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无忧、庄孔孟还有那丑得毫无逻辑感可言的牛真牛似是被小叶子此时的诡异情景给吓到了一般,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小叶子一口一口的把那把玉尺给吃完了……
江无忧本就被那牛真牛给下了禁制,动弹不得。而那丑得毫无逻辑感可言的牛真牛则本来反应是慢,是以,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庄孔孟,一把拉着小叶子的双手,惶恐的叫道:“小叶子,小叶子,你这是怎么了?强了个盗的,那个可是神器啊,你怎么就吃了呢?我们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就这么被你给吃了啊,让我看看还剩点没……”
就见得那丑得毫无逻辑感可言的牛真牛以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摸着他那磨盘大小的光头,嘿嘿傻笑道:“一把尺子,跟你们后半生的荣华富贵有什么关系呢?”
就见得庄孔孟回头怒视着牛真牛,道:“你这头蠢牛又懂得什么,这可是神器量天尺,随便我们送与了谁,我们这后半生就衣食无忧,富贵不愁了……”
而一向憨傻的牛真牛这次却不知怎么却聪明了一回,只听得他憨憨一笑,憨声憨气的道:“都能被这小叶子给吃进肚子里,那尺子哪里又是神器了……”
庄孔孟依然万分鄙夷的瞟了牛真牛一眼,道:“是不是真的是神器重要吗?只要有人认为他是神器就行了……”
说完还意犹未尽的咕哝了一句:“以你那有限的智商,思考就是个悲剧!”
转而又扑向了小叶子哭喊起来,而一边哭喊还一边用力的摇着小叶子,“小叶子,你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想当然,我又当爹又当妈的……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拉扯大了……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这是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那丑得毫无逻辑可言的牛真牛忽然以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扒拉着庄孔孟那一头乌黑亮丽、丝丝顺滑的长发,惊讶的道:“吔,我怎么没看到有白发呢……”
就见得庄孔孟一边以两只手抓住了牛真牛的手腕,使出吃奶的劲来,想要将牛真牛的那只大手从头上拿来,一边憋着声音道:“比喻你懂不懂?排比你懂不懂?拟人你懂不懂?我用的是象征修辞手法……”
见对那两只大手不见分毫动摇,当下又摇着小叶子哭喊起来……
小叶子将手中的那把玉尺吃完以后,只觉得心中生起一种万分满足的感觉,浑似他自生下来,身体里就已经缺了那把玉尺,而现在,却是刚好补回来了一般。
身体里一股暧洋洋的感觉慢慢升起,直烫熨得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舒爽无比,于是意识就渐渐的困顿起来,一阵阵睡意袭来,脑海里不知何时满是血红的颜色,似是被灌了满脑的血一般,沉重的把自己的头都压的抬不起来,虽然万分的不情愿,最终还是不由自主的越沉越低,越沉越低。并且随着脑袋的下沉,好像自己的意识也在下沉一般,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然后一切都归于沉寂,意识似是进入了虚无。
而本摇着小叶子哭得昏天暗地的庄孔孟,忽然听到有几声异常熟悉的鼾声响起,愕然抬头间才发现,小叶子不知何时,就这么歪倒在地……睡着了……
只见得庄孔孟忽然就变得面色铁青,指着小叶子破口大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枉我为你哭的这么伤心,你就这么给睡着了……”,骂着骂着似是不解气一般,一脚就踹在了小叶子的腰上,只见得小叶子腰上一道蓝色的小电弧应脚而生,卜滋一声轻响,没入了庄孔孟的那只大脚里。
