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就这么从一个小村庄开始了:
风车村是定安县周边靠南的一个小村庄,因村庄中有个巨大的风车而命名,村庄虽挂以“小”的前缀,但连着绵绵不绝的群山,丛丛茂密的森林,淼淼流动的河水,再加上村庄临近的一洼胡泊,方圆面积也有近九千平方公里。
给大地生物带来光明的烈阳星快要随着周期落下了,像出勤的人们,固执的重复机械式的阳起阳落,烈阳星的起落周期被先烈们精确的划为三十六个小时,记以单位“天”。九天时间,被记以单位“周”,三十六天则被记以单位“月”,四个月为“季”,一十六个月则是“年”,人类所居住的大部分地方一年均有着四季。
每天平均阳照时间随着季节的更替也在变化着,但大体都在一十八小时左右,与对应的黑夜相互焦灼又谦让着。如今是大地回暖,新树添枝,野草疯长,万物复苏的季节,先人划其为“春”。
黑夜即将来临,辛勤了一天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返回各自家中,原本几声狗吠鸡鸣也相继消停,从村中穿流而过的小溪河静静的画出圈圈点点,一点也不在乎溪河变一些垂柳及榕树挽留的抚手。
黑夜彻底笼罩了大地,风车村的村户们点起了灯火,虽是三三两两,但终有几分暖意在这个寒夜,宁静而祥和。
过了不久,一声极力压抑的嘶吼打破了这方宁静,是风车村一孕妇临盆了。
“快,热水!”
“剪刀纱布都摆好喽!”
“你们两动作麻利点,等你们生小娃的时候看你们还发怵不!”正在吆喝吩咐的是村里有名的张大婶,前几年从府城医院退休回来,接生正是她最拿手的专业。
“呼~吸,呼~吸,呼~吸,使劲!保持这个频率,接着来,呼~吸...”张婶一边用双手轻推着孕妇的大肚皮,一边仔细的检查着床上孕妇的神情,镇定的指导着孕妇为新生命的诞生而努力着。
就这么紧张忙碌中,时间悄然而逝,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了。随着孕妇的最后一声长长的嘶吼,对应的是张婶的喜悦声“出来了,出来了”
新生儿正被抓在张婶的手中。一番手忙但不乱的操作后,层层包裹着的男孩放在了孕妇声旁。
“恭喜你,棠画,是男孩,这小模样,啧啧,虽然现在看着皱皱巴巴的,但以我的经验,模样一长开定是个眉清目秀的,像你~”张婶一边张罗着清理物什一边对着床上的唐画说着讨喜的话语。
此时虽已疲惫不堪满脸汗珠的唐画用左手轻环着自己的骨肉,侧着洋溢着幸福的脸仔细的查看着小襁褓,除了嘴唇偏像我了点,其余的都像极了他呢。
“张婶,谢了,喜包在床头柜上,辛苦了一晚上了,早点回去休息”唐画疲惫的脸透着笑容道。
“哎,今晚我让那两傻徒弟给你守门,回头我再给你讲讲一些育儿经”张婶拿过床头柜的喜包心头暗喜“厚实”。
张婶吩咐了两个陪产丫头几句,待两丫头出门了,犹豫了会还是将已过手的门帘又放下,转过身欲言又止。
“怎么,张婶是对喜包不满意么?”唐画疑惑道。
“不是,不是,是因为...”张婶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只是用眼睛瞄着床上的小襁褓。
“您但说无妨”唐画眼见张婶的表情顿时心里不安起来,神色紧张道。
“是这样的,一般小娃刚出生会哇哇大哭,不作声的稍稍拍两下也会闹腾,我试着拍了几下,但贵子....相对安静了些,我在府城医院呆过些时日,这种情况有是有,但会伴些其他的症状,因条件有限,刚才给您儿子稍微检查了下,喉咙心跳四肢都没问题,但就怕是大脑,可以的话最好去府城打医馆里面检查下。”张婶本着好意一股脑全说了出来,然后看着唐画逐渐变差的脸色。
“这..可如何是好?我现在就带孩子去,张婶你得帮帮我。”听到张婶这么说唐画可急的六神无主了。
好一顿抚慰及承诺才暂时压下了唐画即刻动身的心思,看着仍在平稳呼吸的小婴儿,唐画心里暗暗压下了动用元力感知查看的心思。
