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牢之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息,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在院子中被捕获的那个黑衣人,此刻被绑在高高的木头架子之上,他上半身****,露出了精壮的胸膛,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鞭痕,还有大大小小十数个箭伤。
李大施施然坐了下来,对上黑衣人涣散的目光,开口道:“给我拿一桶盐水,泼醒他!”
闻言,侍卫取了一大桶冰冷的水,将手中的大把盐巴洒了下去,拿手中的鞭子搅了搅,兜头朝着黑衣人倒了下去。
“嘶——”疼痛,令黑衣人清醒过来。
对上座上李大冷然的目光,黑衣人将胸膛一挺,不由得硬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如此费尽周折,哼,想不到堂堂太子跟前的红人,竟也敢在府中设置私牢,妄图严刑逼供!”
李大嗤笑:“对付你这种黑夜里前来行刺的人,哪里还用讲究什么道义,我没有令人即时弄死你,你就该偷笑了,若不想再受更多的苦楚,就给我从实招来。”
“你要我招什么?”黑衣人胸膛急剧起伏,盐水已经经由他的伤口,渗透入皮肤,眼下真是疼痛难忍。
“你究竟受何人指派,你的同伙,此刻在何处?”李大的手指,在桌上敲打,一字一句,说出心中疑惑。
“哈!你李大不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吗?你想知道,何不自己去查?!”黑衣人笑出声来,说话间牵扯到伤口,又呲牙咧嘴起来。
“好,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原本还怜惜你是条硬汉子,没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此,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李大伸手,将桌角捏得粉碎,朝着待命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狐狸眼摇着扇子,叹了口气。
两人站在通风处,身后传来鞭子噼里啪啦落在皮囊上的声音,黑衣人的叫骂声,渐渐弱了下来。
“李爷,刺客自尽了!”侍卫慌慌张张前来禀告。
李大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讶异,挥了挥手:“处理掉吧。”
李大与狐狸眼,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死牢,狐狸眼叫住李大,开口问道:“李大,黑衣人幕后的指使人是谁?是什么人要杀锦妃?你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彦清,这不像是你会问出的话。”李大停了下来,却是没有转头,继续道:“留着他的性命,只会让某些人坐立难安,做出更多的错事来,你我在府中,为太子爷办事,得想办法为他分忧解难才是。”
狐狸眼将扇子一合,抓在手上:“我明白了。”
翌日清晨,李菀出现在锦绣宫中,才刚踏进门,就听见碧姚奇怪地叫了一声:“咦,今日怎么没见到小禄子公公呢?”
“我的好碧姚,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整日整夜待在锦绣宫中,这太子妃的宸宫,距离此处,可还有些距离呢。”李菀笑道。
“小禄子这人做事,最是稳妥,太子妃既然让他呆在锦绣宫中通传消息,那必然一大早就会过来,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我碧姚没有起来伺候,也不该少了他才是。”碧姚解释道。
说话间,太子妃的宸宫里来人了,李菀抬头一看,站在门口的,并不是昨天在锦绣宫遇到的那个小禄子公公,碧姚已经上前询问:“怎么是你过来了,小禄子公公呢?”
“禀碧姑姑,昨夜小禄子公公家中亲人去世,他连夜就告假出府奔丧去了,要明日才回来,所以今天一早,太子妃娘娘才临时指派我过来守着。”小公公见是碧姚亲自来问,忙垂首回道。
“啊——原来小禄子家中出了这样的事。”碧姚语带遗憾。
她与小禄子交情不浅,听闻他家中有此噩耗,不由得红了眼眶。
“碧姚姐姐,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李菀听了,也跟着劝道。
碧姚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李菀知道她为小禄子的事情担心,唯有将照顾小阿哥的事情,包揽在自己身上。
锦妃依旧躺在床上,不过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傍晚时分,喝过御医给的汤药之后,已经悠悠醒转。
小公公松了口气,对着碧姚说道:“既然锦妃娘娘醒了,我得回宫里,将这好消息告诉太子妃娘娘才是,恕奴才先行告退了。”
碧姚也不多留,只嘱咐他稍等片刻,转身回了屋中,出来之时,手中已经拿了几锭银子,交给了站在门口的小公公:“这是碧姚的一点心意,烦请转交给小禄子公公,请公公成全。”
小公公点头答应下来。
碧姚领着小公公朝外走,到了门口,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却是
悄无声息地朝着小公公的手心里塞了一个羊脂玉扳指,小声道:“小禄子公公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必定是心中难过,他若是回来,烦请小公公替我多多留意,若是有什么状况,还请及时告知。”
小公公眼睛一亮,却是将手中的羊脂玉扳指重又推了回去,嘴里忙不迭地推辞道:“这,这怎么好意思呢,碧姚姑姑念着小禄子公公的好,关心小禄子公公,有什么状况,奴才自会替您转达的,这本是姑姑的一片好意,奴才也是举手之劳,姑姑何必如此客气。”
碧姚见小公公答应,仍是将羊脂玉扳指塞回小公公手心,佯怒道:“莫说宸宫与锦绣宫素来交情甚好,小公公又何必如此见外,便是托人做事情,又哪有不答谢的道理,公公收下,碧姚这心里,方才踏实。”
“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公公伸手将羊脂玉扳指握在手中,状似不经意地拢进了袖子里,大步朝着宸宫方向走去。
碧姚在门外站了片刻,重又走进了锦绣宫中。
天边飘来的七彩浮云,如珠似幻,将锦绣宫团团覆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