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深吸一口气,一路脚不沾地,狂奔跑回寝殿,路上躲过两拨禁卫、三波轮值的宫女、还有无数的没事出来闲溜达的女官、侍从、还有挡路的一系列的花花草草。。。。
哎!好歹也是练过的,就算身子差了点,虽然也是各种状况,轻功还是不怎么太费力。总算是还是惊惊险险的奔回寝殿。
刚跑到卧室的门口,早已经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站在门口,怎么也没力气一口气迈进门口。只能扶着腰,弓着背,喘匀了两口气。刚想拉门进去,大门却突地从里面往外陡然推开,门框端端正正的撞到仙儿的鼻子上,仙儿登时就被撞得直眼冒金星,一堆的小鸟围着头转悠!迷迷糊糊地往后倒退两步,想平衡住身体,却一脚踩到裙摆,就这么直直、正正的、结结实实地摔下石阶,四仰八叉的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痛苦地揉着鼻子,脊椎与青石板地面亲密接触后。痛得气都喘不出来了。“这都什么世界啊?我怎么就这么倒霉的?”仙儿剧痛过后,缓过神来,一阵一阵的哀嚎!怪不得她怨天尤人,确是可怜又悲催得紧!
“哎呀!仙儿,我。我。我。。。听见你的脚步声,想着给你开门的,你。你。。。这么晚不回来,我好担心你”邹甜一脸的惊慌失措,急慌慌的跑过来要扶仙儿,还一边举着小手,想摸不敢摸的举在那里,“撞到哪里了?疼不疼?你说话啊!别吓我啊!”生怕手下去又伤到了仙儿,所以一直举在那里。
这都后半夜了,仙儿从晚饭后就开始消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一个住在房间里一来是担心仙儿的安危,二来嘛!毕竟还是个孩子,到了新的环境,神神鬼鬼的东西想得多自然就怕得很!所以一直在房间里猫着,宫里又有宫禁,一到时间就要熄灯,邹甜也不敢脱衣,更睡不着。就这么熬着盼着,可算是听到仙儿的脚步声,这不?急急忙忙地就跑过来开门,才把仙儿撞了个正着!
哎!倒霉的仙儿也知道这事儿也只能怪自己,不对!怪那个奇怪的王爷才对!命苦啊!仙儿再次非常认真的哀嚎一声!
在邹甜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小心的正了正腰椎,还好,没有摔碎,不然可麻烦了,还不忘了轻轻的拍了拍吓得惊慌失措的邹甜妹妹,大大咧咧的咧着嘴扯出了个极难看的笑脸,轻声安慰着邹甜,“没事!没事的!反正这鼻子也长得丑,撞歪了也不怎么明显!”
邹甜被她的没心没肺给逗乐了,仍然一脸的歉意,小心翼翼的给仙儿拍拍身上的泥土,扶着她走进房间,没有烛火可以照明,只能就着月光给仙儿简单的擦拭梳洗,对着仙儿的一身青红紫绿的伤发呆!一股子自责歉意又涌了上来,大眼睛泪汪汪的。
仙儿转过身来,拉着邹甜冰冷的小手,放在手心暖着,这丫头,小手这么凉?八成吓得!这时候也不能给她解释什么,只能轻声安慰。“别哭了,不是你弄的,我在来的路上的时候就有这些伤了,你也知道,我还差点死了的,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的!”
邹甜也觉得自己太没用,努力的吸吸鼻子,胡乱的摸了摸发红的眼睛,越是强忍着,越是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继续帮仙儿梳洗着,潮湿冰冷的毛巾混杂着邹甜滚烫的泪水,仙儿能感到背后邹甜的情绪的激动,却并不转身,安静的让邹甜哭一会,小姑娘,年纪那么小就背井离乡,还前途未卜,总是需要一点空间来发泄一下,仙儿就这样任她哭着,擦着,实在擦痛了也咧嘴强忍着,并不出声。
邹甜像是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边擦一边哭,好容易清醒了一点,哽咽着对着仙儿的后背小声的说道:“仙儿,谢谢你!”仙儿微微一笑,用手轻拍着邹甜的手背,安慰的点点头。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邹甜小声的试探,生怕拒绝,语气中充满着不自信。
“当然可以,”仙儿转身,拉好衣服,小脸盈盈的看着邹甜,“以后我叫你甜甜吧?连名带姓的叫的我好不习惯,呵呵!”
