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宸虽然下定了决心,但对于怎么打破现在的局面还是没有头绪,她最希望知道身边谁是可以信任的人。
“唉”煜宸无奈的叹了口气,柔了柔太阳穴。
“殿下,您累了,休息一下吧。”站在旁边的少年体贴的为太女揉起来太阳穴。
“从筠”在记忆中,这名男子是煜宸的父亲为照顾她挑选的贴身丫夫,跟随自己10年了,他的存在成为了一种习惯。
“殿下,有何吩咐?”他一身浅绿纱裙,白皙的肌肤,脸上似有若无的淡淡愁云,平添一份神秘。
“你跟在我身边有十年了吧。”
“是,奴婢六岁时便跟着殿下。”
“这十年真是辛苦你了”
“殿下折杀奴婢了,能照顾殿下,是奴婢的荣幸。”从筠感谢上天让他遇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能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这几年一直躺在床上,像这样在阳光下,感受微风拂面还是第一次。”闭着眼睛感受着这一切。
“殿下喜欢,从筠每天都扶您出来。”看着殿下一脸的享受,从筠不自觉的露出了笑脸。
“不知道我这身体还能坚持多久。”毕竟这十六年来,自己的身体时好时坏,什么时候去了也不奇怪。
“殿下,您会长命百岁的。”他的手停了下来,急切的述说着,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给她。
“呵呵,”煜宸笑了笑,望着蔚蓝的天空,“天意如此,怎能强求。”
“殿下是好人,上天也会保佑您的。”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你提起你的家人。”
“奴婢已经没有家人了,皇宫便是我的家。”一提到家人,从筠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你是一个很美好的男子,值得让人疼惜。”
“殿下,我只是一个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从筠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么多年,主子待他如亲人般,从未对他有过非分之想,今天说了这话,其中定有缘由。
“从筠,你快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煜宸身体多有不便,只得示意从筠起来,古代这动不动就跪的习惯真让她头疼。
“从筠,我希望你能够幸福。我的病虽然有起色,但随时都有可能去到另外一个世界,你这样跟着我,会耽误你的。”
“殿下,您这是要赶我走吗?除了殿下身边我哪里也不去,殿下,如果是从筠做错了,您罚我,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要赶我走。”他抓着煜宸的衣角,跪在地上,哭的声泪俱下,好不凄凉,那眼神有惊恐与请求。
“你没有做错,以后我不说了,你起来吧。唉!”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她希望从筠好也是发自内心的。“你先下去吧。”
“是”从筠擦干脸上的泪痕退了下去,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来,眼里仍然挂着泪痕,眼神却很坚定:“殿下不用试探我,我发过誓,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你。。。。。。”煜宸很惊讶,原来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听到的那句话是他说的。
“我在您身边十年了,自从您醒来后的一些变化我都看在眼里,我的命殿下何时想要都可以拿走。”
“我多虑了。说了这么多话有点累了。”原来自己的那一点私心也被人看穿了。
“奴婢这就去准备。”明白主子对自己的信任后,他安心了。
“不用了,我就在这躺会就好了。”屋里已经待的太久了,再不想回去。
“是,殿下,奴婢去给您拿张披风来。”今天虽然暖和,但仍有些许凉意。
“从筠,我的话也是真心的。”这十年,从筠怎么对待主人的,煜宸的记忆里很清楚,说这些话不光是试探,也是希望能放他自由。
从筠的身体颤了一下,迈着步子走开了。
“妻主,怎么了?”瑾瑜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到桌上,一边将水果插上小木签,一边看着妻主一个人在哪里摇头傻笑。
“没什么。”
“我刚才看见从筠在擦眼泪。”
“可能是风吹的吧。”
“是这样的吗?”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管他是多么厉害的高手,眼睛都会泄露他的真实想法,煜宸看着瑾瑜的眼睛,“瑜儿,嫁给我你后悔吗?”
“从小爹爹就教育我,对待妻主要一心一意。您是我的妻主,我怎么会后悔呢。”在这个女尊的世界里,妻主便是天,离了天,男子什么也不是,不管你的身份多么高贵。
“瑜儿,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煜宸拉着瑾瑜的小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
“爹爹说,爱像蜜糖一样很甜,又像药一样很苦,我不太明白,爹爹只说,以后就知道了,不愿意多说。”
“爹爹的话是对的,瑜儿慢慢就会明白了。你看见我有什么感觉呢?”
“嗯。。。。”他想了想,“看见妻主能好起来,瑜儿很高兴。”毕竟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很单纯,毫不掩饰眼里的喜悦,这是真实的,男人能这样单纯的活着,也许才是最幸福的。
煜宸看着这个眼前的可人儿,将他搂在怀里,这个人将是她永远的伴侣,她一定要好好保护他。煜宸觉得自己很无能,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瑾瑜感觉到妻主的变化,小手轻轻拍着妻主的背,“妻主,怎么了?”
