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顾海早早帮青枫定了回去的机票,只是回去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青枫晚上的飞机,吃过午饭青枫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去。顾海坐在电脑前玩着电脑,想到下次见面不知什么时候,顾海一时情起,跟女人又腻歪了一番。结果等收拾好出门,坐了机场快巴,加上堵车,到机场飞机已经起飞了半个钟。顾海似乎没所谓的样子,青枫那叫一个气啊,这叫什么事儿嘛!经理给的假都没了,这下误机,怕是又要多请一天假了。误了点改签还得多付钱,这倒好,一张机票都要一千块了。尽管是顾海出的钱,青枫还是觉得不爽,实在没必要花这种冤枉钱。当然,前提是她没迟到。
小有折腾,青枫总算是回到Z市了。生活一下子步入正轨,她又开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对于S市和在S市的顾海,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位。男朋友么?算是吧。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但是没有约会没有鲜花没有花前月下没有卿卿我我,甚至连一起吃顿饭都是奢谈,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上千里的路程。常听人说,再深厚的感情也抵挡不了时间和距离的隔断。她和顾海之间,似乎连基础都没有的感情,都凭什么阻挡时间的消磨和空间的隔断?若要结束,实在是简单的很,换个号码,拉黑QQ,什么都搞定了。茫茫人海,想找某个故意消失的人,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青枫对此一笑,既如此,那又何必多担心?既然能以这样的方式开始,那就必须考虑到以这种方式开始所带来的后果。她没有顾海的慧眼,有的,无非就是对感情的直觉和执着。青枫就是这样,对每一份感情,若是用了心,便会走到最后一步,不可挽回也好,至少她已经对自己有了一个交代。青枫有时候自己也纳闷,觉得自己真是太直接了,倘若小小用些手段,事情也不会发展到最后是自己处于被动的状态。她偶尔也懊悔自己这种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性格。然而,并不是看得通就能做得到,她明白自己的弱点,却无法改变。
援建的工作似乎越来越迫近了。项目经理、张副和部门的几个技术人员已经去实地考察过了,据说,公司很快就会安排他们过去。青枫并不怕援建工作的艰苦或者枯燥无聊,她怕的是就算援建工作结束,出国依然遥遥无期。国际部,本来就是为了国外的工程项目而成立,若国外的工程就此终止,国际部解散,那么她青枫该如何自立于公司?真的就放弃自己所学专业而投身建筑行业?若做纯技术的活,想来青枫是不怕的,就怕复杂的人际关系,而这种人际关系在国企尤其复杂。青枫还清楚记得年终公司聚会上,那些女孩子为给公司领导和总部来的领导留下印象而给那些所谓的领导敬酒时争先恐后的模样,想想就脊梁骨冒出冷汗。这种事情于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还不如给她一份熬夜加班的工作做的舒坦。
青枫很是纠结。顾海得知援建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让她辞职。如之前所说的一样,他认为这家公司对外发展已经没什么希望,至少在近三年内都没有。如今经济危机形势严峻,公司对国外的情况了解甚少,做任何的应对措施都显得非常被动。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一个方针政策的制定到最终实施,可能需要五年八年甚至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可是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说,十年二十年是多么漫长的历程,你自觉能耗得起吗?顾海没有说的是,你赶紧来S市吧,这里重新找一份工作,未必就比在Z市差。两地分居,终究无法长久。情事对于一个需求正旺盛的男人来说,就像鸦片,一旦尝到一点甜头,就会深陷其中欲罢不能。所不同的是,顾海能忍,他会忍到事情发生转机,忍到他的位置由主动变为被动。天真无邪的小白兔遇见老谋深算的大灰狼,结局肯定是被吃掉了。
生活中处处有博弈。对于一份感情,想要从萌芽到开花到修成正果,但凭双方的好感是远远不够的,要用心,还要会用心。杨毅之于青枫,想来仅仅是好感罢了,没有耐心,也不敢承担责任。或许未来的某天,幡然醒悟了,却阴错阳差永远失之交臂了。生活就是这么无情,有些机会,从不给人第二次。
从S市回来后,青枫总觉得精神不济,老是犯困。睡觉也提早了,能从晚上九点睡到次日八点,差半个小时就到了上班时间。想来是上周两地跑太累了,加上纵欲过度,如今留下后遗症了。青枫并没有往心里去,照常上下半年;逢周末的日子,要么出去上网,要么就一个人出去溜达。经常能在外面晃悠一个下午。一个人的日子,无牵无挂,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如今就她和朴静离开了北京,其他的同学,都在北京过着老日子,时不时三五成群小聚一场,想来真是令人羡慕。朴静说她现在和高中同学住一起,也是有伴儿的人。就剩她一个孤家寡人,偶尔甚感凄凉。尽管如此,青枫也不想随便找个人一起逛街玩乐,上次跟陈同事出去的深刻教训,想起来还让她心有余悸。
