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雨水打过一般,树叶在晨风中咧咧作响。她想从现在起,消失掉。消失在所有人的眼线里,也包括自己的爸爸妈妈。她觉得她带给爱的人都是伤害,自己却不能回报任何的感情,她来不及也开不出口去说明这一切。
上海的外滩到了晚上依旧是最美的一道风景,她喜欢黄浦江里的每一艘驶过地豪华船艇,她从来没有去坐过,但不努力奢求。有些东西只要看上去喜欢就好,就算坐不上,她也不会觉得遗憾。不过,他幻想过有一天自己喜欢的人可以驶着轮船到江口接自己。
她喜欢对着江口吹气,喜欢风不时地刮向自己,喜欢亮起的霓虹灯在江水中地弯弯折折,像她的人生一样曲折,满世界的灯光都在照亮着自己,所有的颜色都是为自己的世界装扮的。她承诺如果将来有能力,她一定要和韩飞留在这座大都市里生活。
“苏语,我还在常州。你千万别忘了帮我取一下录取通知书。”孙强伟打来电话说到。
“好,我去取的时候顺便帮你取了。”苏语回答到。
看起来简单的一件事情,背后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与疑惑。几天之后,孙强伟又打来电话。
“算了,小语。我压根不想去上,又不是什么好大学。”
“孙强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赶紧从常州赶回来,我和你一起去芜湖,一起去报到。”
“我说真的,我一直在犹豫。这次也不想犹豫了,真的,我想的很清楚。”
“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苏语!你把我当朋友,也尊重我这一次决定。”
苏语依然有些沉不住气,想继续说上几句。孙强伟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到:“就这样,我挂了。”
这是苏语第一次意味到自己作为朋友的无奈,面对这些突然的变化,让人力不从心。
大学的暑假已经开始了,故事里的人都回到了故事里。
“于冰,于冰。你妈在家吗?”
“我妈?”于冰看到妈妈正在追剧,继续说到:“她在看电视呢!”
韩飞自信满满地说到:“哈哈,你从窗户往下看,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千万不要眨眼啊。”
“嗯嗯。”于冰立刻打开了窗帘,向下瞅去。她没有望见韩飞,只看到自家的院墙挡住了门外的视线。
韩飞就躲在院墙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黑色的口罩,跳起了鬼步舞,逐渐出现在于冰的视线里。
于冰惊讶到捂住了嘴,笑了起来,她从来不知道韩飞会跳鬼步舞。
韩飞拿下口罩,望着于冰。
这时候,于妈妈喊起了于冰。
“冰冰,妈妈要热豆浆。你喝不喝啊?”
“哎,妈,晚上喝豆浆对肾不好。”于冰故意把声音放大了一些。
韩飞伸出手掌,掌心面向于冰,五指波动着。于冰做出了同样的手势,这不是拜拜,这是他们的暗语:“明天见。”
爱情是孤独的药水,心情的伤疤等待着它的治愈。
徐坤心中的女孩叫卫婷,是一个活波开朗的女汉子,有时候也会变得娇里娇气的。
特别而又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他有些紧张,但还是接了。如果卫婷这时候像以往一样地开始就说话,他或许不会感到尴尬些。
“如花,你个笨蛋。最近干嘛去了?”卫婷在电话那头喊到。
她有在准备表情着,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也感到少了些叫勇气的东西。
“我,我在家,睡觉。”
“你不打算上大学了是不是?被哪所大学录取了,居然不回我消息,纯心躲着我是不是?”
“不是,还没有开学。”徐坤不知道卫婷还会继续说些什么,但他希望她可以一直说下去。
“简直要被你气死了,现在快到我家门口等我。快,快,快,知道吗?”卫婷站在阳台边,把身旁的小树叶,摘掉了一片又一片。
徐坤放下了手机,直接走出了家门。天气显得很燥热,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眼睛变得更小了起来。他离卫婷地家只有三公里远,他习惯了步行去见她。卫婷的爷爷奶奶在这条街上卖早点,他有去帮过忙。
“你干嘛要躲我?”卫婷围着徐坤转了一圈说到。
徐坤眨了眨眼睛,说到:“你没去找你妈妈吗?”