不到万不得已或能力达到顶峰的那几位,只要是为了新生儿好的,都不得动用外力来查探,新生儿的身体极其脆弱,一旦外力施加到婴儿身上,极易对新生儿造成难以估量的损伤,这是所有元力者在学习元力时都会了解到的常识。
张婶见唐画情绪稳定下来了又陪着坐了会,离开前特意又交代了门外两丫头几句。
“我苦命的孩儿,要是你爹在这便什么都不怕了,别怪你爹爹,他有极重要的事,他都不知道你的出现呢。你不会有事的,有阿娘在!”唐画用额头轻轻地摩挲着那依然安静的小脸,随着细小的呢喃一会轻泣,一会微笑发呆,终是作了个什么决定后才安然睡去。
风车村村长李李叔亭今天没有早早的休息,而是翘首以盼的等在自家院落门口。不知过了多久才在门前等到了匆匆赶来的张婶,没客套两句两人坐在了厅中。
张婶说,李叔亭听。又是一番问答。李叔亭神色沉了下去。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张婶才又匆匆离开。
村长独自的在正厅中转着圈,良久才终是坐在靠椅上。
帮?怎么帮?不帮?那可是李家的救命恩人,倾尽全力也得帮。人生是一场浩荡的旅行,在途中有美好的事物让你欣慰沉醉,有艰辛困苦的忧愁让你萎靡不振,如踏雪有痕,像他这个近60岁数的人怎能不经历点毕生难忘的事,尤其是事关生死。
李叔亭犹自回想起一年前:
自家孙儿才三岁,因玩闹被掉下的重物砸断了两条腿,那时候情况紧急,若不及时就医便会导致终身残疾,儿子儿媳在生下这孙儿后便去外双双闯荡去了,除了每年李叔亭诞辰回来一次,其余时候根本联系不上他们两人,老李家就这么一棵独苗,村中的医者能力有限无法治疗,最后由有限的村中几个智者给了两个方案:方案一,以最快的速度去天风府府城医院。但路途遥远,保不定在途中腿就不行了。方案二,村后面的森林中有黑虎,取其新鲜元核磨粉涂抹一周可痊愈,不会留下病根,但黑虎元力等级3,战力350左右,捕获不易,实力及配合不当,很有可能搭进去人命。
李叔亭为自家孙儿急红了眼,拿出了多年的积蓄请来了村中有数的几个元力武者,平均元力等级1.2,战力均不到100,总共二十个人带上捕猎的工具,急匆匆的就钻进了森林中。
黑虎,猫科野兽,身长4~5米,元力等级3,战力350左右,擅长撕咬,扑击,尾鞭,行动迅速,尤其在黑夜,因全身皮毛为墨黑色极易伪装而偷袭猎物,弱点为腰部脊椎。如无变异或进化,无元力技能,无天赋技能。建议捕获等级为4级。
“快跑,这只黑虎元力已经提升至等级4,战力至少400以上,捕获等级起码得5级,不是我们能拿下的”一群人在森林某处的峡谷中终于与黑虎发生了交战,原本一切顺利,在付出了几个轻伤后用特制的藤网将这头黑虎困住。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黑虎居然进化了,身长达到了6米,战力飙升,困住它的藤网直接被它扯碎,关键是它还领悟了音波元力技能,吼声中带有元力,两吼就震伤了所有人,猎物与猎杀者瞬间角色互换。
这才有了二十人在前面狂奔耳中带血,神色慌乱,后面追着一黑油身段,在烈阳照耀下,奔跑中四肢肌腱抖颤,双目透着凶光,爪尖带起石土,虎尾在调控着奔跑方向的同时呼呼作响,不知道因变向抽断了多少根成人大腿粗的树木。
所有人慌乱之中躲进了一块峡谷石壁的下方,只供人类身躯探进。
吼!!虎爪不甘的在石洞口抓过,金石交击之声不绝,见无法伤到躲在石壁下方的众人,黑虎不甘地收回虎爪,围着低矮的石洞左右徘徊。虎爪上流着鲜红的血液,黑虎在之前的战斗中被伤了皮,见爪前淌下了血,黑虎更是疯狂起来。
此时天已放黑,黑夜中的阴月星已出现,挂在星空中,如圆盘般,散发出朦胧的月光,似一位美人瞳孔,正冷酷的观望着峡谷中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
石洞中瑟瑟发抖的众人只见徘徊的黑虎停下来,低下头,朝着石洞内缓缓的张开了血盆大口,在众人恐惧的注视下,一圈元力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波从黑虎口中发出。“嗷吼!!!”
