嬷嬷又重新出来了,请谢氏和许瑜两个人进去。
谢氏和许瑜进到屋子里,便看到曹氏带着许五站在一旁。
谢氏和许瑜两个人先去给公主行礼,然后和曹氏以及许五见礼。
公主倒是和蔼可亲,赐了座,便跟两妯娌开始聊起京城的八卦来。
公主看了看许瑜道:“五弟妹一家我还没见过,这是第一次见到,这孩子倒是长得眉清目秀的,很是漂亮。”
许瑜急忙道:“多谢公主夸奖。”
公主接着笑道:“还是个机灵的!以前我给你的姐姐妹妹们都有过赏,唯独你没有,这串碧玺项链就给你了,全了我这个做婶婶的礼。”
许瑜看那碧玺全是翠绿圆润的珠子串成,一颗颗饱满纯粹,一看就是精品。
许瑜看了看谢氏,见谢氏微微点头,才双手接过碧玺项链给公主行大礼道:“多谢公主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