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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蜕变

论起作战,少尉是当之无愧的好手,但在组织群众有序撤离方面他可比大家强不了多少,毕竟平常这些工作都是由其他部门的专人负责的。而且,自从四九年建国以来还从来没哪个敌对势力能真正攻入过中华本土,眼下这种百姓,士兵和敌人纠缠在一起的情况谁能想到?恐怕就是本事再大的人来了,估计十有八九也得傻眼。

子弹始终无法真正伤害到这头巨象,战士们虽然已经竭尽了全力,但怪物的攻势仍然势如破竹!短短还不到一分钟,部队便已经出现了伤亡,一名机枪手被敌人如同铲子般挥舞的鼻子拍中了后背,只听一阵如同竹子破开似的“噼里啪啦”声,他的大半个身体都被碾成了血泥。

士兵们用生命争取来的时间仍旧在一分一秒地被那些幸存者们浪费,此刻居住区里的老弱妇孺甚至只乱糟糟地集中起了一小部分,人力终有尽时,这时部队再也抵挡不住了!巨象冲到大家中间,卷起了另一名士兵塞进了嘴里一阵乱嚼,血浆如同雨点一般喷了一地,整个防线被彻底打乱!

怪物的庞大的身躯把大家向四面八方冲散了开来,震动的地面摇摇晃晃,差点让叶凡摔倒!此刻的他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抱着步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一边窜去,这头大象太恐怖了,自己又不是军人,何必去管那些老百姓的生死?活下去,活下去才是眼下的第一要务!

子弹虽然无法穿透那套盔甲似的角质层,但似乎也让巨象很不舒服,面对近在眼前的平民,它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反倒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士兵的身上。就在叶凡逃跑的那一刻,又有两名军人被凌空卷起,随即如同苍蝇一般拍死在了围墙上,在巨大的反冲力下,鲜血喷洒的非常远。

因为角度的原因,叶凡亲眼目睹了两人死亡的全过程,自己在庇护所呆了十多天,与这些士兵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感情,按理说此刻应该悲伤愤怒才对。但他没有,因为在这一刻巨大的恐惧已经如同浪潮一般淹没了其它所有的情绪!

自从在学校图书馆杀死第一只怪物以后,几乎在瞬间完成了从平民向勇士这一蜕变过程的叶凡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害怕了,但此刻,事实无情地证明了这样的想法到底有多么幼稚!当敌人那条粗壮的鼻子从眼前甩过,还有那只巨大的象腿不断在自己身旁踩下,恐惧的情绪几乎不受控制地爆发了出来。

叶凡脸色苍白,甚至连牙齿也在“得得”打颤,没有犹豫,他转过身去几乎以一种平常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朝着居住区附近的地下室入口跑去,以至于一路上撞翻了好几个人还茫然不知!那里或许并不隐蔽,但这几天一直呆在部队的自己知道,灾变前地下室是军方的防空洞,因此大门口建有一道电力控制的铁门,极为牢固。

“小叶啊,我告诉你,这个庇护所的位置一直有驻军,所以那地下室可是规规矩矩地按照部队标准建设的,就拿那铁门来说吧,就连普通的航弹就破坏不了它。”这是叶凡前几天在闲聊中从一名士兵的口中得到的消息,此刻的他脑袋里虽然一片空白,但潜意识里已经将其当成了救命稻草。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没有思考能力的,如今的叶凡正是如此,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仿佛做恶梦一般凭着潜意识里的感觉一路冲进了地下室。按钮并不难找,就在门背后的一个暗格里,这是前两天少尉感觉形势不妙后再饭桌上亲口告诉每一个士兵的,按下它,只要按下它就安全了!

“等等我,让我们也进来!求求你了!”强忍着发抖的双手,叶凡哆哆嗦嗦地在门背后摸到了暗格,然而就在这时,五六名老百姓喘着粗气也冲到了地下室的附近,这不奇怪,毕竟这些平民已经习惯于跟随士兵了。

这些人求救的声音是如此的凄惨,然而叶凡却仿佛是聋子一般,充耳不闻地按下了按钮,在这一刻,自己就像是一个机器人,脑海里没有任何思维,上天作证,他可没有半点狭隘自私的心里,这一切仅仅只是出于恐惧,出于一种本能!铁门缓缓落下,外面平民的绝望的哀嚎求救甚至是恶毒的叫骂也被阻隔了开来,一墙之隔,成为了生与死的距离。

按下按钮只需手指轻轻一动,然而做完这一切的叶凡却如同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他牢牢抓住胸口喘着粗气,恐惧,自己今天又一次感受到了怪物第一天降临时的那种恐惧,敌人的力量是那么的可怕,就好像不可战胜一般。

像烂泥一般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叶凡被恐惧所吞没的理智也逐渐开始恢复,许久之后,他自嘲的一笑,沦陷区那段挣扎求生的经历还曾经一度让其沾沾自喜,以至于都产生了这样的错觉,面对怪物,自己是冷静的,无所畏惧的。然而,当今天这头巨象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冲进庇护所时,这一切都被打破了。

叶凡突然发现,人的生命是这么的脆弱,怪物那粗壮的鼻子,近在咫尺的脚掌,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命,至于自己的心里素质?那更是一个笑话,刚才和巨象战斗时那种恐惧的滋味那可是终身难忘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如同死人一般的叶凡微微动了动手指,此刻他的眼神虽然依旧如初,但却多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是敬畏?谨慎?或者是其他?总之,今天发生的一切让自己产生了质的蜕变,在这个充满危急的世界里,不存在绝对的安全,想要活下来除了不断变强以外,还必须摆正心态!

这一刻的叶凡比起之前又产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样的变化无疑是有利的,他活动了一下已经发麻的手脚试图站起,不过就在这时,自己的眼睛突然一凝,不好,老百姓还在外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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