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了情绪的话语是最能将一个看似毫无感情之人的内心全部展露出来的,那这么一句突然而出的锐利话语,让她确定了大师是一个男人。但是……是什么让这么一个应该淡漠的人竟然撕破了伪装的面具发出了这么情绪化的声音呢,易若翎不禁好奇的斜睨了过去。
不知是意料之中还是之外,易若翎看到了那么一双圆睁的眸子,那双她一直觉得是那么空灵的眼眸,如今竟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欣喜?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就好像天使坠落了凡尘,而那原本淡漠如尘的心在世俗中逐渐的俗化了。
她难耐住内心的困惑,在朝右转过去的时候,开口问道:“大师,你发现了什么吗?”
但是他却没有理会她的问话,而是再一次一反常态的喊道:“果然是,太好了,终于……终于……”易若翎感觉得到他正用着那双本该空灵的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打量着她,一抹几近透明的琥珀色倏地划过她的心脏。
她被当成猎物了?
她仰着头看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的望着那双奇异却美丽的琥珀色眸子,静静的不发一语,让这无风且无光的小小池边散发出了更加难耐的问题,一种诡异的寂静蔓延了开来。
良久之后,大师好像平伏下了心情,眨眼的瞬间之后,映入她眼帘的依旧是那空灵的眸子,他用着一开始的那种淡漠嗓音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他极力掩饰着,但是那种从内心迸发而出心绪怎么可能如此轻异的被忽视掉。那个欣喜的眼神让她起了浓厚的戒心,或者可以说一开始见到这个男人,她就没有起丝毫的戒心,只是震惊,震惊存在着这么一个地方,震惊存在着这么一个恍若天神的人,但是如今,她了解到了他对自己身上的某件东西有了必得的心,那么这么一个有目的的人就不是一个可以真心结交的朋友了。
她眯起双眼,眼前隐约浮现着刚才他那不寻常的脸庞,她刚才的漫不经心全都抛开了,开口说道:“易若翎。”
面前的人不知为何,竟微微一愣,紧接着惊讶的看着她,问道:“你是易双的女儿?”
易双?是谁?她只听小梅子说过易若翎是抚远将军易天的女儿,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才只有短短的几天,而小梅子又只是一个侍女,对于一些事情肯定是不能得知的,而这个易双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到过。
易若翎摇头,“不,家父是易天,不知大师口……”
“骆离。”她的问话被这么两个字突然的打断,她不禁楞了会,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随后立即明白了过来,“呵,不知骆离口中的,易双是谁?”
“你不知道易双吗?”他好像是听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一般,那狭长的瞳仁紧紧的锁定了她,也许是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任何的端倪,他转移开了视线,开口,声音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是那么的让人觉得冰冷,“既然不知道那就不用知道了。”
眉头微微一挑,眼眸中流露出冷静的光芒,淡淡的开口,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她丝毫不放在心上,“既然骆离没有和我深交的打算,而且天色已晚,我就先行离开了。”
她说完后没有任何的犹豫,转身迈开了步子。
他听到她脚步声渐渐响起,原本在想着事情的他骤然抬起头来,看到她不断远去的身影,他立即的开口道:“等等,你过三个月之后再来这里一次。”
她那接踵不断的脚步猛的停了下来,但是却没有转身。
嗯?给你充足的时间准备屠刀和所有的工具,之后她在亲自的送上门,任凭宰杀吗?她在心底一个自嘲,他是不是真把她当成了智力还没有进化完全的猴子了,除了名字什么的都不愿意透露。
但是呢——
她嘴角掀起一丝淡淡的弧度,从来到这里之后,这是第三个勾起了她的兴趣的事情了,不寻常的温度,墨玉的荷花,空灵的人,一下子看出她是女的,还有对她不同寻常的态度,都让她好奇的不得了呢!
想要将这些都探个究竟——
于是在她转过身的那瞬间,她将柳眉微微一皱,带着点无奈的说道:“呵呵,这估计不太可能呢,骆离应该也知道若翎不是宫中之人吧,今天是恰逢机缘可以入宫,三月之后的若翎估计是呆在玄王府出不来了呢。”
“你会来的。”
她说了长长的一句,他倒是只用了短短的一句话反驳了,而且是那么的笃定,那么的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说的第一个字的音甚至和她说的最后一字重合了。
她凤眸含笑烟波流转,用着那如同水一般平静的眸子望着他,“呵呵,骆离这可是高估我了,我没有任何一点想要犯私闯宫门之罪的意思。”而她更不是那种可以轻易被使唤的人,除非你能给她足够的乐趣,以及足够的……信任和肯定。
“不会是私闯。”如果你真的是那人,你是不可能沉寂一辈子的,你不可能满足于现在这样狭小的舞台,你的视线总是向往着无尽的天际。
这五个字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为何会这么的确定,他们的关系应该仅在于知道名字这个程度上吧,而且这个名字这个身体这个身份都不是她的,她本不属于这,不是吗?
突然她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好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呵,看来骆离对于我的期待真的很高,不过估计可真要让你失望了。”
说到这里她一顿,那看似笑意浓浓的双眼骤然汇聚出锐利的光芒,清脆的声音淡淡的回荡在这小小空间的上空,“三月后,我不会来,我也不可能来,我虽然不是商人,但是我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后,她又是一顿,那夜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定格在那如玉的人上,用着她的眼神表达着自己的坚持,“你是想要我身上的什么东西吧,你现在可以明说。”
话音刚落下,骤然吹过了一阵微风,将那澄清的池面荡漾起了圈圈的涟漪,不断的向外扩张着,茂密的枝叶也是在相互摩擦,发出了一连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