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几天是劳累和疼痛,繁重的农活搞得青枫满手都是伤。她像是与世隔绝的村妇,起早贪黑地在田间劳作。家里就剩下爸爸一个人在做工,她不能看着不管不问。她一直都是这样,在家就尽最大力量帮父母干活,她从来也做不到袖手旁观,尽管她不在家时这些活爸爸一个人也是做得完的,但是实在是于心不忍,除非她看不见。
白天劳动,晚上无梦,辛苦了几日,总算是忙得差不多了,尽管她也只是能做打打下手这样的工作,但已经很让青枫吃不消了,浑身酸痛。
这期间除了同学之间的中秋祝福短信,就杨毅发短信,祝她节日快乐,问她家里情况如何,长长的一大篇,杨毅可能已经在云南游玩了吧,看这短信就知道多闲了,发个短信跟写文章似的。青枫回到家,心境就变得更淡,只是道了谢,回了祝福,也没有多说什么。
青枫跟爸爸说了自己的打算,因之前在电话里也说过,所以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简单做下报告。这些事情青枫向来都是自己做主的,比如填高考志愿比如找工作,父母亲不懂,想干涉估计也是无能为力。尽管都是自己做主,青枫做决定考虑最多的,还是家里的境况,她不能随心所欲,这也算是一种约束吧。
家里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假期也快结束了。回来的时候没有买回程票,若是提前订票要跑到市里去,确也麻烦,青枫就没提前买票,只是提前一天回北京。
这天青枫早早起来,吃过早饭,青枫就坐了班车,去火车站。爸爸在村口送她,生平第一次离家坐上车的时候满眼的泪,忍都忍不住。爸爸叮嘱她到地方打电话回来,她也不敢多说话,只是一一应着,怕说多了眼泪更是止不住。
到了车站,人并不是很多,小城市也许并没有在国庆期间旅游的喜好,加上M市并不是一个旅游城市,所以就算现在是黄金周交通高峰期,在这边也不是特别明显。车站广场比平时多了不少,那也只是农闲的的村民们去外地打工,看那些带着大包小包锅碗瓢勺甚至是铺盖的大堆行李就知道了。
买票的队伍不是很长,并没有排到外面的广场上,青枫吁了一口气,拣了稍微短点的买票队伍排在后面。买票的多是农民工,也有少量的学生,几个穿绿色军装的人,看来国庆假期也是回家探亲的好时机。农民工买票很有特点,并不在乎有没有座位,卧铺票基本是不问的,也不管车次是快车还是慢车,只要能买到票能到达目的地就可以。这跟青枫所见过的骄子们很不一样,长途的没有卧铺一般是不坐的,慢车也不坐。看来经济水平决定人的消费水平,还是很有道理的。
青枫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得一声询问:“去哪?”忙回神微笑着看向售票员:“请问有没有到北京的票,今天的?”
只见对方手指劈里啪啦在键盘在一通敲,很快出来一列车次:“还有一趟,晚上7点半的,车次XXXX。”
还是常坐的那趟绿皮普快,一般情况下都只能买到这趟车的票。
“要一张。”青枫付了钱,拿起车票从侧身的通道走了出来。现在才上午八点多,下午7点半的车,还有差不多十一个小时,这么久的时间如何打发了?回家也是可以的,只是青枫不想再经历一次分别。想着先离开车站广场再说,这里人多眼杂的,并不适合久待。她也不可能像那些人一样摊开铺盖肆无忌惮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躺着。这么想着,就先走出了广场。去哪里呢?隔壁那条街道有几所学校,学校附近应该有网吧,去找找吧。
反正有的是时间,青枫就这么慢慢走过去,只是这附近吃饭的地方居多,网吧却不见一个。难不成找错方向了?她也不急,就这样悠闲地边走边看,一直走出约两公里的路,走到温州街,才算找到网吧所在地。举目望去,一条街网吧占了大多数,距离附近学校的直线距离并不远,原来在这里读了一年书,网吧根据地都没找到过。青枫就挑了一家看上去比较正规干净的场所,走了进去。可能因为早上,又是假期,里面的人并不多,不少的空位置。
青枫去前台开了张单,这里便宜的很,也许是因为上午的缘故,从早上七点上到中午十二点才五块钱。青枫拿了单,就在近出口的地方找个空位置坐了下来。网吧一般都是大厅样子的,一排排机器整齐地安放着,延伸到看不清楚的深处。青枫很不喜欢网吧里的空气,觉得憋闷的很,所以如果能选择的话,她一般都坐在外面靠近出口的地方,至少空气能流通。
