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老夫人眼里竟是噙了泪水,她拉过柳梦颖的手,“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总说自己的婚事要觅得一个知心人,要自己同意才肯嫁,可是这婚事跟知心哪里有那么多的关系,璆鸣我是再放心不过了,你肯嫁给他,我便再无担心的了。”
“祖母放心,梦颖知道祖母的心思。”柳梦颖笑着靠到了老夫人的怀里,心中却是有着种种的不确定。真的就这样决定了吗?对商璆鸣,她真的有爱恋吗?其实根本就没有,只是权衡了良久,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柳梦颖闭上眼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便再没有退路了。
“三妹妹,你当真喜欢三殿下吗?”柳梦汀看着柳梦颖,总觉得她的心里十分的犹豫,忍不住问道。
柳梦颖没有想到柳梦汀会有此疑问,她睁开眼茫然地看着柳梦汀,微微一笑:“大姐姐以为若是无心,我会这样吗?”
柳梦汀点点头:“若是有心便好,我记得你说过的,此生要付与自己所爱的人,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一时冲动,日后后悔,既然你说你有心,那我便安心了。在这里,就先恭喜妹妹了,三殿下对妹妹付出了全心,定然不会委屈了妹妹的。”
“对对对,怎么说你也是嫡女,我现在就让人进宫告诉皇后娘娘去,请皇后娘娘降旨赐婚,怎么都不能委屈了你。”老夫人笑呵呵地说着就吩咐了然修,又对着柳梦汀道:“我也知道你今日回来所为何事,昨日事发突然,西夏也慌了神,好在今日过来跟我说明了,你且放心,这事断然不会影响到你娘。你爹那里我也会说好,那翠儿若是聪明,不闹也就算了,若是闹将了起来,我是不会容她的。”
“多谢祖母。”柳梦汀福了福身,“有祖母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毕竟我是因着嫡女的身份才能当上个侧妃的,若是母亲出事,只怕皇子府,我也呆不下了。祖母既然有心追查,梦汀有件事想禀告祖母。”
“什么事?”老夫人关切地问道。
“方才我已经去看过娘亲,昨晚我娘在屋子里发现了燃了一半的香里面掺了麝香,那香被丢在了地上,娘亲猜测是老夫人将院里的丫鬟一并带走的时候那人没来得及处理,丢下的。”柳梦汀说道,“既然祖母已经让丫鬟们都回了母亲身边,我想母亲应该也已经调查了这件事,很快,便能将人带来了。”
柳梦汀话音刚落,然修便带着霖竹进了屋,身后的婆子还押着一个婢女,霖竹跪倒在堂中,磕头道:“请老夫人为夫人做主。”
“方才梦汀已与我说过一二,你且将事情细细说来。”老夫人吩咐道。
霖竹磕了个头,继续说道:“回老夫人的话,这丫鬟是夫人院子里的晓云,平日里话不多,做事倒是机灵,夫人见了喜欢就留了身边伺候,奴婢忙不过来的时候,便是她时常在夫人身边近身伺候的。昨日奴婢正要燃香的时候,这丫头跑来说夫人让我去迎接翠姨娘和梅姨娘,奴婢想着平日里她也常在一旁伺候,便让她燃香了,若不是昨日人多,然修姑姑又来的快,她没来得及处理掉那根香,那夫人今日断断是不会发现的。”
“啪。”柳梦汀听着霖竹的讲述,只觉得怒火中烧,她“腾”地起了身,快步走到晓云的跟前,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训斥道:“贱婢,我娘待你那么好,你竟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去害她!”
晓云“哇”的一声哭了,她流着泪,一边磕头一遍求饶道:“奴婢不敢害夫人,奴婢不敢,都是奴婢的错,请老夫人责罚。”
“说!谁指使你的!”柳梦汀捏着晓云的下巴,逼着她抬起了头,瞪着她狠狠地问道。
晓云泪眼婆娑:“没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恨翠姨娘,才下的手,没有旁人的关系。”
柳梦颖起身走到柳梦汀身边,拉住她,柔声劝说道:“大姐姐别急,有祖母在,不会轻纵了她的,你先坐下。”她拉着柳梦汀到一旁坐下,老夫人继续问道:“你恨翠姨娘是为何啊?”
晓云磕了头:“老夫人,翠姨娘从前与我们都是一样的奴婢,后来做了通房丫鬟以后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平日里见了我们这些丫鬟是向来不客气的,当上姨娘以后,她仗着自己有孕,欺辱奴婢也就算了,把夫人也不放在眼里,奴婢实在看不过去,才有了这样的念头。这件事跟夫人没有关系,还请老夫人明鉴,还夫人一个清白。”
“如你所说,倒是个衷心护主的了。”老夫人冷冷一笑,“那那杯茶里为何又会有夹竹桃花粉呢?昨日然修去抓你们的时候,你是不是正准备处理掉那支香呢?”