日子似乎过得波澜不惊,青枫内心有时却波涛汹涌,她真不喜欢这种过一天算一个的日子。这期间青枫跟宿舍里的同事混的还算可以,偶尔同住宿舍的一位小妹妹不回家,俩人还合伙煮饭吃。当然是青枫买菜洗菜,小妹妹是主厨了。说起来青枫自己都有些惭愧,某日,公司的那位妹妹问青枫怎么老用电饭煲煮东西吃,青枫脸红,说自己只会用这个煮东西,而且只会煮些粥啊什么的。那小妹妹愕然:“你连排骨汤都不会煮吗?”青枫摇摇头:“只会煮素菜。”
那小妹妹看了看青枫一锅的汤汤水水,只有青菜鸡蛋豆腐胡萝卜,甚是可怜地望着她说:“周末有空我煮给你吃吧。”小妹妹跟公司其他两位同事一起住,她说她们三个人轮流做饭,都定了菜谱,按照菜谱轮着做。听得青枫很是羡慕,之前就常见她们带饭带菜的,她还纳闷她们怎么弄出这些个饭菜的。一个个看上去都花枝招展娇滴滴嫩的,似乎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谁曾想个个一手好厨艺,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过这种待遇可遇不可求,小妹妹周末经常不在宿舍,要么回家要么出去约会了,跟同屋的其他俩同事一样,都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顾海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问到她的生理周期。青枫月事向来不准,总是迟到个一周半周的,她也没当回事儿。某日,顾海再次问她是否到了生理日,青枫这才想起来,自己从s市回来也两三周了,生理日期已经过去一周多了,到现在还没动静,难不成真是中招了?不会这么衰吧?当下告诉顾海这一消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顾海说:“去药店看看,应该有验孕的东西卖。”
青枫气势汹汹地回:“你说得轻巧,我从来没买过这东西,怎么知道去哪里买?”关键问题是去了药店她也不好意思去买啊,当初买那个什么紧急避孕药的时候都是憋了一脸红的,还是顾海进去买的。难道吃了药也没用?——白痴一枚,鉴定完毕,紧急避孕药时效只有72个小时,俩人一周内都没停止过XXOO,一粒毓婷能顶个P用?!
青枫白痴,顾海可不是。顾海家以及其七大姑八大姨家都是做医生这行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耳濡目染也学得一点常识,他知道若俩人都正常,若青枫来这几天真是排卵期,那么很可能就孕上了。不过,这种事情也难说,有时候就跟买彩票一样,很多结婚多年都孕不上的夫妻想生个孩子都难,夫妻二人身体都正常的很,却也未必就能怀得上。况且,他是看着青枫吃了一粒紧急避孕药。问题是,会有这么巧吗?不管什么样的结局,于顾海来说都没有一丁点的损失。若没有,俩人最差还像以前一样;若真有了,那青枫肯定得来S市,孩子要也好不要也好,她总得需要人照顾吧。再说了,就青枫那劳什子工作,不要也罢。顾海的算盘打的很精。因此,他现在好言劝青枫去买试纸,弄个明白。
青枫郁闷啊,真是一着不慎全盘皆输,她压根没想过怀孕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跟顾海的事情还没阳光化,如今若是怀上了,可如何是好?现在就她这情况也养不起一个孩子啊?工作的事情本来就很令人头疼了,如今又添了一件烦心事,可怎么办呢?援建的事情说来就来了,难不成去工地上做手术?没有经历过完整妊娠期的女孩子,对怀孕的事情,想必最直接的反应就是该怎么办,怎么处理掉这个麻烦事。在很多人看来,做人流手术就跟做其他手术一样,不过就是到医院去实施所谓的终止妊娠手术。殊不知,人流手术,终止的是生命,一个或者多个。这时候的青枫,也是如此。
去医院做检查是最直接也是最准确的,可青枫哪里敢去?思来想去,忍住羞惭的心理,尽量不去看药店工作人员异样的眼神,青枫还是买了一支验孕棒,结了帐,逃也似地跑掉了。回到住的地方,心还砰砰跳个不停。回去赶紧躲到卫生间里,紧张得都忘记看使用说明了,撕开包装就用掉了。结果是浸多了尿液,这支验孕棒废掉了。这时才想起去看说明书,看完后青枫捶胸顿足,浪费啊浪费啊,好不容易买了一支回来又给浪费掉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郁闷归郁闷,青枫只得再次重复一次刚才去药店的行为,总算是买到一支新的回来。说明书上说是晨尿比较准确,那就等到明天吧。
顾海得知青枫连验孕棒都用不好,狂笑不止,说怎地这么傻?连看说明书都不会?青枫送了他一个白眼,回:“太紧张忘记看了。”心说NND,孕的人不是你,若是你,看还能这么平静一副不管己事的欠扁样儿吗?
一夜辗转,次日清晨,青枫早早起来进了卫生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按照使用说明,等待着命运的裁决。尽管她很想自己错了,可是那支验孕棒上鲜红的道道,清楚地提醒着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