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官兵们好像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蓝衣男子心思急转,急切地抓住了那个领头捕快的手,连忙道:“这位大人,你一定要给草民做主啊,大人……”
那位捕快神情冷峻,一点也不客气地甩开了蓝衣男子的手,皱起眉,又再次问道:“怎么回事!”
蓦然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
只见那个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捕头装,一把造型装饰古朴的剑别在腰间,身形挺拔,眼神锐利,神情冷峻,俊美的脸上寒意密布,让人望而生畏。那人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可那满身的凌厉气质,却很难让人没办法对他不心生敬畏。
蓦然默默无语地垂下长长的睫羽,唇畔勾起的那丝弧度带着不为人知的苦涩。
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就遇到他了呢……
在前世,风夜无疑亏欠她很多,但同样,她也亏欠了很多人。而不远处的那位,却是她最为心怀愧疚的一位……
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蓦然觉得眼前有一阵阵的恍惚,她靠在“瑛煜小轩”的门框上,只觉得全身一阵脱力。
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念,可心却依然会痛。
蓦然低声对盈盈说道:“阿姐,我不太舒服,先进去坐一坐。”
盈盈关切地看了她一眼,道:“好,我扶你进去。”
蓦然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阿姐你放心好了。”
神秘少年一直在注意蓦然这边的动静,见到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脸色也不是很好,心中不免担忧。
可谁知道,蓦然才刚刚往回转身,身后就有声音响起:“站住!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那声音一如既往地锐利,凌厉,寒气四溢。
蓦然在心底苦笑一声,不得已转过身来。她抬头看了那人一眼,恰好看见他那双棱角分明的眼睛,呼吸一窒。
这双冷血无情、寒冰肆虐的眼睛,曾经在她面前弯起过一个极其温柔美好的弧度,就好似柔和的铃兰花,看得她有些怔愣。
蓦然别过头,避过那人探寻的视线,站在盈盈的身边。
红衣捕头并没有过多地把注意力放在蓦然身上,他侧过头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罗官一一作答,而他们身后喧闹的人群也就是这件事情最好的证明。
红衣捕头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就再也没有给那蓝衣男子狡辩的机会,直接就叫他身后的捕快把蓝衣男子捆了送回衙门。
红衣捕头把事情*得差不多了,他上前一步,执剑而立,问道:“刚才报案的是谁?”
盈盈牢记蓦然让林子告诉她的话,莲步轻移,曼声道:“是我。小女子不才,劳烦大人费心了。”
红衣捕头朝盈盈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到时候不要忘了去衙门备个案。”
“是。”
红衣捕头说完这些话,就要转身离开。可就在他移动脚步的时候,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转过头来,锐利的目光忽地就锁定了盈盈。
那道视线并不是很友好,盈盈被看得不是很舒服,就停下了脚步,往后看了一眼。
红衣捕快的声音犹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姑娘就是这‘瑛煜小轩’的主人吗?”
盈盈摇摇头:“不是。我爹他最近出去进货了。”
红衣捕头的眼线微敛,又接着问道:“那现在的‘瑛煜小轩’,是由姑娘掌管吗?如果我记得没错,报案的人,好像是‘瑛煜小轩’的掌事者。”
盈盈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时候林子挺身而出,回答说:“是我去报的案。”
“你是‘瑛煜小轩’的掌事者?”红衣捕头不依不饶地逼问。
一句话瞬间就浇灭了林子的气势,他焉焉地答道:“不是。”
红衣捕头的视线在刹那间变得凌厉了起来,就好像是闪着寒光的利剑,令人不敢直视:“那你还以‘瑛煜小轩’掌事者的身份报案?”
林子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蓦然轻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个人依然这个样子,禀行着自己的原则,一丝不苟,不管对什么事都要求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减少差错率。而现在,他居然要为这么一个无所谓的话题较真这么久……
蓦然知道他执拗的个性,于是只得自动站了出来,轻声道:“我就是‘瑛煜小轩’的掌事者。”
红衣捕头盯着她,眼神锋利如同一把*,探究的意味不言而喻。普通人面对这样子的眼神,免不了瑟缩恐惧,而蓦然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避开他的目光:“顾捕头,要上楼喝一壶茶吗?”
面对这一世的顾临欢,她不想再伪装自己,也不想再伤害他。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与顾临欢保持距离,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与他过于亲密,惹人注意;也不与他过分疏离,惹他奇怪。
顾临欢看了蓦然一会儿,随即嘴角弯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他婉言拒绝了蓦然:“不必了。既然报案人写的是掌事者,那道时候就要麻烦姑娘到我们衙门去备一下案了。”
蓦然点头答应。
顾临欢招了招手,带领着一种捕快离去。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蓦然一眼,少女靠在门框上,微微阖着眼,似乎已经非常疲惫,眉心的那一店倦意,好似已经经历了沧海桑田般看淡一切,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能看下。
顾临欢甩了甩头,把自己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甩走。他抿了抿嘴唇,眸中流露出思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