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寻凝神操纵那道神念在赌不输的识海左突右撞。
放出去的神念搅得识海一片狼藉,两股神识扭打一处,不一会儿,她的神念便把赌不输的元神吞吃了,食用了他的元神,逸寻觉得自己的神识涨涨的,有些晕晕乎乎。
赌不输哼也没哼一声,倒在一边。
干了这么多票,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几个甲士面面相觑:“老大死了。”
五人群龙无首,逸寻见时机到了,不慌不忙道:“诸位好汉,你我无仇无怨,若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们奴隶名牌所在,放你们自由如何?”
吞了赌不输的元神,她自然掌握了一切信息,包括名牌,虽然这名牌的位置比较坑爹。
一资格老的汉子嗤笑:“名牌慢慢找,总能找到,你不能留,万一出去通风报信,我们哪有活路?”
其余人纷纷附和:“她的名牌在我们手上,不如充了羊头,黄泉城那头催得紧,正好结了这票生意。”
那汉子觉得有理,点头道:“到时候咱们找到名牌,得了钱财平分,两全其美。”
三言两语商量定分赃,逸寻听着,冷笑一声:“想得美!”
她忍着周身剧痛,酝酿出一道灵藤,趁他们放松之际,袭上为首之人。那汉子反应较灵敏,倒退一步,灵藤刮过他的前胸,露出一血淋淋的伤口,他大叫:“小心,她会法术!”
差一点就能取他项上人头!此时此刻,逸寻也不隐藏自己体法双修的事实,出手迅猛。
“名牌对她不管用!”
“快,加强阵法!”
逸寻势单力薄,又被阵法缚住手脚,很快落入下风,那几人见她不敌,一拥而上,毫不怜香惜玉地一顿拳打脚踢。逸寻肉身强悍,表面惨不忍睹,却没有伤筋动骨。五人揍了半晌,揍得手酸,见她闭目一动不动,好似被打傻了,便都停手。
“这娘们身上咋这么硬?”一人揉着拳头抱怨。
“谁知道?”
困龙阵失去五人阵型支撑,威力减弱,逸寻睁开眼:“打完了?”他们刚刚落在身上的拳头,跟毛毛雨似的,不够她挠痒痒。
那几人被她吓了一跳,来不及反应,她已挣脱了画刀,身影闪过,他们胸腹重重受了一拳,五脏六肺几乎颠倒。
逸寻再接再厉,直将人打得半死不活,才勉强喘了口气:“娘的,好久没揍得这么爽了。”
自出了黄泉城,遇上的修士不是耍阴招,坑她这个初生犊子,就是法宝厉害,打不过,加上那些眼花缭乱的法术防不胜防,哪儿还有她逞威风的机会?好不容易逮到几个练气期的奴隶甲士,她手一痒,必要泄泄心头火气。
逸寻整整衣装,拿回乾坤袋和灵兽袋,又将赌不输乾坤袋里的东西洗劫一空,抽出那五人的奴隶名牌,权作要挟,然后出了门。
在赌不输的记忆中,可以看出小镇的奴隶买卖已具规模,利用骗术和欠赌债,已有至少百余人落入虎口,光赌不输就作案不下百起。
四五年前,小镇作案越发频繁,倒卖奴隶,狠赚了大笔。
那时候,黄泉城忽然开始大量收购奴隶,脾城更成为奴隶的最大供应地,尽管有人觉得奇怪,却无人管理,奴隶贸易越发肆无忌惮。
逸寻却十分清楚,那正是秦广王当政时期,黄泉地下城妖物横行,只进不出,妖修似与秦广王做了某种交易。至于为何要这么多奴隶,原因未知,她也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小镇底下关了最新一批奴隶,要不要去救。
地牢里不仅关押着奴隶,另有看守数十人,她掂量着救人的风险,一时犹豫。万一多管闲事,把自己搭进去,真真赔了夫人又折兵。
逸寻徘徊在小镇边缘,远远看几对男女御宝落在镇口,他们中有三人穿着墨仙殿的弟子服,后面跟着一僧衣披身的和尚,还有四位青花蓝道袍加身的道士道姑。
认出风初岫在为首男子身后,她踌躇着上前:“风道友。”
风初岫不曾开口,为首男子温温和和地问:“风师弟,这位是?”