“瑜儿,我是不是很没用。”
“除了爹爹,妻主是最疼瑜儿的人,爹爹说过,男子如果能遇到一个疼爱自己的妻主是最幸福的事,我现在很幸福,所以妻主才不是没用的人呢。”
“瑜儿,你真是我的好夫君。”
“妻主,您累了,好好休息吧。”瑾瑜看见从筠拿着毯子,走了过来,知道妻主现在的身体需要休息。
“嗯”自己现在的身体弱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才说了这么一会话,就感觉疲倦。
瑾瑜接过被子轻轻的盖在太女身上,两个男人对视而笑,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着太女熟睡的脸庞。
这段时间,太女休息的很不好,夜里辗转难眠,睡着了也不安稳,经常皱着眉头,她虽然不说,但她的不安和无奈都表现在脸上,这些都被两个男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们能做的只是陪在她的身边。
瑾瑜也许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安,从筠服侍了太女十年又怎会不知呢,皇宫里想要换掉太女的人有多少,虽然太女一直躺在床上,还是能感觉到宫里的气氛。表面上大家都对太女呵护备至,实际上各怀鬼胎,今天信任的人,明天就可能是谋害你的人。
自从太女醒来,对身边的人都不信任了,她先是以安静为由,从正殿搬到了后殿庭院居住,只留从筠在庭院伺候传话,其余人等没有她的同意不许进入庭院,后以食物不合胃口为由,在偏殿设置了独立的厨房,由太女君亲自挑选食材。整个太女殿,共10名丫环、小厮,2名厨夫。从筠曾经亲眼看见太女倒掉太医的药,但她却从未拒绝太女君递过来的食物。
他能明白为何太女会信任太女君。太女君是一名单纯,没有心机的男子,他一心想着太女,在他眼里,妻主就是他的一切。
“殿下,太女的病似乎有好转的迹象。”一名满脸奸诈的女人向背对她的黑衣女子汇报太女的情况。
“你的命还真大,这样也死不了。”黑衣女子没有转身。
“殿下,您看。。。。。。”
“继续监视,有任何动静马上向我汇报。”
“她的宫里有高手保护,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母亲,您保护的还真周全,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女子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
“宫里能保护的滴水不漏,那在宫外呢?”
“殿下的意思是。。。。”
“想办法,让她出宫。”
“是。”
“从筠哥哥,这是太女君夫家的一个丫环,说是有事求见太女君。”一名小厮带着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子来到太女殿。
“我知道了,小安,你先下去吧。”
“是”
“你有何事求见太女君?”丫环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回哥哥的话,太女君的父亲得了重病,想见太女君一面。”
“什么,此话当真?”
“奴婢不敢撒谎,请哥哥代为转告。”丫环跪在地上给从筠磕头。
“你起来吧”
“谢哥哥。”
“抬起头来。”从筠看了看眼前一副惊恐眼神,面部吓的惨白的小厮,“你说温学院的正君生病了,可有请大夫,都怎么说?”
“大夫已经来过了,说是身体本就有旧疾,加上日夜思念儿子,身体支撑不了,才病倒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才斗胆请太女君回夫家一见。”
“我会转告太女君,你先回去吧。”
“是”
太女君嫁到宫里已月余,按照嫁娶规矩,男子出嫁一月后需由妻主携夫君到岳母家敬谢恩酒,感谢岳母对夫君的养育,从此男子便是妻主的人,任何事情由妻主做主,夫家不再参与男子任何事情。因为太女的身体原因,一直没有敬酒,父亲久未见儿子,思念成疾也情有可原,只是从筠觉得其中必有什么隐情。
此事关系太女君,从筠决定先向太女报告。
他来到庭院,太女正躺在躺椅内,太女君依偎在她身旁,两人正述说着什么,让人不忍打扰。
正想要退去时,听见太女君呵呵轻笑“那个人好笨哦,堵住自己的耳朵,别人还是听的见啊。”
“从筠,有什么事吗?”煜宸看见从筠站在庭院门口,适才他随一名丫夫出去,现在可能是有事禀报吧。
“是的。”从筠看了一眼太女君,煜宸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瑜儿,我口渴了。”
“我这就去端雪梨羹来。”
“什么事情需要把瑜儿支开。”等到瑾瑜离开,煜宸才转向从筠问道。
“回殿下,刚才太女君夫家来了一名丫环,说是正君病重,想要见太女君一面。”
“按照规矩,我应该几天前就去的,从筠你准备一下,明天去岳母府上。”
“殿下,我觉得事情有蹊跷,温学院是明礼之人,她知殿下情况,即使正君病重也不会贸然打扰。”
“从筠,如果真有人想对我不利,这次我不去,他还会想其他办法让我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许我还能遇上贵人,救我一命。”
“殿下”从筠还想阻止
“去准备吧。”煜宸打定注意,这温府是一定要去的,为了瑜儿。
“是”从筠知道不能改变太女的主意,只能退下了,希望明天不要出事。
瑾瑜端着雪梨羹走了进来,放到桌上,盛了一小碗,放到嘴边细细的吹着,凉了后再喂给太女吃。
“瑜儿,你想爹爹吗?“
瑾瑜的手抖了一下,汤险些撒到外面,低着头小声的说:“想”
“明天带你去见爹爹,可好。”
“真的吗?”瑾瑜听见此话,仿佛得到圣旨一般猛的抬起头,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她。
“我说的话还有假。去准备准备。”看着瑜儿的眼神,她的心刺痛着,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给瑜儿幸福的,却没有察觉到他真正想要得是什么。
“嗯”,跑了几步,又停下来,看着桌上的汤。
“去吧,我自己喝。”
“汤很烫,要慢点喝。”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