“你,不许问我问题,快回答我的问题。”卫婷生气的变了脸色,像是教育小学生一样。
“我没有兑现承诺。”
“什么承诺?”卫婷嚼着舌头说到。她看着徐坤没有继续说话,像是明白了些什么。“这个承诺有这么重要吗?瞧你这些出息。你这么笨,我压根就知道你考不上,我只是给你树一个目标,一种信仰。懂吗?哎呀,你个猪头肯定不会懂。你知道吗?不管你考成什么鬼样子,你都不可以从我世界消失掉。”卫婷把最后一句话说出的很自然。
徐坤有些莫名地感动,他不由地微笑了起来。
“哪座城市?什么时候去报到?我这个假期老长了,到时候我要和你一起去你的大学逛一逛。”卫婷好奇地问到。
“它应该……在六安。”
“这么近,正好。反正我要和你一起去学校报到。”
“报到?我和姐姐一起都去了那所大学,一起可能不太方便吧?”
“看来我跟你姐姐比,还是你姐姐重要。你要是不让我去,那就算了,算了。哎呀,算了,好烦。”
“我答应你,答应你。”
“真的啊,早点说嘛。再说,我跟你姐姐也算是好姐妹啦。”卫婷毫不羞涩地说到。
徐坤从来没有想到卫婷会同自己一起去大学报到,这阵子胡思乱想的心情终于释怀了开来,他幻想过自己和卫婷什么时候可以见上面或是永远都不会再见面?有怎样的以后或是没有以后?
最坏的结果没有到来之前,他还在庆幸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尽管这样,他还是告诉过自己,只要她开心,什么都不重要。
现在,显然这些想法过于多余。关于心情,他有些骄傲地想要找个隐蔽的地方向自己反复地炫耀起来。
八月的城市依旧被燥热地天气包围着,
车站挤满了人群,多数是学生和送行的家长。离开自己的城市,到达另一个目的地。会看到一张张欢快又陌生的脸和一树树举着迎新的横旗。啰嗦的行李在手里牵拉着,短暂的气力致使他停了下来,他不由地端了端帽檐。他好不容易说服爸爸妈妈,一个人前往报到。却又突然后悔自己这么任性地要求,也许爸爸妈妈这个时刻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毕竟他意识到随行的家长都是眉开眼笑的。汗水渗透了胸口,他不住地用双手扇着凉风。
他伸手拦了一辆又一辆出租车,发现都载满了人。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他还是决定先去个人少的地方,没准会拦上一辆空着的出租车。他又继续往一条街道直走了过去,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他才停了下来。嘴巴鼓地像个气球,眼镜滑落到了鼻尖。
还没等到自己挥手,一辆空着的出租车主动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报到完毕之后,他从宿管阿姨那里取到钥匙,果断奔向了自己的宿舍。
他看到了他大学纷纷而来的室友们室友。
“陶安泽,对吧?我在吧贴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嗯嗯,苏语,比照片上的还要帅。”
“谢谢。对了,你报到了吗?”
“还没呢,我先把行李处理掉。”
“我刚刚报到,辅导员让我们把头发剪成假光,男生军训不准留长发。”
“真的假的?”苏语紧皱起眉头。
“他说教官们好严肃,好像没得商量。”室友继续说到。
苏语内心有些不爽,说好自由自在的新生活,第一步就要违背意愿地把头发先剪掉。
韩飞出了高铁站,便看到了于冰。因为韩飞报考的事情,两个人的冷战早就热化了起来。结果已经如此,只要不去计较,眼下会多些开心的画面。
“喊声学姐?”
