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洲大陆曾经有一段时间盛行修道成仙。四大王朝中大大小小的修仙门派如雨后春笋般的疯狂冒出。传说中,有些高人吸取日月精华,长生不老。上能腾云驾雾,下能遁土潜海。有些可看破天机,有些可咒人生死。
但目前来说,这一切都离小鱼太远了。
在鎟钟皇朝的南部、晁阳省、万峰山脚下、小铃镇集市中,一位貌似十二岁左右的小姑娘正站在茶馆门外,如痴如醉地听着说书先生讲故事。小姑娘全身脏兮兮的,像是刚在泥巴里打过滚。身上的襦裙在膝盖处被撕开,露出一双细细的小腿。双袖被挽在胳膊处,腰间挎着一个小竹篓。及腰长发扎成辫子,在女孩背后晃来晃去。
茶馆小二走到小姑娘面前,给她递了一杯茶睡。“又来听故事啦,小鱼?要不你进来坐坐。”
小鱼连忙摇头,没有接过茶杯。“不了不了。我身上脏,进去坏了你们家的生意。再加上我没带钱,也不好进去。”
小二强硬地将茶杯塞进小鱼手里,道“不进去就不进去,但茶你必须喝。当我请你的。”
“嗯嗯,我喝我喝。谢谢你啦,小千哥儿。”听到说书先生的故事似乎快要接近尾声了,又说“小千哥儿你快进去忙你的吧。”无视小二侧耳倾听。
“…而后那魔头从背后偷袭。嗤啦!一声就将祖神的衣衫撕了个稀巴烂。但是祖神是谁?他可是金刚不坏之身啊!转身一个手刀就将魔头劈成两半。不料魔头居然化成两个,从左右同时夹击!……”
又在门口站了将近两刻钟,小鱼才把故事听完。意犹未尽地回想着祖神的光辉事迹,一口将手里捧着的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水喝完,然后将茶杯塞竹篓里,走人。
茶馆掌柜游舟一巴掌重重地赏在了身边明显心不在焉的儿子脑门上。“臭小子!叫你用咱家免费的茶泡妞儿。看,没成吧。人家小鱼姐儿精着呢,下次给老子学聪明点!还有,记得把咱家的茶杯要回来。想当年你老子我泡你娘时……”
一股寒气在背后升起。爷俩转过身,看到老板娘华氏正站在身后,笑眯眯的嘴角微微抽搐,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
“聊完了?”她用一种非常温婉贤淑的语气问道。
掌柜小二点头。
老板娘的表情顺间变得狰狞。“聊完了就给老娘滾去干活!”
二人撒退就跑。老娘太可怕了!
………
正在游掌柜和他的儿子胆战心惊的时候,小鱼正欢快地朝小铃镇的红灯区跑去。
说来小鱼的生世也是镇上的一件趣事。大约十二年前的一个大雨天,小铃镇上最雅致的青·楼凝香院中来了一位不知来历、怀胎十月的孕妇,正在难产。好不容易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只说了孩子姓古,她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凝香院的女东家恰巧也姓古,且膝下无子,认为两个孩子与自己有缘分,便动了恻隐之心,将他们收养。想到美妇那貌若天仙的模样,古瑶就以‘沉鱼落雁’为双胞胎取名。又因为‘沉’、‘落’二字不吉利,故女婴为古鱼,男婴为古雁。
现在小鱼前往的就是红灯区生意兴隆的怜君下处。小铃镇少有人知,凝香院和怜君下处是相通的,二者都是古瑶的产业。只不过凝香院是文人雅士去的风流之所,怜君下处是粗汉工头解火的烟花之地。
到了怜君下处,小鱼借着浓妆艳抹的野鸡当掩护溜进去。下处中的老鸨看到她,二话不说就将她推进内室。一位没有在接客的幺二熟练地拉过小鱼,将她剥光,洗干净。
等折腾完后,脏兮兮的小鱼已经被打扮成名门闺女的模样。头戴花冠,面贴花黄,身着绫络。皮肤看起来如凝乳般可口,小小的鹅蛋脸也显露出惊人的美貌。水波粼粼桃花眼上方画着弯弯的新月眉,增添几分俏皮。唇红齿白,嘴角长着可爱的小酒窝。
满意地在铜镜中打量自己,小鱼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从一个古灵精怪的市井丫头变成了一个朝气蓬勃的良家才女。
话说古瑶从小就将鱼、雁二人当世家子女扶养大,希望儿子将来能考到城里做官,女儿能嫁到富贵人家做正妻。所以小铃镇的百姓还没几个亲眼见过这俩双胞胎的。别看小鱼经常在镇里混,其实都是她偷溜出来的,每次都会将自己涂得灰头土脸的。相熟的人也只认为她是附近村里的孩子,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凝香院女掌柜的养女古鱼。
蹑手蹑脚地从怜君下处回到凝香院中自己与养母、古雁住的小阁楼,冷不防听到一个尖鸭子声。
“鱼小姐,哎呦我的鱼小姐,可让奴才找到您了。”
说话的人是院里为数不多的阉人之一的巴二焦。此人深得东家的信任,不好得罪。可还不等小鱼行礼,巴二焦已经满脸喜色地拉住她的素手,道:“恭喜鱼小姐,贺喜鱼小姐。大喜事,大喜事啊!八罡城城主的三儿子下聘了,要娶小姐您过门!”
“什么?!”小鱼惊呼道。“义娘怎么说?”
巴二焦笑得很贱,拈着唇上贴的假胡须一个劲儿地买官司。直到小鱼快要爆发的时候才慢条斯理地说:“古掌柜现在还在前院和媒婆谈话呢,奴才出门时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小鱼怒了。这根没说有什么区别?等等,还是有一点信息是有用的。义娘还在和媒婆商量,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想到这里,她二话不说,抬起腿就向前院奔去。
奶奶的。怎么才回家就遇上突发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