甜甜却像是被针扎到了似的,腾的就大哭起来,吓得仙儿赶忙抓住甜甜的手,着急的询问着,“这是怎么了?刚还好好地?”仙儿还是无法理解人类的过于泛滥的悲伤情节。
“没事,我没事!”甜甜控制住情绪,抽噎着,仙儿还真怕她岔过气去,慢慢的抚摸着甜甜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有什么事,跟姐姐说说?别堵在心里”仙儿看着邹甜,希望她能够安静下来,不一会,甜甜也止住了哭泣,缓慢的说着邹甜那奇奇怪怪的身世。
原来甜甜并不该来到这里,她是家里的二女儿,由于她是嫡出,家境殷实,还是书香门第,虽然不是长女,但是由于娘亲非常的疼爱,很早就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那家也是个世家子弟,俊朗风雅,邹甜十岁以前都会跟着娘亲过门拜会的时候见到那个他,小小的她心底早就认定了,那会是她唯一的男人,夫君。甜儿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一份真心,心底里独自的甜蜜着爱恋着,无限的憧憬期待!
可造物弄人,凡事越是期待却事与愿违,邹甜十一岁娘亲突然暴毙,留下了一堆的疑惑撒手而去。姨娘做了正室,姨娘和爹爹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邹甜很信任姐姐,自小一起长大,同吃同住情感,虽然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有什么心事都会说给姐姐听。姐姐也一直对她爱护有加,家里有好的东西也从来让给妹妹,在甜儿的眼里,姐姐是除了娘亲最亲的人。娘亲去世,姨娘虚伪的亲近,甜儿并不以为意,姐姐确是为了照顾甜儿,搬来与甜儿同住,衣不解带的照顾甜儿,娘亲刚去世的前几个月,甜儿几乎夜夜噩梦惊醒,是姐姐陪她度过了那么难熬的夜晚。
相安无事过了一年,甜儿12岁,出落得亭亭玉立,也逐渐从失去娘亲的痛苦中走了出来。今年女皇放榜,各大家族上报美女嫁去荣安国侍奉荣安王,姐姐和姨娘献计让世子早些娶邹甜过门,也好断了皇家的念想,世子府同意了,大媒、聘礼、八抬大轿,甜儿幸福的像个小鸟,每天都在紧张期待中度过。
可是新婚当天,邹甜无故混迷在后山,被老管家背了回来。八抬大轿抬走的却是那个她一直信任的姐姐,邹甜昏迷后一病就是三个月,失声、无力,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大夫都说,药石无用,只能靠自己的命了。可邹甜却不肯放下心中的执念,好容易从生死边缘挣扎了回来,瘦的只剩下眼眶,跌跌撞撞地跑去世子府要求见世子,可是管家却不让她进门,邹甜在门口苦苦等候了一夜,管家实在不忍心告诉了邹甜,新奶奶刚刚报喜,怀上了小世子,邹甜当时就觉得天都要塌了。后面的事情就一点都不奇怪了,邹甜就那样顺理成章的到了荣安国,住在这里。
邹甜也想开了,她其实天性就乐观、随性,发生这样的事情,竟然没能把邹甜击垮,只是再也看不到她的纯真,虽然也是会笑脸迎人,可是已经不再有过多的温度和灵魂。心底里已经冰冷了。
仙儿感叹着甜儿的身世,自己的命要靠自己去承担,这一世别人是帮不来的,还好,经过这一劫没有伤到性命,也算万幸。其它的仙儿也确实无能为力,只能好好地让她能感受到些许的温暖吧!
条件实在是有限也不能弄得很妥帖,稍微擦拭了一下就各自睡下了,不一会,可能是哭累了,邹甜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熟睡过去。
仙儿躺在床上,深沉的黑暗才让仙儿躁动的心逐渐的平复下来,是有些急迫了,经历过八世,每一世都无所作为。刚刚又差一点没了小命,仙儿隐隐已经开始急躁了,这样不对,仙儿默念着静心咒,一遍一遍的诵念,不急不缓的洗刷着、沉淀着心灵,然后开始运行功法修复身体各处。
这样是对的,如果带着急躁的心态修炼,不仅不能提升功力,反倒会埋下隐患,仙儿就是这样,在任何情况下,一颗心永远知道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就算面对龙儿,仙儿知道,她只是帮助龙儿渡劫,成功后大家各分东西,不成功?大不了就是陪他一起舍了?想到这里,仙儿嘴角微翘,缓缓地闭上眼睛。
屋外,风起云动。夜越来越深了,本来月朗星稀的晚上,却被吹来的乌云盖住,层层叠叠的压抑着,似有似乎的闷着什么,压着什么?多么多么的像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