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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水中探月

凉州城流言满天飞的时候,那罪魁祸首正悠闲惬意地蹲在大铁门边,煞有介事地盯着一处凹痕细瞧。

陆凌约一大早从小公馆里过来,刚走近就看到她一个人在那,摸样还十分专注。他走过去,垂首问道:“在看什么?”

那人头也不抬,随意地回了句:“在研究陆军长的枪法呢!”

陆凌约好奇,跟着探头看去,只见铁门挨地的那根粗糙横杆上有一道深色的凹痕,一般人可能看不出,但他知道那痕迹很新。

大概是昨天晚上留下的吧。

想到这,他恍然,心下又有些好笑,便追问道:“可研究出什么名堂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已不自觉地含了笑意,低低沉沉的,听得人心间发痒。

非尘总算意识到来人是谁,她侧头仰望,看见他唇边的笑意,不仅有片刻赧然,装了模样慢悠悠起身,随着他弯唇笑,答着:“当然有大名堂,军长可谓神射。”

在那样的夜里,那样的距离,射出精准的痕迹,不是正好擦过,而是刻意为之,命中中心。不偏不离,可谓神射。

“呵呵。”这下,陆凌约唇边的笑声便再抑不住。

非尘寻着笑声望到他唇边,又越过他宽厚的肩膀向后望,见到刘副官正指挥人在从车上搬东西,那车不是平时坐的轿车,而是一辆中型的货车。

一件一件的,都用纸箱袋子装着,一会就在地上堆了几座小山。

她看得惊奇,睁大了眼睛看向身边仍笑着的人,问道:“军长这是做甚?莫不是要把什么货物存放在官邸?”

陆凌约斜着眼瞧她,也不答话,笑着径直往院里走。

非尘看他这样,心里疑惑更重,探着身子往车上瞧。

刘副官带的人都是好手,个个身高体壮,孔武有力,应是北方跟过来的兵,不一会儿整车的东西就都搬下来,开始往官邸里进了。

那大件的有木质的书柜书桌,小件的有杯盘纸砚,零零碎碎,倒是齐全。

非尘算是看明白了,这架势明显是搬家呢!

她回身,快步追上前头的陆凌约,紧跟在他后面半步,问道:”军长这是要回官邸住了?”

陆凌约脚步不停,嘴里淡淡地接道:“我在外头住了这么久,到底是要回来的。”

要回来的......

非尘有些愣,在抬头看时,那人已进了正厅。

官邸因为督军的回归而着实热闹了一阵,大大小小的男佣女佣,个个精神抖擞,走路都带着风。

这又是个好天气,王和明被放了个小假,难得有闲情逸致出门淘了一堆旧书回来。虽说是放假,但他职责所在,仍不敢久离,淘了书就赶紧回了官邸。

官邸除了外围站岗的警卫,里边的丫头佣人都被放了假,整栋楼里安安静静的。

他是被允许出入的人员之一,当然,即便正厅里现在没人,他也是不敢乱进的,只在院里找了个庇荫的地方坐了,慢慢地清理淘回来的书籍。

书都是有些年头的老书,凉州近几年防洋的新式东西不少,人们的观念不同了,对这些老一辈的东西也没那么在乎了,若是再往回数个十来年,像这样容易就淘到古书,那是不太可能的。

他扒拉一阵,瞧中一本封面最破的,想来是翻看的人多。仔细地打开看来,却是还没看上一刻钟就脸色爆红,额上青筋毕露,不一会儿甚至连背上的制服都被汗浸湿了。

他双眼发直,这书——

斜侧里突然伸出一只素手,“唰——”地一下,便把书夺了过去。他慌忙转头,看到那星眸半睁的女子,不觉间就笑得有些忐忑:“小姐。”

“嗯。”非尘轻声应了,带着午睡后特有的慵懒。她瞄了眼地上坐着的人,又瞥了眼手里的书,然后就在那人帜热的视线下翻开了。

“不错嘛,又淘到新书了,这本我都没看过,瞧着写得挺好呀——”这一声呀,拖了长长的音,翻书的手也跟着一顿,她侧头看向憋得脸红脖子粗的那人,挑着眉眼,笑得几多妖娆:“哦,真看不出来,这书我就先没收了!”

写得竟是本古言风流戏。

王和明张了张嘴欲哭无泪,冲着女子走远的背影徒劳的伸出一只手。

晚上的时候,陆凌约从外面回来,便见到一人在正厅的窗外走来走去,他留心看了一眼,认出是自己的警卫也没在意,只唤了刘副官去把人叫走。

进了厅,原以为会如往常一样坐在沙发里品茶的人竟然不在,屋子里也是出奇的安静,连来往打扫的佣人也没见着一个。直到上了楼,才正好碰到一个小丫头,是曾经一起去过西山的流莺。

他问:“你家小姐呢?”

流莺手里拿着张毯子,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好半天才回道:“小姐,小姐在书房。”

书房?他微微蹙眉,看了眼她手里的毯子,又问道:“府里的人呢,都哪去了?”

