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兴！”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传来。
于是，我看到几步之外的徐美玉和她的第二任丈夫江夕，还有夫人，夫人和几位贵妇人在交谈着什么，眼神却向我这边瞟来。
“你好！”江夕向我点头微笑。
“你好！”我也微笑点头。
“不知羞耻！”徐美玉嗤鼻而言。
江夕瞪徐美玉一眼。
“我说错了吗？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不知羞耻的东西！”
我明白徐美玉在说什么，但我却无从回击！
“陌芊，你不介绍一下吗？”忻慕凡柔和地看我一眼，然后向江夕伸出手，“你好！你是？”
“江夕。”江夕礼貌地和忻慕凡握手。
“忻慕凡。”
“这位是你夫人？”忻慕凡的视线移向徐美玉。
徐美玉僵在那，侧着身体。
“这么有气质，一定是徐家二小姐。”忻慕凡的语气不恭不贬。
徐美玉这才转过来。
“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如此。”忻慕凡眼里的笑意在加深。“上一次在街上有幸目睹，今天再次荣幸。”
说话间夫人已经走了过来。
“夫人。”我还是主动叫了声。
“你是哪一位？”夫人看我的眼神比徐美玉更冷傲更鄙夷。
“妈，你没认出来吗？她就是那个婊子的私生女！”
婊子？徐美玉竟然说——婊子！
“如果我母亲是，”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母亲也一样，一个领了执照的……”我实在无法说出婊子二字。
就在这时，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的右脸木了！
发生得太突然，忻慕凡迅速将我往他怀里带。
“夫人！谢谢你的这记耳光！从此我不再欠你们的！”我没有捂脸。脸就那样火辣辣地痛着。
忻慕凡抱住我，“你从来就不欠他们的！”
“徐夫人！”忻慕凡的声音变得从来没有过的冷硬，“陌芊不欠任何人的！陌芊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徐任之对不起她是徐任之欠她的！你们同样也欠她的！今天，你动手打她，如果要动手，你应该先对你的女儿徐美玉动手！有其母必有其女。请记住，生命是用来尊重的不是用来贱踏的！”
坚持到聚会结束，坚持让忻慕凡一个人走，我是又清醒又恍惚。
脸已经不那么痛了，用冰袋敷过。
善良的红姨把我引到一间休息室，还给拿来了冰袋。
“方茉莉可真下得了手！” 红姨心疼地看着我的脸。
“不用在意。这也不是你的错。” 红姨安慰我。
聚会结束后，我坚持一个人。看着忻慕凡心疼又无奈的眼神，我挥挥手，快走吧！我自己回家。
回家？哪是我的家？
决堤的眼泪在夜色中汹涌而下。
这也不是你的错。这话听过不止一次。
这也不是我的错。那这是谁的错？这错的后果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有几个人会同情我？大多数人只会笑，笑小三的下场，笑小三的孩子的下场！可是我不是小三的孩子！我母亲不是小三！我母亲是吗？是吗？？？
我想到死。死了之后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我的意识不在了这个世界也就不在了？
流过泪的脸紧绷得难受，想必也难看极了。
把丝巾围上来，围住脸庞。
起身，走向街道走向闹市。
在形形色色的人流中，我希望自己被淹没被吞失。
我希望我还是我。
我希望我不是我。
忽然，有个女孩横在我面前。“又见面了！”
女孩的盛气凌人落在我眼里一点都不真实，仿佛我只是一个看戏之人。
“怎么？不认识了？”女孩拉过一个男孩挽着。“阿洌，看来你前女友记性不好哦！”
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我嘴唇紧抿。
女孩见我不说话，更得意。
“怎么还是一个人？”女孩冷笑一声，“像你这样的人，话该一个人！”
“那个手拿包好用吗？”我看着她，缓缓地说。
女孩一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蒙蒙地看着我。
“我的记性好不好我自己知道，你的记性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我转脸看向司徒尤洌，“麻烦你照顾好你的‘女朋友’！不要让她太无聊。”
“这个不用你操心！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朋友！”女孩扬着一张骄傲的脸向我示威。
“是吗？那太好了！”
我迈开脚步，越过他们。
从来没有过的悲凉涌上心头！我，陌芊、秦陌芊，竟然是无处可去无人可依的一个存在。
那个女孩，一定有很多人爱她宠她吧。特别是她“男朋友”，应该是更爱她宠她。否则她怎么会这样霸道娇纵这样目中无人？
而我，和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
从来没有过的怨恨在此时无比强烈。
我怨母亲！我恨徐任之！
“回来了？我还担心你丢下我跟谁私奔了。”回到忻家，忻慕凡走近在玄关处换鞋的我，用闲聊的语气闲言闲语道。
“差点就私奔了。”我回道。
“跟我私奔。”忻慕凡的口气严肃起来。
“跟你私奔？我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如果说有，我只有忽明忽暗的自知之名和一点点可怜的自尊。
“我就是喜欢你什么也没有。”
看他认真的样子，我笑了，“那你喜欢空气好了！”
“你就是我的空气。”
我一怔。忻慕凡的表情太严肃，让我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表白了。
“陌儿，你就是我的空气。自从认识你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的空气。看似无足轻重，但却无时无刻不存在于我的世界里。”
“呵呵呵……”我笑了起来。
“我喜欢你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吗？”忻慕凡盯着我。
“这些日子谢谢你！我该回去了。”
“别走！”忻慕凡定定的眼神让我止步。
“我会好好的，你放心。”我说。
“可是你放心我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坐在这空荡荡的客厅？”
“将来肯定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她会陪你吃饭陪你看电视，她会陪你一辈子。”
“如果不是你，我宁愿我一个人。”
“我不适合，我不适合任何人。”我笑着说。
忻慕凡也笑了，“我也不适合任何人。”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陌儿，以后谁也不可以欺负你！”
“我什么时候成了陌儿了？”我换了一种语气一种表情说话，像哥们一样。
“很早很早以前。”忻慕凡的眼神暗沉凝重，我莫名地有些心慌慌。
“闭上眼睛。”忻慕凡说。
“为什么？”
他的脸直接俯过来，微烫的唇落在我的唇上，旋即，我被抱紧……
他闭着眼睛，一点点，轻柔地，抚着我的唇吻着我的唇。
慢慢地我也闭上了眼睛。他一直很轻柔，即使吻进嘴里，依然轻柔。
他宽厚温暖的怀抱，他温纯的爱抚，我整个人软软的竟然起了睡意。
“瞌睡来了？”忻慕凡柔声轻吻。
“嗯。”我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我送你回房间。”他说着将我抱了起来。
被人疼着的感觉真好！我什么也不要想，我只需要放松，完全放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