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次的遇刺肯定是有备而来的。”一黑色劲装的男子单膝跪地,面色沉重的说道。
玄桓颐一身暗色衣裳,修长的手指摩擦着腰间的刀鞘,沉声道:“这件事情需要好好的调查清楚,逆霜,这件事情就由你来调查。”
“是,王爷。”
他转眸望着另外一个同样黑色劲装的男子,命令道:“逆辰,带人暗中保护好父皇。”
“是,王爷。”
“王爷,这件事情是否会和王妃……”逆霜已有所指的看看了屋内还躺在床上的人儿。
玄桓颐冷眼望去,“本王不记得有教过你,可以妄下定论。”
“末将只是担心。”逆霜知道自家将军的性格,不喜欢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他淡淡的开口,“这次的事情不会是她,你们下去吧。”
“是!”
短短眨眼间,刚刚还跪在这的两人都是消失在了这夜色中,月上树梢,清冷光华落于地上,斑斑驳驳,幽黑的地面霎时变成了繁星点点的夜空,拥着一轮深沉幽黑的眸子。
他转身推门而入,看似速度十足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低沉的声音散开,“醒了吗?有哪里难受吗?”
易若翎睁开眼,朦胧地看到了一张俊朗的面容微微的蹙着眉,正想要开口,可立马感受到喉咙处那火辣的疼痛,不禁咳嗽了起来。
“需要水吗?”依旧是那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她听到旁边的人慢慢地走开,然后又慢慢地走回来。一双棱角分明的大手小心地扶起她的背,将水杯拿到她的嘴边,“喝点水吧,你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
温热的水碰到嘴唇的裂口,就只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她的喉间响起。
“谢谢。”
将已经空了杯子放在一旁,他反问道:“该道谢的是我吧?”
易若翎侧目望向他,很好奇的问道:“为什么认为这次的行刺不是我主使的?”刚刚他们的对话她都是听的一清二楚,虽说那个叫逆霜在怀疑她,但她却觉得这是正常人很正常的想法。
没人知道玄桓颐的行程,偏偏在她相伴的时候遇到了这种事情,任谁都会有所怀疑的,倒是玄桓颐本身的想法让她错愕不已。
他那本就墨色的眸子转深,墨黑的丝丝发缕垂荡了下来,他一瞬不瞬的将视线定格在了她的身上,淡淡的开口,“难道是你吗?”
话毕他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目光如刀似剑的想要剖开她,将她的全部想法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虽说以前的她是千万人的面前,拥有光鲜外表的艺人,但是被这种穿透力十足的打量光束望着,背后总是有点凉飕飕的,良久她才扯出了一个笑容,“不是。”
随后她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玄桓颐,霜熠国的常胜将军,俊雅沉静的站在那,两人之间沉默的很久,最后玄桓颐淡淡的开口嘱咐道:“天色也不晚了,你早些休息吧!”
随后离开了这个房间,留下了心绪万千的她,一个人静静的盯着床幔发呆。
这算是暂时相信她吗?还是一切留待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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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城门口。
黑压压的站满了人,百姓都是放下了手中的活集聚到了城门口,看着那个一身银白色铠甲的年轻将军,一头墨丝被黑玉带高高的绾起,坐在战马上仰望着前方,凉风迎面吹得他战衣飒飒,意态逍遥。
百姓们都坚信着他们最年轻的常胜将军一定会带着捷报回来的。
“玄王爷,必胜。”“常胜将军必胜!!”这样的话语一时之间响遍了整个秋落城。
“玄字旗,准备好了吗?”玄桓颐的声音淡然如雪,却有着一种迫人的感染力,“不要出什么差错了。”
“都准备好了,玄王爷放心。”准备旗帜的士兵走上前,单膝跪地,恭敬的回答道。
“现在没有玄王爷,喊我将军。”
“是,将军。”
他扫了一眼身后那只整装待发的队伍,每一个的脸上都是一脸的正色,每一个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踏上战场的,他也同样是。手放在了腰间的刀上,对着那面升起的旗帜喊道:“出发!”
“呜哇,人气好高啊!”从距离城门口最近的酒楼里传出了这么一个声音,只见一个穿着浅蓝长衫的男子半撑着脑袋,双眼笑意盈盈的望着逐渐消失在滚滚尘烟中的军队。
拿起桌上的一个酒盅,将其中的清酒一饮而尽,只感觉一股热流顺着喉咙划入了胸腔间,顿时人有种沸腾的感觉。男子略微清脆的声音响起,“老板,酒钱我就放在桌子上了啊!”
