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厚着脸皮问了阿泰他们这一行是要去哪,阿泰给了她一记冷哼,“上京。”
“啊?”阿泰见她一脸不解的模样,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后来向客栈的小二打听了才知道上京是个地名,又给解释了半天,念乔算是明白上京原来是这个朝代的首都,也就是天子脚下,作为周国百姓竟然不知道上京,难怪阿泰会一脸怪异地看着她。
念乔在店小二怪异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将心中想问的一一说了出来,那小二听到她的问题,好一阵古怪,看到她从袖子掏出的赏钱,乐呵呵的一笑,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念乔这才对现在所处的时代有了初步的了解,念乔现在所处周国,周国在历史上曾出现过一位女皇,但却是跟念乔在现代所学历史所了解的大周完全不同。
周国地理上有华西、华南、华北、华东四个地区,除去华西地区其它三地分为九处,赋予跟“周”同音的“州”名,即分为九州,分别是华南地区的“闽”、“关”、“湘”和华北地区的“赣”、“满”、“江”还有华东地区的“岭”、“同”,“沪”,而上京是被独立出来,不属于九州之列,“湘”、“沪”“江”三州坐拥上京三个方位,念乔现在所处的位置为华南地区,闽州和关州的临界,听店小二所说,要去上京是要经过湘州,念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顺路阿。
想到人家顺路载她一程,她却将人的家东西给弄脏了,天还未黑就进了客栈,少赶了半天的路也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了别人的路程,虽然她是不知道那公子有如此严重的洁癖,但人家顺路载她一程她还未道谢。清了清嗓子,向那公子神色道,“多谢三少爷,若非少爷我现在还在荒郊里找不到路,许是成了豺狼的点心了。”
三少爷并不答话,微微颔首,将眼睛一闭,一副生人勿近之态,心想这三少爷大概是不喜交谈,她本还在苦恼两人干干的坐在车上该找些什么话题,人文地理别是丢人现眼才好,农家种田?看三少爷一身气派的模样想来是没兴趣跟她讨论,这下可好了,不爱说话到是省了她搭茬的心。
这车厢里光线实在是暗,念乔将盖在小窗上的布帘拉开,心下一阵舒坦,扭头看到光线打到三少爷阖着的眼睑上,眼睑主人眉头一皱,念乔只得悻悻的将布帘给放下。目光瞥见软卧上的几本书,念乔神色略带怪异地看了一眼闭目之人,想了想后开口道,“三少爷,软卧上的书籍可否借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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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路赶去,念乔这个路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方向,傍晚在一个浔阳镇上停了下来,听阿泰说起才知道过了浔阳镇就到了湘州,他们从闽关二州的临界到浔阳镇花了四天的时间,晚饭的时候念乔打开房门,阿泰在门口瞪了她一眼,将方才举起准备敲门的手又放了下去,念乔嘻嘻的笑道:“吃饭。”
阿泰冷着脸,不作声转身朝楼梯口走去,相处几天下来,天天对着他这张脸,念乔也渐渐皮厚了起来,就是阿泰冷着脸她能笑嘻嘻的同他说话。念乔这几天都在翻从三少爷那里借来的两本书一本《山海注》记载了周国的地里情况,虽写的不是很详细,但对于念乔这种一无所知的文盲却是足够用了,一本《李异斋》写的是周国的风土人情,两本书写的东西恰好是念乔现下最需要了解的东西。
车厢内的光线太暗,念乔每天会坐在车厢外看半个时辰的书,在晒半个时辰的太阳,晚上到可客栈睡觉前再拿出来翻翻,闲着无聊就跟阿泰说上两句,赶了几天的路念乔渐渐也了解了一些阿泰的脾气,虽然是不知道阿泰为什么对她有意见,但只是面上没给她好脸色瞧,念乔若是哪里有疑问,阿泰虽是冷着一张脸但对她提出的疑问却是回答的很是仔细。
念乔跟在阿泰后面下了楼梯,下了最后一台阶梯,看到五步之遥外的矮桌旁坐着,背脊直挺的人,微微诧异,那人今日换了一身蓝色长袍,从胸口到袖肩印着浅蓝色的花印,一身儒雅之气,当然如果你不看那张生人勿近,比阿泰还要冷上几分的脸。
一起赶路这么多天,除了第一天三人一起同桌一起吃过一顿晚饭,之后都是念乔和阿泰两个人同桌,三少爷都是早他们一刻吃完再让阿泰去房里叫她,起先她以为是三少爷习惯早起,后来午饭,晚饭也都是这样,念乔才恍然大悟,原来三少爷是怕她吃不饱。
念乔古怪的看了一眼对面一身蓝裳之人,说他性情冷淡吧,念乔跟他同乘几日车厢内都是脉脉不得语,偶尔的念乔说两句,最后还得自己干笑两声收场。可但凡念乔在路上有些什么不便,比如:如厕之类的尴尬事情,阿泰总能及时的找个地方让她解决,又比如:她房里那些崭新的衣裳,省了她洗澡时要换衣的尴尬……
