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柔搬了几块石头,搭了个台,用脚踩着试了试,感觉还算牢固,踩上去她比划了一下,院墙是砖石加白灰垒的,砌得十分牢固,根本没有着力点,她伸着手只能勉强够到墙头,扒了半天也扒不上去,要想上去看个究竟,看来还得继续加高脚下的石头,她看了看四周,除了她脚下的,都是大石头,凭她细胳膊细腿的那点力气根本搬不动,只得嘟嘟樱嘴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走到一旁的一个水沟旁。
水沟是院内与院外相通的唯一通道,大小跟狗洞并不多,多日没有下过雨,沟内长满了杂草,陆语柔轻轻拨动杂草,呼啦啦飞出一堆的蚊虫,铺天盖地的袭来,她不得不后退了几步,险险的退出了蚊虫的包围圈。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趔趄了两步,差点摔倒,她回头一看,绊她的是一个圆圆的铁珠子,珠子已经生锈,鸽子蛋大小,丢在地上与泥土没有大的区别,如果不是意外,倒是很难被发现。
这里怎么突然间会出现这东西,她弯腰想捡起珠子,拿了一下,没拿动,细看才发现,珠子下面还连着东西,用手扒开四周的浮尘,用脚踏了两下,感觉是一块厚厚的铁板。
陆语柔一下来了兴头,寻了个树枝,借用杠杆的力量,用尽了力气想要把铁板撬起来,鼓捣了半天,铁板与地面之间终于出现了一道缝隙,她心里一喜,还没来得及高兴,树枝咔的一声断了,铁板又回复了原样。
关键时刻掉链子!她懊恼的看着手里断掉的树枝,就差一点点,她就看清楚下面是什么了,正待要再去寻粗一点的树枝,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娇俏的媚笑声,紧接着就听一个女声如黄莺出谷的说道:“皇上,你好偏心……”。
陆语柔向前迈着的步子,突然间停了下来,一双杏眸满是惊愕,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高高的围墙,任里面的声音婉转悠扬,却只觉得浑身从里到外都在发冷。
她什么都不想,转身迅速丢掉手里的树枝,头也不回的钻出了灌木丛。回到花园,她一阵后怕,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如果自己真的爬上了墙头,只怕这小命也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她一只纤手摸着光洁的下颚,不小心被蚊子吻了一口的下颚,越摸越痒,她回想着这段时间来听到的野史故事,其中就有关于辰国天启皇帝的,据说十五年前天启帝无缘无故的在皇宫中失踪,这位短命的皇上继位仅三年,还没来得及生儿育女,就消失在了历史中,国不可一日无君,三个月后,皇上的弟弟,当时的七王爷,在大臣们的推举下继了皇位,也就是现在的辰国天元皇帝。
做为一个熟读五千年中国历史的现代人,她清楚失踪背后绝对有故事,但她却不想这故事被自己发现,做为一个小女子,她不关心什么家国大事,对于她来说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重要的。云清阳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无所不通,从哪个方面看他都不是平凡的普通人,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但云府中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还真是让她没有想到。
陆语柔隐去心底的那份忐忑不安,来到花园,随便寻了一条小路就向回走,走到一半,遇到了急急的在寻她的紫烟和紫霞。
“陆姑娘,爷回来了,正急着找你。”紫霞见到她行了一礼,态度十分恭敬,陆语柔淡笑着点了点头,俏丽的脸庞已恢复淡然平静,她周身带着一股客气的疏离,望着紫霞的眸子柔和而谨慎,相对于紫烟来说,紫霞与她之间接触的并不多,平日里紫霞只负责一些伙食,其它时间她要负责流云院的日常锁事,并不常常跟在她身旁。
“姑娘,爷等了你好半天了,奴婢寻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见姑娘,正要去回了爷呢。”紫烟说着上前小心的扶着她,悄声又说道:“爷听说姑娘受了伤,亲自去药房里配了药,还让管家去找来了人贩子,准备把香草卖了。”
陆语柔闻言一愣,秀气的眉头不由拧了拧,娇艳的脸上划过一丝意外,云清阳如此做,她觉得有些小题大做,脚下不觉的加快了步子。
流云院中,云清阳身着雪白的锦袍,静静的站在书房的窗前,他手里紧握着一瓶绿色的药膏,无可挑剔的面容笼着一丝忧色,那双妖魅的桃花眼毫不自知的流露出心痛和急切,他眺望着院子门口,等待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走进视线。
刚刚一回府,他就听说老夫人召见了陆小姐,心不由得一沉,他刻意的想要避开两人见面,但最后还是见了面,他没来得及问清楚具体情况,就又听下人报说,香草把一壶热茶全泼在了陆小姐的身上,云清阳听到这消息后,一向淡然的眸子,突然涌起一丝怒气,无法抑制心底的微颤,他吩咐了身边的人带神医谷的人去给古岩问诊,转身一头钻进了药房,亲自去配了烫伤的药膏,此时站在窗前,他越等心里越不安,正要亲自去寻,突然就传来了紫烟在院门外的低语,“小姐慢一点。”他闻言才收回要迈出的步子,一脸期待的看着门口。
陆语柔一进院子,远远的就看到了立在窗前的云清阳,他一脸急切的望着窗外,一身白衣,清新俊逸,美的像个妖精似的脸庞让她看一眼,就觉心跳有些过速,她马上收回了视线,轻咳了一下,借机掩过自己的尴尬。她自认不是色女,但对着如此绝色的男人,还是免不了有些心怀荡漾。
门口处香草正跪在院子里,头上包着一圈白布,布上隐隐的渗出些血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眉清目秀,让人一望之下,我见犹怜。陆语柔三人一进门,香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不期然的正对上陆语柔平静却带着几分笑意的目光,香草绝望的心里,突然就升起一丝怨恨来,眼光随之变得狠厉起来。
陆语柔面带微笑,一双杏眸盯着香草幽怨的小脸,眉梢微挑,初听香草要被卖,她急着要向云清阳求求情,饶过香草这次。她被热茶烫伤,其实说起来,并不能都怪香草,她走路时注意一下,也不会出现这事,但就刚刚那一眼,她突然改变了心意,这小丫头对于害她受伤的事根本没有半点歉意,相反的,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股深深的恨意。陆语柔自认不是天使,对于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她一向不会去做,更做不出以德报怨的事,想到自己身上那片红肿,她扬了扬头从香草身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