“好嘞,客官慢走。”
从一旁的马厩中牵出昨天提地挑选好的马匹,卖马的可说这个是难得一见的良马,可以日行千里,虽说她不信千里马竟只卖这么点价钱,但是这匹通体雪白的马她确实是真的很喜欢,轻柔的拍了拍马背,对着马耳轻轻的说了句,“来,踏雪,让我们悄悄的跟上去。”
“驾~”只听这么一声,一阵尘土扬起,马厩外哪还有这一马一人的踪影。
此次的霜熠大军的目的地是霜熠国边境的小城,虽然临泉城是一个小国,但却是全国闻名的铁矿城,绕城的几座山脉中蕴藏着十几个铁矿,霜熠国十分之四的铁矿来源都是出自这,不仅如此,临泉城因为自古都是铁矿城,城中的人大多是以开采,锻造为生,都是有着一副制造兵器的好手艺。所以要是临泉城就这么失去了,相信必定会给霜熠国带来不小的损失。
“踏雪,今晚估计我们要露宿一晚了呢!”骑着全身雪白的马儿,站在高坡上的人儿,望着底下正在按营寨扎的军队,黄昏之际的夜风带着点湿意,吹扬起了她的一头发丝和那身浅蓝的衣袂,与林中的落叶在风中不断的纠缠着。
底下飘起了袅袅的炊烟,行走了一天的士兵都开始吃起了大锅饭,脸上带上点不似白天决然的笑容,就好像是同家人一起进食一般。
“嗬,看来他的本事真是……”赞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了那抹熟悉的高毅的身形,卸下了佩戴了一天的银白铠甲,平时在府中高高绾起的发丝被梳成了高高的马尾,原来都不知道他的发丝是这般的柔顺,好像每天都有细心的保养过的样子,但是他却是玄桓颐,所以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看到玄桓颐蹲下了身子,和在帐外的十几个士兵一起席地而坐,拿起了地上的一只空碗,乘了一碗和他们一样的大锅饭开始吃了起来,而那十几个士兵也就刚开始愣了一会,随后就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继续开始了正常的交谈。
“啊,原来是真的啊!”易若翎放下了手中的干粮,半撑着脑袋看着那个和士兵共食的人,偶尔的交谈的时候还会勾起一两个浅浅的弧度。
行军的第三天,天空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闷雷在云层间滚动,原本阳光普照的天气一下气变得阴霾了一起,低垂下来的幕布给本就沉闷的军队带去了几分肃穆之意。
玄桓颐的一名副将小步跑到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出,抱拳询问道:“将军,前方是黑水山,我们是否要加快行军速度?”
“黑水山吗?”他微微颔首,想到黑水山的山贼确实是霜熠国的一大祸害,但是因为边境总是不大太平,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收拾,这次战事回来是时候剿灭了它了。
抬首看了一眼天空中那犀利的小雨,还有那不断回响着的雷声,沉声道:“传令下去,三军加快速度,势必在天黑以前走出黑水山。”黑水山四周树木繁茂,在这么一个雷声隆隆的时候,不能在此多有停顿。
“是。”副将对着后面的大军一挥手,示意加快速度,却还没有离开,也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桓颐微微皱眉,问道:“陈副将,还有其他事情吗?”
听到了他的问话,陈风就好像是得到了批准一般,再一次抱拳,回答道:“将军,末将觉得后方好像有人从大军出发开始跟着我们。”
“你派两人去监视那人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速来汇报。”这一带的山贼比较多,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想要干什么。
前几天,自从她的伤势康复之后就一直在偷偷的查看关于临泉城的地势和一些常年来的战争事例。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陈风拱手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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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竟然下雨了。”跟在后面的易若翎不爽的甩着衣袖,春日本就轻薄的衣衫在这不算大的雨水中已经贴在了皮肤上,黏黏的,加上有那么好几日不曾洗澡了。
“真是的,把你都弄脏了。”她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踏雪的鬃毛,原本雪白的毛被这几日的长途跋涉,加上现在的泥泞的道路给染得污秽了不少。
“嘶嘶~”好像是为了配合自己主人的心情,踏雪也是撩了撩蹄子,长嘶了几声。清脆的马蹄声却被这开始下大了的雨水渐渐的隐没了。
“他们好像加速了呢。”望了一眼树木繁盛的山峦,她如是的说道。收回视线后半弯下了腰,原本因雨水而紧贴在脸颊上的发丝也是败在了重力的牵引下而微微垂荡着,她贴近在踏雪的耳旁,轻轻的说,“走吧,踏雪,我们可不能跟丢了。”
那个叫什么络离的家伙不是说要在三月内让她自愿的交出左眼吗,她可不是在家坐以待毙的主,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跟着玄桓颐出去看看,而且经过前几天的资料显示,总觉得这场战事有些问题。
马蹄声逐渐的远去,淅淅沥沥的雨中隐隐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浅蓝身影,雨珠就好像为她增加了一层透明的保护膜一般,浅浅的,很朦胧的感觉。
——————————补昨天少掉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