“是,是小姐说,嫌他们吵闹,就,就都放了假......军长,小姐只是有些没精神,她不是——”

自作主张。这话流莺没来得及说,因为面前让她敬畏的那人已经径直接过她手里的毯子往书房去了。她站在原地,脑子有些懵,好就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转身悄悄地跟上了。

书房里,那平日里轻淡的女子已经趴在椅子上睡着了,娇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即便是熟睡了,眉间也是深深地皱着。

陆凌约走近了细细看了看,不禁叹了口气,转眼又见到书桌上散乱的纸页,心下有些好奇,顺手便拿过来瞧。

白纸上的墨迹未干,娟秀的小楷盈盈地躺在其上,墨白相间,竟有一种婉约舒畅的美。

字写得不错。

陆凌约轻笑着往下看,只见上面写着——

“女子衣裳渐落,露出香肌雪肤,容色艳丽,欲语还休。她玉璧微抬,便勾住郎君脖颈,身姿轻摇间波涛荡漾。那陆郎君心肝俱醉,媚眼翩翩,举掌相迎,二人你来我往,被翻红浪。倏然间,情动惊涛,夜露微湿,朝歌呕呀。端得是销魂蚀骨,神仙也痴狂。”

一一念来,字字旖旎,句句遐思。

陆郎君?

他原本就挑起的眉梢再次上扬,唇边的笑意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一瞬间便暖了整张脸。

仔细的把纸页折好,想了想又转身收到一旁书柜的小盒子里,然后不客气的落锁。

做完这一切才重新拿着毯子裹了那睡着的女子,小心地抱起往客房去。

毯子轻薄柔软,贴身覆着的那肌肤温温热热,女子纤细无骨,男子矫健高大,行走间,两两相依。

陆凌约脑子里头一回有些不清醒,恍然间眼前就飘过那白纸上的墨色笔记——

“陆郎君心肝俱醉......神仙也痴狂。”

隔天早上,非尘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这几天,她连着做噩梦,已经很久没睡得这样好了。坐在镜子前照了照,果然睡好了连脸色也好了,肤色红润,朱唇饱满,一身掩不住的年轻女子得有点芳华。

刚下楼,便见到流莺端着丰盛的早餐过来,是绿豆粥。她睡了好觉,心情不错,高兴地接了就吃,故意不去看小丫头欲言又止的模样。

流莺鼓了鼓劲,站在桌边,提着气叫了一声:“小姐。”

“流莺呀,今儿的早餐不错。”女子认真地用餐,眉色淡淡。

“小姐,军长出去了——”

“哦,他这么早就出去了,可用了早餐?”

“小姐,军长——”

“啪!”地一声,非尘手里的勺子扔进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她起身站立,凝目看向身边的丫头,见她眉间竟有忧色,又不禁笑起来:“傻丫头,怎么了?快收拾一下,我用好了,一会儿让小王陪我出去一趟。”

说完,又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招呼警卫出去了。

流莺站在门口,看到黑色的车子缓缓驶离,脑子里不停想起昨晚那人的神态,脸上的忧色便不减反曾了。

陆凌约虽然搬回了官邸,但早出晚归的,除了多睡一觉,和在小公馆的时候没多大差别。

非尘也渐渐开始习惯,不会想着嫌吵就把府里的佣人都放假了。她的日子仍旧好过,每天有大把的空闲时间。那天的禁书事件倒是引起了她的另一番兴趣,逮着王和明就在城里到处淘书。

她活了三辈子,看这些也没羞,倒是弄得王和明羞愤不已,见着她就脸红。

至于流莺也不只是想通了什么关节,自个儿闷了几天之后也就拨云见青天了。

凉州城渐渐安静下来,赵老处长又恢复了隔三差五的来找她看戏。只是他仍然不禁门,每次都是拖了人递信,然后在不远处等着。老爷子管着城里的军法处,这算是属于督军旗下,不客气的说就是陆凌约的私人法律机构。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次看戏的时候他告诉非尘,凉州城里现当头,已经没什么势力敢明目张胆地冒头了,到在等着两派联合法庭的调查员来。

非尘熟知陆凌约的霸道性子,凉州城只要有他在一天,就没人敢招摇地出头。而南派当初是假扮劫匪,中途劫了北方的货,只是后来棋差一招,被陆凌约全灭了。如今就算联合法庭的人来了,他们也不敢喊冤,否则挑起两派公开战役,可是要遭到全国舆论打压的。

本以为这之后的日子,就是坐等着看陆凌约如何在两派之间打太极,却没想变故来得又快又急。

那天,非尘照着之前和陆凌约商量好的,书房半分,特意找了人做了全新的书架,搬进去占据书房的半边天下,然后电话就响了。是陆凌约的来电,却把她惊了跳。

因为他说:“非尘,北地陆家的老爷过世了,留下三个幼子女,你代我去接一下吧。”

电话里的声音透出无言的疲惫,非尘却听得一愣。

北地陆家的老爷?不就是陆凌约的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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