尽管是假日的早上,已经有不少初高中模样的小孩子带着耳机在跟电脑游戏拼搏着,认真到对进出的人毫无知觉。青枫笑着摇摇头,她上学的时候可不会玩这些东西。青枫高中读的是县重点,但是仍然是没有学习计算机课程。记得那时候学校整改,倒是买了一批电脑,一个计算机教学实验室,里面有四五十台机器。只是当时一个班级八九十人,只在高一的时候每周一节电脑课,而且是分成两拨,也就是隔一周才得去计算机实验室上机实习。本来都是农村娃居多,很多人包括青枫之前连开机都不会。那时候还用windows98系统,还有DOC指令,对于没有接触过计算机的学生们,计算机教材上的内容跟天书没两样,都是看不懂的。这周上理论课,等下周去实践的时候早忘的干干净净。看键盘都老费劲了,打字都是一个手指头敲。当时最好用的打字法就是智能ABC,双拼还可以,五笔是要了人命的,背字根背的下来有如何?组合成汉字还是很有难度的。尽管就是这样的条件,这样的课程学校也只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有开设,等高二就取消了,高考没有计算机操作,所谓的素质教育都是纸上谈兵,只是来应付上级的检查。所以高中毕业青枫对计算机的了解还是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计算机病毒并不是真的病毒只是一种程序,只知道有所谓的黑客是很厉害很酷的。大一初入学的时候学校进行计算机等级分级考试,青枫几乎交了白卷,被分到零基础班级学习。青枫打字速度的提高,也是因为跟着宿舍里的同学出去上网聊QQ练习出来的,其实QQ对电脑的普及是功不可没的。后来一位教计算机的老师上课的时候说:“我看你们这些八零九零的孩子,虽然敲键盘时的指法不规范,但是打字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当时课堂上一片哗然哄笑,大家都明白是怎么练习出来的。
青枫拿出开机的单子,输入用户名和指令,开了电脑。这里的电脑好像还是蛮先进的,平板液晶的,比学校的大肚婆显示器要好多了。应该是专门打网游的配置。不过青枫不喜欢打网游,她不喜欢沉溺网游里的感觉,像是堕落。记得当时宿舍里的多多跟朴静,打游戏都能通宵的,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却不能不打完那场游戏。看着让青枫觉得恐怖,她不打这些东西,是因为怕自己定力不够上了瘾,那种感觉不好。
照例打开QQ,上面没有几个人,顾海居然在。跟青枫问了好,然后发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发短信给你怎么不回我?”
青枫不解,“什么时候?”
“过中秋节那天呀。我写了一首诗发给你,居然不回我,无视我的良苦用心。”然后抛过来一个泪如瀑布的表情。
青枫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有发给我吗?我怎么没收到?”
“真的假的?我明明都发过去了……”顾海不相信。
“谁知道你发给哪位了?”青枫看了看手机,确实没有,很不屑地回他。
“你居然不信我?呜呜~~我这就转给你。”
“滴”的一声,顾海还真发了一则信息给她。
青枫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一首诗,像是打油诗,写的是中秋的祝福和思念。说真的,顾海的打油诗写的真不咋地,青枫看过都没啥印象,不过为了不打击人的自信心,她还是发了一个微笑和称赞的表情:“谢谢,写得不错。可惜我刚收到。”
“移动害死人!”顾海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
青枫笑了笑,早收到又如何?
“现在收到也不晚呀。迟到总比早到好嘛。”青枫安慰他。
今天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一个神经病,三番五次发视频过来,在和顾海聊天的时候都发了N次了,每次青枫拒绝,然后接着发视频邀请。大清早的这人怎么了?青枫很纳闷,难道我认识?
这么想着,就点了接受。靠!一个裸男把视频镜头对着胯下在打飞机,那里白白的,不知道是没毛还是替了毛,搞得青枫脸爆红。咬牙切齿地关了视频,敲了几个字过去:“操,这么小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估计对方被这么强悍的词给震晕了,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
青枫憋不住一腔怒火,劈里啪啦地敲了几个字给顾海:“NND,刚才遇见一神经病,老发视频邀请,我一怒之下接受了,结果是一裸男对着视频在打飞机。气死了!这么坚持不懈,我还以为是哪个我不记得的同学在生我气呢。”
顾海在那边笑得贼兮兮的,“你什么反应?”
“嘿嘿”,青枫有些不好意思,发了一个脸红害羞的表情,“我回了几个字。”
“回了什么?”顾海好奇地问。
青枫再次发了一个脸红的表情,“我回的很强悍,我骂人了。”
顾海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骂了什么?你还会骂人?”
青枫嘿嘿一笑,敲了几个字:“我骂他这么小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顾海再也忍不住了,在电脑前笑到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