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底层的入口,蒋丰手中的牌子发出火红光亮,那光亮笔直投射入一处墙壁中,墙壁便是缓缓打开,露出一道大门来。
“太神奇了!”蒋丰不由看着手中的牌子,心中充满无尽的向往之色。
据说这个小牌中,有战候强者加持的一丝光符微粒,这光符微粒能自动感应周围环境的变化,再通过激活那些布置下的战阵,自动完成一系列操控,用途极广。
“这才是强者的手段,让人匪夷所思!”蒋丰一阵感慨,也无比的向往。
他明白要是姐姐蒋月全盛时期,也能施展这种手段。而这种感慨使他对提升自身实力变得更加迫切,让他走入大门的步法更加坚实。
哗啦…刚一入大门,身后就传来大门的关闭声,而映入少年眼帘的是一座豪华的大厅,大厅分成三片大小不同的区域。
第一片区域靠大门一角,用两道半人高的透明玉石围栏相隔,入口处标着一号区域的字样,两旁靠大厅墙壁的地方铺着十余张床位,各种伤病的修者躺卧在床上,而他们身边却坐着各自的家人或朋友。
一些穿着奇异服装的修者正在为床塌上的伤者忙禄着,而蒋丰出现在人流涌动的大厅之中,并未引起丝毫的关注。
“先生是来为人治病的?”门口边一名白衣男子开口,从气息上看显然不是弱者,最起码也是战师后期的修者。
“嗯。”蒋丰故作老练的点头。
“哦,正好里面有一些较束手的病号,先生若觉得有把握,不防可以去试试!”白衣男子开口,他吐字清楚,声音铿锵有力,动作尤为机械。
“那好。”蒋丰略作镇静,他明白既然来了,就不能退缩,要是真的失败了,大不了灰头土脸地被人揍个半死,陪些钱再爬回去。
因为这次他真的有些无路可走了,为了提升实力,为了自己以及帮助伊雪家族大比,为了姐姐那再也不能耽搁的伤病,为了最终练成《破天神决》和《万灵诀》,与娘亲相见,他只有拼了。
“二号区域三号,十号、和三号区域七号最为严重,他们都是战师修者,价码也高。”白衣男子开口,他根据蒋丰条幅上的信息,将大厅内伤者的情况介绍给蒋丰,至于对方有没有能力,那就与他无关了,毕竟他认牌不认人。
“不知三者,哪号最严重?”蒋丰低呤片刻,作好了打算。
“三号区域七号。”
“谢了。”听了对方回答,蒋丰语气也故显淡漠,他手持着条副,开始按床位的牌号逐渐接近那三个目标。
呼!刚移动脚步前行向一号区域外面过道,蒋丰顿时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戮之气,迎面扑来,气息中有厚重的血腥气味。
这座大厅中都是天封城的一些流荡修者,大多会在一些凶险之地闯荡游历。他们身世神秘,好事嗜杀,无事的时候喜欢独来独往,一旦有事就会相互组团,有很庞大的实力,连一些豪门世家都不愿意招惹他们。
一接近这些修者,尽管心中无比紧张,但蒋丰很快平静下来,他知道只要不违反规定,在求愈楼这种地方还是很安全的。
“看,又来了一名散医者,想来蒙骗的吧,居然也是大言不惭,可要知大爷们是不好糊弄的,昨天那个家伙可是凄惨的很。”
“嘿嘿,反正这年头不怕死的倒是比较多。”
看到这个头戴斗笠的青布袍人走近,一号区域一些相互交谈的修者目光顿时投了过来。
“还真是惨烈啊!”蒋丰很是感慨,他没去在意这些人的议论声,而是关注着那些躺卧在床塌上修者的伤势。
大部分修者都是缺胳膊断腿的,身上的伤虽被一些疗伤丹药治好了,但却留下明显的疤痕,让人触目惊心。
而少年知道在整个天封城,每年丧生在险地的修者几乎过万,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而眼前这些病塌上凶焰扑腾的家伙,却是在这些人中身份无比的尊贵。
“快,过来给大爷瞧瞧,如果真有些本事,大爷可不会亏待你。”
一号区域一号床塌上坐着个独眼大汉,他一手啃食着一只烧鸡,另一只手搂着一名乖巧女子。他大牙咧咧地笑着,很是享受,而在他床塌两边站在两名锦衣青年,从气息上看显得修为不弱,属于战师中阶的实力。
对于这些明显的挑衅,蒋丰不会太多去理会,他一直沿着这宽阔的过道走过去,顶着那些或叫骂或鄙夷之声,昂着头,神色冷漠,不想作丝毫的停留。
“回来,混蛋!”见这个青袍人的傲慢和冷漠,那独眼大汉更是咆哮大怒,他平时高高在上的威严此时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回来又怎样?”蒋丰走出两三步,才缓缓转过身来到独眼大汉床塌两三米处,面色淡然的开口。
“赶紧给老子冶伤。”独目大汉咧着嘴嚷道,而他两名手下也是凶光毕露。
“你出得起价吗?”蒋丰冷冷一笑转身而去,对这凶狂的家伙他没太多的兴趣。
“哈哈…独狼,这回可碰到钉子上了吧。”一些人大笑。
“是啊,说不定这家伙还真有些本事。”