石洞中的众人齐齐被震伤,耳朵鼻子均已出血,口中也在“噗噗”的吐着血。
如此危难之际众人已无力回天,“我可怜的孙儿,噗”元力等级0,战力只有5的李叔亭已奔临绝望边缘。只要黑虎再来一下,众人皆只有被震死洞中。
正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候,一声与这生死存亡之际毫无半点紧张气息的声音传来:“小黑猫~你吵着本小姐了。”
听到奇怪的声音传来,黑虎收回了血盆大口,离开石洞,硕大狰狞的虎头正左右寻找。
石洞内的李叔亭听到洞外那娇滴滴的女声,又见黑虎撇下了他们,强忍着内伤,焦急的朝洞外喊道:“哪位姑娘在外面路过,快逃,这黑虎会撕了你的”,如果再有人因他而有伤亡,怕是今天死了也不瞑目啊。望着洞内众多因他而伤的人,李叔亭终是流下泪来“各位,我李叔亭对不住大家。”
“说什么对不起,来之前大家伙谁没个心理准备”一魁梧的汉子摸着胸口,他是这群人里面战力最高,且受伤最轻的。若不是他顶在众人前面,黑虎那一吼,战力只有5的李叔亭怕是得当场毙命。“大家出去和这黑虎拼了,我老武今生因资质出身没能混个模样出来,死时也得拉个像样的一起,这黑虎够格拉”姓武的汉子站了起来。
“对,被黑虎困死洞中,怎么都不算光彩,武哥,算我一个,咱们一起”另一个受伤不重的也起身。
“我也去”“我也一起”“算我一个”众人一起起身。
由姓武汉子打头,一个个钻出洞来,但有一个算一个,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没有惊慌失措的女性,没有血淋淋黑虎的咆哮,有的只是一个妙龄少女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块4个人高的巨石上,高马尾的长发,头上戴着一个草环。脸如鹅蛋酥润,鼻梁如星桥,眉似月坠,朱唇皓齿,睦子汪汪。身着黑色轻便甲衣,黑色劲装裤,黑色长靴。一个手正支在二郎腿上,下巴垫在手上,笑盈盈的望着从石洞中爬出正目瞪口呆的众人。
月光下,她如神明,而黑虎,正被“神明”另一只手中抓着的元力长枪压着虎头,入地三分。
如此震撼的一幕让狼狈的众人良久才回过神。
“感谢姑娘出手搭救”众人齐道谢,连队中最为跳脱的两个年轻人也无半点轻佻。虽未亲眼见眼前这姑娘如何制服这黑虎,但就是这份随意更让人心惊。
她未说一语,将已晕厥的黑虎丢下,起身。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手中元力长枪横于足前虚空,抬脚踏上,手一挥,于月华中腾空而起。
“我是这里风车村的村长李叔亭,恩人能否告知鄙人姓名?”李叔亭见那姑娘正要离去,又惊异又遗憾,像这般神仙人物只能在心中感激,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了,只得朝着那将要离去的身影呼喊。
但只见她头也未回,潇洒的如同儿子儿媳所崇拜的绝世高人般消失于月色天际。
“世间红颜几多苦,悄然一束棠花开。吾名棠花!!”那飘柔柔又如天籁的声音飘荡进李叔亭的耳中,这传音入耳的功夫自是让李叔亭心惊,也明白棠花并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就在那一夜,众人用带伤之躯,抗着已被取出元核的庞大黑虎回了村。在回去的路上,众人心中久久不能遗忘的那于月光中的飒爽英姿,崇敬,激动,信仰,唯独没有亵渎。
而回到风车村的李叔亭,将孙子的腿伤治好后,原以为这辈子就只能在心中感激那名叫棠花的女子,却没想到。两个月后,那名叫棠花的姑娘却在一个黑夜登门,打扮朴素且故意丑化了几分的面容,因她怀有身孕而有事相托。
没错,棠花就是化名为唐画的女子,村长是知道的,同时也知道棠花是为了躲避家人这才落户这个偏远的村庄,至于孩子的父亲,棠花未说,李村长也就识趣的没问了。
李叔亭为棠花保守着身份秘密,就连儿子儿媳回来也未提及此事。这年不知道骗走了好几波从府城而来的探子。
如何帮?这是个问题,虽然是个村长,村中的事情能做主,但出了这小村庄谁能认识,距离诞辰还有一段时日,儿子儿媳是联系不上了。且过几天,再登门拜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