“学姐好,哈哈。......哎呀,这就是SH啊?”韩飞站在于冰面前,感觉到自己似乎无形中完成了一场使命,他环顾了四周,又抬头看了看楼房,视野直到天空。
于冰说到:“走吧,带你去我的学校,不,我们的学校,小学弟。”
韩飞立刻回答到:“嗯,学姐,遵命。”
从高中走到大学,还能同处于一个环境,算得上一件美好的事情了。
徐坤的学校在六安的一个湖中央,被称作月亮岛。总要经过一座百米长的大桥才能到达学校,三个人在大桥路边便下了车。一路上卫婷和姐姐红宇有说有笑,徐坤一直默不作声。
“我来帮你拿行李?”卫婷抢过徐坤手里的行李说到。
“不用,太重了。”
“少废话,又累不死人,让你给我就给我。”卫婷生气地说到。
“你就让她拿吧!”姐姐红宇笑着说到。
徐坤还是感到有些不妥,可是他没有再继续说话的权利,两个女孩子已经走在了他前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开心的事情。卫婷是个聪明可爱的女孩子,她一直想要把自己最优秀的一面表现出来。但在徐坤傻傻地内心里,卫婷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孩。
“今天,我就委屈一下自己。陌生人面前我就听你的,没人的情况下,你就听我的。”卫婷用命令口气说着这句话。
徐坤点着头,内心笑开了花。
“嗨,学长,我们要报到。”他们在帐篷下的计科系停了下来,卫婷对着一位帅气的学长说到。
“是你要报到嘛?”帅气的学长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们。
“不不,他,是他。”卫婷指着徐坤说到。
“哦,计科系的女孩子不多,我以为又来了一位大美女呢。”学长幽默地说到。
“哈哈,其实我们是他家请的小保姆。”卫婷拉着姐姐红宇笑呵呵地说到。
徐坤顿时蒙圈了,脸色涨的通红。卫婷不怀好意地望着自己,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周围人的眼光,姐姐红宇简直笑到肚子要破了。
“哥们,你好幸福啊。两位美女陪着你来报到,虐死我们这群单身狗啊。这章已经盖了,你们赶紧去领生活用品吧。”
徐坤羞涩了起来,一阵阵热汗冒出了额头。
姐姐红宇要到管理系报到,因此要和他们分开。卫婷跟着徐坤去了他的宿舍。
大学六个人住在一起的宿舍看起来十分的拥挤,里面的室友正在收拾着东西。桌子和床铺积满了灰尘,地面上似乎可以显露出脚印。
卫婷放下了行李箱,一路上显得很吃力,朗朗跄跄。
“找块麻布来?”卫婷叉着腰说到。
“要麻布干嘛?”
“没看到桌子上都是灰尘吗?”
“哦,这个我来吧。你先歇着。”
“热死了,少废话,让你拿就赶紧拿。”
室友们停住了手脚,望向他们两个人,像是知道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卫婷意识到了自己语气的野蛮,马上咬起了舌头。徐坤拿出了学校发的新毛巾,又打算放回去。
“就它了,学校发的毛巾又粗糙又难闻,重新买一条新的。”卫婷开始小声地说着这句话。
有些人顺利走进了大学,也有些人有了其它的选择。孙强伟去了父亲那里一同打工,他说他要在城市的一角开起一家餐厅,坚持着自己生活态度。无论多辛苦,他都不会想到去后悔自己做过的选择。
李猛去了TJ,刘朝阳去了安庆。夏沫也去了合肥。她和陈凯终究是无声无息地分了手,连最后的告别都没有留下。夏沫还喜欢着他,喜欢的很要命。暑假里不知道一个人哭过多少回,她没有任何勇气去说服自己不去想他。连问候都显得很无力,高考失败的同时也是爱情失败的时刻。她希望,假如陈凯将来会回来,她会选择等。也许,这是她对这段感情表现出的莫大执着。她觉得自己也很奇怪,只要想到自己会等他,自己就不会觉得很难过。
陈凯也有说不出的痛苦,他或许真的不需要这份感情,可自己也用青春在担待着这份爱情的可能。家人带着自己去了美国,他开不出口说明这一切,但还是决定和夏沫断掉联系。他相信将来夏沫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并好好的生活下去。
至于,要不要说一声对不起,他觉得一个女孩子总要遇到一些看似无情无义的人,才会在将来的日子里待自己好一些。他不能总是柔情,绝情一点,在去往自己城市的路上,他都没有回头看看身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