就见得庄孔孟浑似发羊癫疯一般,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在软倒在地,那本是一头乌黑亮丽、丝丝顺滑的长发,也已根根倒竖,恰似头上顶了好大一只扫把……
庄叔曾说,至人无梦。
而小叶子就一直以为自己是至人。
因为小叶子自小就没有做过一个梦,直到看了那山河灵气图,方才有了平生第一个不算是梦的梦。
但此次,小叶子却是做了一个真正的梦。
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真正的梦。
梦境之中,似是有无数的紫电袭身,而每每有一波紫电劈下,就会有一股黏稠的红当头淋下。那紫电威力奇大无比,劈在身上,直似要将自己劈得魂飞魄散一般,于是心中就有怒意渐起,戾气渐生,于是就想吞了那紫电,直寻那紫电来处,将其打砸个稀巴烂,以出心头的这口污闷鸟气。
同时心中不知道怎么就明白了,当头淋下的那些黏稠的红,就应是什么活物的血液,喷洒在自己身上,蜿蜒流淌,最后慢慢的在自己身上形成一股厚厚的黏膜,黏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不知经了多久,忽然有一天,自己发现这些黏稠的血液中似是蕴含着诺大的力量,自己只消吃得一分,便会感觉明显的“长大”些许,于是就将满腔的怒意和戾气化做无边的动力,时刻不停的奋力去吸收这些蜿蜒流淌于自己身上的黏稠血液。而有那吸收不掉了的,就渐渐的在自己身体的表面形成了一股厚厚的血壳。
自己越吃越多,而自己的“身体”感觉也是越来越大,但不知为何,却是越发的感觉到饿,也越发的感觉到了空虚,于是就更加拼命的去吸收那些黏稠的血液,以填满自己身体里那疯狂蔓延的空虚感。
突然有一天的某个瞬间,自己竟然感觉到吃饱了,身体里那充实的感觉,实在上让人满意足到了极点。但也只是心满意足了那么一瞬间而已,那不知延续了多久岁月的饥饿感似是一直融化到了自己的骨髓和灵魂里,就算吃得饱了也还是停不下来努力的去吸收那些个黏稠的血液,只不过此时却能分些心思去感觉外面的世界了。
一分心思去注意身边的世界,这才发现随着自己吸收的黏稠的血越来越多,自己对那紫电的抗性也就越来越高,此时那紫电再打在自己身上浑似给自己舒筋松骨一般,说不出的舒坦。但那血壳也越来越厚,把自己身周的空间围了一个严严实实,直让自己觉得气闷难当,于是心中渐渐就有怒意如潮,就想打破了那血壳,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但明明自己感觉已是异常充实的身体蕴含着可翻山倒海的力气,却不知道如何才能使得出去,恰似那空有金山银山的大财主,却不知道这钱应该如何去花一般。
就如此又过了不知几多岁月,就在这满身的力气和满腔的怒意把自己憋的快要爆炸的时候,耳中忽然听得外边有清声阵阵传来,初时尚只是能勉强听得有声音而已,好像是在读什么东西。但过不得片刻,那人所读一字一句,都如那黄钟大吕一般,炸起在自己的三魂七魄之中,直激得自己魂动神摇,而满腔的怒意和满身膨胀欲炸的力气,却于不知不觉之中被这黄钟大吕消融去了大半。
突然就感觉自己竟然虚弱起来,心下大惊,想要去抗拒,却不知道从何做起。那些个黄钟大吕般的声音似是直接在灵魂中响起一般,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最后只能放弃挣扎,任得自己的力气和神识被一分分的削弱下去,渐渐的困意上涌,心殆神倦,恹恹欲睡。
就在此时,那阵阵清越的读书声忽停了下来。接着似是有什么东西扫过自己那疲倦的脸庞,一阵清凉之意传来,让自己本是恹恹欲睡的精神一下子就振奋起来,然后自己就“看”到了那双眼眸,静默似天地初开,温柔似春水冰融。
于是天地静寂,万物失声,虽然那本如黄钟大吕般的诵书之声已然再次响起,却似是从极遥远处传来一般,再动摇不了自己心神分毫,整个世界似是定格在这一瞬目光相对的时刻,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神思所寄,惟有那一双静默温柔的双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