“哼,那可不一定,等着这家伙出丑吧,毕竟二、三号区域那些大佬,可不是俺独狼能比的。”独眼大汉冷哼,他此时虽气怒,但在求愈楼中他也不敢太多的过分,毕竟外来医者有自己选择救治任何伤者的权力。
“这位兄台请留步!”当蒋丰转身迈步的刹那,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在这道声音响起之后,一号区域内所有嘈杂声顿时停了下来,变得鸦雀无声。
“哦。”蒋丰闻言,仿佛感到这平淡语声中带有某种魔力,他不由转身,透过斗笠边沿吊着的细密麻线间隙,寻声看向那名说话的中年人。
这名中年人面色蜡黄,消瘦,一副病态,可一双眼睛却清明锐利,如一头猎豹。他躺卧在床上,独自一人,没有其它人那般有人左右陪伴,显得落魄孤单。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贫潦之人,四周床塌之人竟然无比怕他一般,都离他远远的。
此时蒋丰透过斗笠麻线缝隙注视着他,他也平静地看着少年,虽然有斗笠细密麻线的遮挡,有脸上厚厚一层涂粉的覆盖,蒋丰还是觉得这些遮挡物完全被剥离了一般。
犹豫片刻,蒋丰还是走向那名腊黄中年人床塌。
“我没有什么贵重之物。”看着站在床塌边的斗笠人,中年人面色平静地开口,然后从枕头下掏出一个小布袋,有些吃力地打开,“只有这些物品。”
一个手指粗半尺长的蓝色草根,五百金币,一把银色巴掌大的梳子。
“哦。”看着这无比寒碜的物品,蒋丰感到有些同命相怜,同时也很失望和犹豫,不过,在注视蓝色草根片刻后,少年隐约间便是感到眉心中有某种强烈的感应。
“怎么,嫌少?”中年人见蒋丰犹豫中,不由尴尬一笑。
在此时的一号区域中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连开始与蒋丰咬牙切齿的独狼也静坐床上,不过他眼中却有鄙夷神色在漫延。
“是。”蒋丰点头,“我也没把握能治好你的伤,不过我可以试试。”
“可以。”中年人一笑,“你很坦诚,不过即使你能冶好我的伤,这个小梳子也不能给你。”
“这家伙真抠门!”蒋丰心里一阵咕咚,这些物品中也只有这把银色梳子才值钱,说不定是一些玄玉材料打造的。
而那五百金币要是在平时对蒋丰绝对诱惑不小,但现在要用它来购买烈火凤凰丹,提升实力却是杯水车薪,难解燃眉之急。
“那就开始吧。”觉得这个中年人脾气好,愿意让自己试试,即使失败也没关系,因此蒋丰希望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好。”中年人点头,缓缓上眼睛。
面朝中年人,盘膝坐在床沿上,蒋丰展开天鉴之眼。天鉴之眼一展开,黑洞微粒就在眼眸中形成漩涡,全身外于静止状态中,去细心感应中年人身体各处的细微变化,同时双手在胸前不断划出一道道印记,印法如弯勾,如银月交辉,如龙腾虎跃,如苍狼嗷苍穹,如巨鹰俯瞰大地。
这是《破天神诀》第一重的基础手印,很多地方虽残缺不全,但经过十余年的不断练习,磨合,少年终于将其趋于完美了。
随着身心逐渐处于空明状态,蒋丰逐渐地感应到中年人身体中的异常变化,随着双手动作越来越快,只见一缕缕残影划动,气流如水滴般响动。
一号区域中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甚至那些忙碌的医护人员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都密切地关注着这边。
当然这之中有人迷感不解,有人不屑摇头,也有人细心观看,总之人们神色各异,极为的复杂。
而那闭目待医的中年人,此时也微睁开眼,看向蒋丰挥舞的奇怪印法,露出不解之色。
他面色中有些悔意,也有些无奈,在求愈楼中医治数年,都未能治好自己伤病,反而花光了所有钱物,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呆在求愈楼了,本想过了今天就默然地离开,去找寻一清静之地,过完自己下半生,哪知这个青袍戴斗笠人出现,让他生出了试一试的心态。
“但愿这次我的感觉不要出错,二十年来我出了两次错。第一次出错让爱妻云梦身死,第二次出错让六阶毒火夔兽所伤,小腹开裂,毒气入气海,战气更是凝结如卵石,下肢瘫痪,至今躺卧于床塌。”中年人默默叹息。
“这是疗伤么?”
“有这种疗伤的么?”
“高明医者都是先诊断和问清对方伤情,再给伤者服用配制好的玄丹配方,然而用针灸,推拿等辅助手段进行治疗,而他却只顾在胸前鬼画符纹,虽花哨好看,但毫不中用。”
“……”
各种议论声起,充斥着一号区域,虽先前大家怯于中年人的昔日余威,但此时也情禁不住表露出各自的情绪和嘲讽目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