他衣角有墨鲤鱼的标志,观灵术瞧不出修为深浅,众人对他恭敬有加,一定地位不低。想自己早晚会拜入墨仙殿,需争取好好表现,留个好印象,故而不等风初岫回答,逸寻抢着自报家门:“我叫逸寻,与风道友路上结识,多亏风道友相助,不然我早死在五墓了。”
风初岫瞥了她一眼,等于默认。
既然与师弟相熟,骆清河言语客气许多:“风师弟寡言少语,性格使然,道友莫怪。在下骆清河,墨仙殿蜀怀真人门下弟子。”
听上去名头挺大,逸寻不太了解墨仙殿的排行,只顾着点头:“幸会幸会。”
这幅粗俗的模样落入太乙门弟子眼中,顿生嫌恶。
正道大门大派对礼仪要求严格,待人接物自有准则,见到前辈,自当恭恭敬敬,她面上无多少敬畏之色,连句客套话都不说,一看便是江湖小修士,没见过大场面。
领头弟子方止星皱皱眉,低声对洛清河道:“此人修为低微,来历不明,孤身在此,说不定与奴隶买卖有干系,不如先锁了拷问。”
骆清河摇了摇头,邪修虽与他们相看两厌,却不至于打草惊蛇,见一个杀一个。况且有风初岫作保,小师弟向来做事牢靠,他信小师弟。
太乙门在五大门派中最厌恶邪修做派,这次若非有重任加身,他们绝不会踏足邪修地域,这种厌恶之情一朝一夕改变不了,骆清河也不欲扭转他们的态度。
他淡淡道:“我们且试试这孩子再做定夺,别冤枉了人家。”
方止星仍不快,但骆清河修为声望高,又乃墨仙殿弟子,他不得不给面子。
落在后面的婆罗宗伽迷呵呵笑道:“贫僧看她不似邪修中人,方施主稍等少许,自然分晓。”
他们谈话并未避着逸寻,逸寻越发觉得正道与邪修的不同,放在邪修那里,早嚷着搜魂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她扬起笑脸:“不瞒诸位,我也是被人骗来,中了他们的计,险些沦为奴隶。小镇底下关了百来个奴隶,如果你们要救人,我能助一臂之力。几个奴隶的名牌在我手里,他们不敢说谎。”
骆清河颔首,十分有礼地说:“我们正是为此而来,几位同门受困,道友不妨带我等去你出事的院子看看。”
“这个好办,跟我来。”逸寻应下,自告奋勇带着一行人去那处小院。
行走间,骆清河又介绍了另一位墨仙殿弟子钱多多,此人生了张娃娃脸,令人见之欢喜。
他热络地凑上来:“我师弟师妹同你修为相当,都被抓了去,你能安然无恙,一定身手不错。”
“道友说笑,我只会几招粗功夫,比不得墨仙殿的弟子。”
“莫要谦虚。”钱多多眨眨眼,“我看逸道友修得体术?女子修体十分少见,令人羡慕佩服啊!”
两人谈了几句,来到小院,五个汉子撂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见一群陌生修士闯入,逸寻也混在其中,几人赶紧求饶:“仙姑饶命,仙师饶命!”
骆清河将人审讯一番,探查了小院里外,对那几个汉子道:“带路去关奴隶的地方,放你们自由。”转头看向逸寻,“逸道友,此事一了,可否放他们一命?”
逸寻点头:“当是如此。”
大汉大喜,当即领路往地牢去,嘴里道:“仙师仙姑,俺们多舌提醒一句,这牢口有结丹修士设下的阵法,俺们不会破。”
“无妨,你走你的。”骆清河神色淡然。
到了一处黑黢黢的地道口,骆清河祭出一块巴掌大的方盘,方盘飞往地道口,吐出一把丝线,将阵纹阵眼完好无损地勾勒出来,撑大了众人的眼。
方止星笑道:“骆兄连这种法器都有!”
骆清河收起方盘,手指轻点几下,结丹修士布得阵就轻而易举地破了,他谦虚道:“出门在外装备必须齐全。这阵法看着难,其实是花架子,我的丝母方盘只能应付应付这点小阵。”
话音刚落,里面冲出几人:“来者何人?”
方止星恰站在牢口,看那些人喊打喊杀,眼里划过一丝厌恶,袖子一挥,将人掀到一边:“找死。”
那些人一片衣角未沾到,便飞出去数丈,逸寻悄悄一探,竟都声息全无了。
骆清河见方止星出手毫不留情,皱了皱眉:“方师弟,我们先进去救人,太乙同门可否帮我们望风?”
他看不惯方止星作为,以此借口减少杀戮。地牢脏污,方止星正好也不愿进去,便答应下来。
逸寻随墨仙殿和婆罗宗弟子下入地牢,地牢很浅,地上泥泞,湿哒哒的,黑压压地挤了百来人,抬头发现陌生修士,纷纷骚动起来,铁链子哗啦哗啦地响,哀求声不断。
“师叔,我们在这里!”角落里一清脆的女声,吸引了众人。
“骆师叔!”跟着几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钱多多不用吩咐,立刻帮师弟师妹解下捆仙绳,墨仙殿一男二女慢慢走出来,头脸衣裳有些灰扑扑,精神却好。洪钰对骆清河施了一礼:“弟子不察,叫小人得手,让师叔费心了。”
骆清河摆摆手:“太乙门的二位道友呢?”
那男子名唤张衍,连忙道:“跟我们不在一处,应该还在地牢里。”
洪铃小声嘟囔:“要不是因为他们,咱们岂会被捉住,还劳动师叔相救?”
“阿妹!”洪钰斥责她,向师叔道,“我们马上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