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陪小鱼上课的那段时间,何尚通常在周末发传单,累死累活也挣不到几个钱。自从赌气不再去蹭课,他找了份咖啡厅打工的活,招待客人、刷盘子,成天都在忙活,渐渐没空去烦心小鱼的事了。
小鱼的生活费也不少,慢慢地,攒的钱也够付房费了。
恰逢十一长假,胡家和君吾也从学校里回来,四个人决定庆祝庆祝,于是同去厦门开始了三天doubledate。
他们住在曾厝垵的一家小客栈,青旅式的六人间,明明是旺季,却没有其他人住进来,四人也就每晚毫无顾忌地在房间里玩闹。
小鱼喜欢吃海鲜,何尚却对海鲜毫不感冒。在曾厝垵闲逛时,小鱼格外中意蚵仔煎,常常是吃完自己的,还要夺过何尚手中没咬几口的,三下五除二统统下肚,还要趁自以为何尚没注意到的时候亲昵地蹭蹭他,悄悄把嘴边的油都蹭到他手臂上,却忘了他手上拿着的是她刚刚吃热了脱下的外套。他漫不经心地拿着衣服擦了擦手臂上的油,体贴地把衣服披在她身上,说:“穿上,别着凉了。”
“小鱼小鱼!快看!厚吐司!听说好好吃!快来快来!”胡家开始亮她的大嗓门,小鱼忍不住悄悄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何尚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胡家眉毛一竖,眼露凶光:“老娘曾经可是你的衣食父母!”
“啊哈哈……女王大人饶命……”
“乖一点,排队买厚吐司去。”女王大人下达命令。
“喳。”何尚点头哈腰去了,心里嘀咕:这泼妇,看我不在她的吐司里下毒……算了,看在是小鱼闺蜜的份上饶过她好了……唉……女人真麻烦……
那厚吐司店生意实在火爆,四个人的土司都做好足足等了三四十分钟,小鱼坐在店里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开始啃何尚的手了。所以当她放过何尚的手眼睛发直狼吞虎咽美味的厚吐司时,何尚不禁感叹美食的伟大。
“嗝!”消灭了两份厚吐司、一碗沙茶面、一大杯奶茶之后,小鱼终于满足地打了一个嗝。三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即使是早领略过她的胃之大的胡家也还是忍不住再次惊讶一番,此时何尚不再觉得美食的美好,而只感到背脊一阵发凉:这得刷多少盘子才能挣得回勉强维持三餐的饭钱啊……
每天都会抽几个小时呆在鼓浪屿。小鱼在轮渡买了盖章本,在鼓浪屿上的盖章之旅就此展开。君吾和胡家忍受不了她的夺命盖章策略,偷偷溜走,悠闲地逛着特色小店,留下何尚一人苦逼地背负着艰巨的找店任务,陪着小鱼一家一家店盖章,走到腿要断。每次停下来休息时,何尚就琢磨着怎么让这个精力充沛的孩子停止她没有意义的行为,却马上会被她兴奋的大喊打断:“啊呀啊呀快看!那个店子还没有盖章!”
就连小吃街都阻挡不住她的脚步,她边走边吃、边吃边盖,倒是一点没落下。何尚无奈,只好由着她胡闹,却也觉得这个萌妹子真是十分惹人爱,总是那么有活力,总是能找到一件自己想做的事然后不管有多难也得竭尽全力去完成,总是在笑,总是大智若愚地给他带来好多新鲜感。
新鲜感对一段感情多么可贵,多少不牢靠的情感败给了新鲜感,可他和她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新鲜的,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看着前方欢快奔腾着、嘴里还塞满麻糍的小鱼,何尚不禁觉得这真是一个值得为她竭尽全力去努力的女生。
第三天晚上,他们租了帐篷住在海边。
沙滩上人挺多,租帐篷的人也不在少数,沙子并不细软,海水也并不澄澈,可当坐在海边两两相靠,海风柔柔拂来,还是吹软了每个人的心,浪花拍在岩石上,伴着心跳,伴着月光,伴着情人的窃窃私语,他们觉得好安心。
他们就那么坐着,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谈理想,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一聊就忘记了时间,蓦地发现周围除了帐篷之外,已没了刚才嬉闹的游客、情侣,大家都各回各家,洗洗睡了,冷冷月光下的一个个小帐篷在小鱼看来突然变成了一座座小小的坟,吓得她赶紧拉着何尚一起钻进帐篷,瑟瑟发抖地躲在他怀里。
他不禁觉得好笑:“怎么突然这么怕冷了?”
她白了他一眼,表示这种落井下石的嘲讽十分不着调。
“啊……”何尚打了个哈欠,斜眼看着她,“我困了……先睡了……”说完立马钻进了睡袋。
小鱼没好气地打开自己的睡袋,慢慢钻了进去,闭上眼数羊。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百只、五百另一只、……八百三十二只……靠!这风的声音怎么这么恐怖?小鱼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睡不着?”小鱼被何尚吓了一跳,生气地瞪他,他正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她。
“还、还好……”她继续逞强。
“没关系,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就睡得着了。
“从前,有一个寺庙,庙里总是发生一些灵异事件,借住的客人接二连三地离奇死亡……”
小鱼连滚带爬地到何尚身边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你大爷的!要你讲鬼故事吓我了吗?!”
“我哪知道你怕……”何尚作委屈状。
“……那个……你抱着我睡。”
“……好呀。”某人暗自窃喜。
小鱼慢慢吞吞地钻进了何尚的睡袋,何尚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的腰。真不知她为什么那么能吃却还这么瘦,两个人挤一个睡袋也一点不觉得太挤,腰也很细,何尚一只手臂都能勉强圈住。
何尚的怀抱十分温暖,让小鱼格外安心,但不知怎么地,心跳好快,小鱼睁大了眼睛,却依旧毫无睡意,可这次,不是害怕,是害怕夹杂着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