她当然不会以为这些事情都是阿泰的主意,她看了一眼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只一会儿就缓过神来,看了这么多天,念乔对美男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虽是每每看到都觉得这张脸长的是在的俊朗不凡,但是看久了早从第一次的惊诧中回过神来。
念乔默默地看着阿泰将银质筷子递给三少爷,那银质筷子上方是梅花纹路,同她第一次看到的那双荷花纹路不同,这一路上也算是见识了暴发户的模样和三少爷严重的洁癖,她现在看到三少爷这番摸样,眼皮都可以不抖一抖。
念乔低着头只等着对面的银筷子离桌,头顶上方传来低沉的男音:“这个你的?”念乔抬头看到一只关节分明的大手,一个粉嫩的香囊立在掌心处,念乔惊讶的张了张嘴,手往腰间一探,果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弄丢了。
那香囊真是小玉送给她的,一直别在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弄掉了,念乔老实的回答道,“是。”
阿泰也看到了三少爷手中的香囊,目露惊奇,听到念乔的回答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可没忘记初次见到时,她一脸狼狈的模样,一身的打扮粗衣麻布,阿泰跟这三少爷久了,对一些物品装饰都有了一定鉴赏,这香囊只瞧一眼就知道不是一般富裕人家所有,更别提是念乔,当即听到她的回答才会如此不可置信。
念乔也知道这香囊金贵,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补充道,“这香囊是别人送的。”
三少爷点点头,想来对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阿泰从那只手掌上将香囊递给了念乔,念乔小心翼翼的将香囊收好,虽然这香囊是送给她了,可这东西对小玉来说意义非凡自己可不能再弄丢了。
念乔抬头看了对面衣冠正襟的少年郎一眼,正色道,“承蒙三少爷多日关照,实不相瞒,我此次匆匆出门,身上并没有带可证户籍之物,已是耽误三少爷多日行程,明日三少爷还请自行上路。”
念乔也是这两日看书才知道入,“江”、“沪”、“湘”三州坐拥上京三个方位,凡要去上京之人必定经过这三州中其中一州,又因为这三州之名都含水,因此又将这三州统称为“三水之境”,临近上京,这入关的盘查比一般地反都要严谨些,因此入三水之境是要盘查户口,大概是为了城中治安考虑。
念乔其实是撒了谎,她哪是没带户口,她简直就是一个黑户,压根就是一个没有户口的人家,不过好在书上有记载,这户口也不是不可以办,不过是要费些时日罢了。
念乔这番打算是不好耽误别人,却不想三少爷听到她的话却是摇了摇了头,更是出乎念乔意料之外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也是念乔认识他以来听到的第二句话,“明日一起走。”
“嘎?”
念乔脑子还没从三少爷的这句话转过弯来,便被阿泰一瞪,“公子答应了将人送到湘北,自是会将人送到湘北。”
念乔讷讷的回到,“哦。”
见那双银筷子起了筷,念乔才动了筷,又赶在银筷子落筷之前将筷子放下,然后匆匆的跑到柜台去结账,第二日天才是一亮,几人就上了马车,还没到中午就抵达了湘州。念乔虽不知道阿泰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她这个黑户也能安全入境,心里却是没放松。
据她所知,入境之后还要到专门管理户籍的府衙报道,然后会拿到一块小牌,三水之境,盘查严谨就算是入了境,一个月也有官差来盘查一次,只需要出示小牌不需要专门盘查户籍。她心里才是担心这个问题,中午吃饭的时候,阿泰就给她弄来了一块小牌,也不惧阿泰的冷脸,乐呵呵的笑了笑,阿泰看到她一口明晃晃的白牙又是一记冷哼。
问题都解决了,念乔心情好,多盛了一碗饭,将肚皮撑紧了才落了筷。
进了马车看到阖眼闭目的三少爷,念乔早是见怪不怪,这番上次,拉马车的两匹马却是卯足了劲的跑,待车厢一顿,阿泰将帘子撩开,扶着三少爷下了车,外面天已经是大黑,赶路这么多天倒是头一次天黑才下马车,念乔看了一眼眼前的建筑,心道,难道这次不是住客栈?
只见阿泰在大门上使劲扣了几下,不一会儿便有人前来应门,开门看到阿泰脸色一滞,待看到阿泰身后之人又是一惊,一把扯开嘴,朝里头喊道:“公子回来了。”
念乔也不知道这院中的下人们是什么速度,三更半夜的才不过一会儿全都穿戴整齐的迎在了大门口,看到来人,整齐的鞠躬一齐喊道,“公子。”将人迎了进门,几个小厮去马车上将行李取了下来,大门一关,剩了开门的官家将人领到房里,其他的都各自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