“奴婢不敢欺瞒老夫人,奴婢略通医理,自然知道脉象是可以诊出麝香的,奴婢想处理了那支香,便可以还夫人清白了,若是奴婢也能侥幸逃过一劫,那自然是最好了。”晓云回答道,言辞恳切的模样倒不像是在说谎。
“那那杯茶呢?”柳梦汀忍不住出声追问道。
“那杯茶……”晓云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本以为自己混淆视听,可以让眼前的人忘了茶中的事情,结果却是没有如愿,只是她也不清楚茶是怎么回事,一时间自然也就不能自圆其说了。
“哼!”老夫人冷笑了起来,“胡言乱语,到这个时候了还没半句真话,然修,拖下去打死!”
晓云倒是没有求饶,安安静静地被拖走了,柳梦汀起身道:“祖母,既然娘亲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不能再多留了,这便回去了。”
“好,”老夫人点点头,“梦颖去送送吧。”
柳梦颖将柳梦汀送上了马车,刚回到自己的院中,便看见皇后身边的如公公在院子里等着,落樱倒是没有怠慢,奉了茶,在一旁陪着站着,柳梦颖快步上前,微微颔首:“如公公怎么来了?”
“哟,三小姐回来了。”如公公笑着行礼道,“奴才见过三小姐。”
“公公快快请起。”到底是皇后身边的人,柳梦颖也没敢真的受了礼,她虚扶了一把,问道,“不知公公今日来此,有何事宜?”
“是好事。”如公公笑着清了清嗓子,“柳家三小姐柳梦颖接皇后懿旨。”
柳梦颖后退两步,恭敬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今查柳家三小姐谦顺有礼,聪慧灵秀,适婚配之时,为成佳人之美,特赐婚为三皇子正妃。”如公公朗声宣读完,便笑着提醒道:“三小姐,快谢恩吧。”
“谢皇后娘娘恩典。”柳梦颖一经提醒,忙磕头谢恩,从如公公手中接过了懿旨,“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只是还请公公代为转告梦颖母亲刚逝去不久,请娘娘同意三年后才行婚事。”
“小姐放心,这事儿娘娘已经考虑到了。”如公公笑着应了,“娘娘说了,今日这懿旨只要小姐来接,不必过于在意,日后娘娘会亲自请了皇上的圣旨,柳府到那时再好好庆祝,小姐请求娘娘自会回禀皇上。娘娘说了,小姐是亲侄女,断断不能委屈了的。奴才在这里就先恭喜小姐了,日后小姐大喜,还望赏奴才一杯喜酒喝。奴才宫里还有事,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送走了如公公,清影苑里欢喜成一片,而另一边的九皇子府,气压却是低到了极点。
今日商翎宸临时决定入宫请求皇后赐婚,谁知皇后非要问过柳梦颖的意思,等了半晌等来的回话却是柳梦颖要嫁给商璆鸣,他在皇后面前强装着笑脸看着皇后写了懿旨,回来以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看着书桌上恰好放着商璆鸣派人送来的字画,一怒之下全部扫到了地上。
柳梦汀匆匆赶回皇子府,便有人迎了上来:“侧妃可算回来了,殿下从宫里回来以后心情不好,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听着里头的动静,殿下似乎是动了大怒,侧妃赶紧去劝劝吧。”
柳梦汀手中的帕子攥的紧紧的,她强自按耐住心中的不安:“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说着便带着碧蓝往书房去了。
“侧妃真的要去吗?”碧蓝忍不住问道。旁人只道九殿下心情孤冷,她陪着柳梦汀嫁过来却是知道九殿下不仅孤冷,也十分凶残,她怎么都不能忘记那日二人圆房后,柳梦汀脸上留下的指痕。
“当然要去,之前的事本就是我的错,你不许多话。”柳梦汀压低声音叮嘱道,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
刚到书房门口,柳梦汀正要推门而入,便听到杯盏碎裂的声音,她想了想,从碧蓝手中接过茶,吩咐道:“你在外头候着,没听我唤,不许让任何人进来,你也不可以。”
碧蓝看着柳梦汀脸上的坚定认真,只得无奈的应了。柳梦汀推开门进了屋子,小心地关好门,只看见书桌上的东西散落一地,地上更是好些碎片,柳梦汀小心地绕过,将茶杯放在了商翎宸的跟前,柔声道:“殿下何以动这么大的气?喝口茶降降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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