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心园连着一小湖泊,水清鱼多,是垂钓的好去处,只是佛门之地不允许杀生,这些鱼也得到佛祖的庇佑,幸而存活到现在。
不多时,白衣男子的一丈之外,意外出现了一墨衣男子,拿着杆正准备钓鱼,目光时不时的望向白衣男子的住处。
小苏忍不住偷笑,平乐王这样出场,倒是怎能套出他的话。
“水悠悠,静幽幽,怡然静之,闲得自在,这日子,真是舒坦得很哪!”平乐王来了段不着边际的话,引得不远处的小苏捂嘴笑个不停。
果然,那白衣男子侧目望了他一眼,随后又转过眼光,望向前方。
前面到底有何好东西,他看这么久,依旧不厌烦?
“公子,要不要过来一起垂钓,我这里还有多的鱼竿子,还可借你一用。”平乐王又吼道,这次,白衣男子的目光没有移开,而是定格在了他身上。
“多谢,在下还无垂钓之意,您请便。”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声音传到小苏耳里,变成了含糊不清的语句,但是他带着磁性柔和的声音,却让小苏为之一惊。
当初听壬浚咏诗作对时,只觉得他的声音便是世间最好听的,如沐春风般拂过面颊吹进耳朵,眼前的景物都变得光鲜了起来。
而他的声音,带着一中脱尘和避世的心态,透过微微扬扬的竹林传过来,令人不觉一震。
“敢问公子贵姓,为何在此独看风景?”他开始套话了。
“在下复姓南木,名萧岭,今日闲得无聊,忽而想起两年前未完成的心愿,所以赶来此地,想看看曾经梦想来此的一睹风景,究竟有何特别。”他道,望向了身边的女子,嘱咐,“且先下去罢,有事自会叫你。”
那女子诺着答应,脸上挂着淡淡的忧愁,款步走开了。
看来这主子对这女子,也是很好的,从他说话的语气及眼神,并不是对待一般女子那般。
“原来如此,此处风景甚美,也是值得花上时间一看的。”平乐王嬉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听公子说话的口音,应该不是绥羲人,以相貌和谈吐举止,应为王室一族,不知公子是邻国哪朝的王侯将相?”木萧岭一问,平乐王不禁惊住,支吾了半天,笑呵呵的指着对面,语无伦次说道:“还有事,请木公子独看风景,独看风景。”
说罢扔下鱼竿子,仓皇的向小苏这边跑来。
她扶住额头,这哪是个王爷,分明就是个孩子!
南木萧岭顺着他的方向望去,不远处,一素衣女子正悠步离开怡心园,垂长的青丝及腰,发髻上插着只简单的簪子,应是普通的民女。
只是,为何她的背影,带着所思若无的熟悉?
绿衣女子走近身旁,顺着他的望向望去,却不明他在看何物。
“大人?”她唤一声,语气里带着疑惑。
“孙家小苏?”他喃喃道,嘴角浮上一抹微笑。
这女子,还真真是奇怪,曾经建都传闻她在婚礼前日落水荷塘,后来又听说她常常帮助一些困苦的老百姓,替大家做了许多好事。
就在前几天,她在建都望京楼前救了一婴儿,而其后,又听说北商来朝使者路途遇劫,也为她所救。
救那婴儿时,他正在望京楼上同一帮文人雅士谈论诗曲歌赋,只听得下边一阵喧闹,他俯身,便看见人群中极其平淡的她。
绿尤望着房里,焦急的在院子里打着转,老爷已经派人来传了几次,可是小姐依旧不起身,她只得站在此处干着急。
“绿尤姐姐,小姐还未出来么?”只见一可巧的姑娘从院外走近,正是前不久才安排来的丫头芸香。
绿尤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可不是,这都多长时间了,再耽搁下去,老爷怕是要怪罪了。”
芸香沉思片刻:“若不是小姐在里面出了何事?”
绿尤擦了擦眼泪:“那该如何是好,若是撞门,小姐在里定是要生气的,若再这样等下去,老爷那儿怕是交代不了了。”
芸香皱着眉头,也是不知何为,相比起绿尤来,她还是多了分冷静,只是由于自己是从别处调来的,小姐有了芥蒂,她一般也不爱亲近罢了。
两人正说着话,门突然开了,只见小苏款款走出,心情甚好的伸了伸懒腰,望着一边正发愣的两人,喝道:“睡了如此久,肚子有些饿了,绿尤传些点心上来。”
绿尤巴巴的跑去传点心,院子里剩下她和芸香。
“小姐,老爷派人传了几次,要小姐过去商议什么事情,再耽搁怕是要怪罪了。”芸香上前说道,语气善意,并非绿尤说的那般,老是嚼人舌根,不听使唤。
“我知道了,你且去打些热水来,带到房里。”说完,她又转身进了屋。
芸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按了吩咐的去做。
老爷身边的绿溪第三次来时,眼里已经有抑制不住的怨气,刚走到院子,便看见芸香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她忙招呼:“芸香,你们小姐还要挨到何时?”
芸香一见是她,目光投向屋内又转了回来,对着她歉意一笑:“绿溪姑姑,今儿小姐怕是去不了,她身子不适,全身无力,脸上还起了红斑,您看……”
绿溪冷哼一声:“这个时候身子不适?还真是挑对了时辰。”
芸香低头不语。
“老爷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办的,我且进去看个情况,也好回了大家的话。”说完她撞开芸香,兀自走进了房里。
片刻,只见她急匆匆的从里出来,撞倒了芸香端着的水,溅湿了衣裙,她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一个劲的往外走,许是受了什么惊吓,脸上还有些仓皇之色。
“我我我,先回了,呵呵。”她吞吐道,然后提起衣裙,迅速跑出了院子。
望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芸香拾起地上的打水盆,冲着里面的人说了句:“小姐,她走了。”
里面的人“嗯”了一声。
她收拾好东西,退了下去。
隔着门缝,她望见她离开的身影,心里不由得升上一丝奇怪,这芸香自从调来,一直是这般模样,然而她身上所带有的冷静和睿智,却不像一个丫鬟所具有的。
新来丫头的五人里,若是说奸细,怕也只有她能担此名吧。
小苏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慢慢品味着,为了终极目的,接下来,她的目标便是二少爷孙兹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