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只愿意这样平淡过完一生吗?”
“真的愿意当个看观者吗?非要等着曾经的触手可及的人慢慢拥入他人的怀抱才甘心吗?”李平安目视着烟雾迷绕的方博语气执着的询问着自己。
心中平静如死海般的李平安被好友的一番话涟起一阵波浪,身躯颤抖了一下,他低下头避开方博直逼内心的目光。眼神中充满挣扎的李平安最终压制住心中要迸发出来的念头,神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想啊,回想到那日场景的李平安抬起头看着方博苦笑着摇了摇头。
“呵呵,李平安我真的看透你了,知道你现在在我眼中是什么吗?你根本不是一男人了,你他妈就是一懦夫的混蛋东西!”看见如此情景的方博心中失望透顶,气急败坏的讽刺这个唉声叹气的人,僵硬的手指捏灭了还没燃烧完的烟头,有些萧瑟的身影伴随着嘴角的冷笑和失望离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李平安内心多么想大喊一句“我不是懦夫!”。
可是喉咙好像是被人掐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眼前的景象也恍恍惚惚变得模糊不清,最后李平安收入眼中的只有黑暗。
......
乌云遍布的天空向着豫东地区偏僻的小县城玉城降落着倾盆大雨,爆炸般的雷声不时传出轰鸣的声音,响遍整个城市,乌云中似乎有着柱子般粗的闪电,宛如条蓝白色的龙在乌黑的云端翻腾。
漫天的雨水洗刷着响彻读书声的第三中学。而学校门后的第二栋楼的九年级八班中,此时却没有一点读书声,只有大吼的嘶声。
“我不是懦夫,我不是!”不甘较大的声音打破了正在上课中气氛,全班人的目光刷刷的看向了后排双手抱头摇晃的李平安。
“李平安,你个熊羔子给我站起来!”一位本来应该仪表严肃的中年老师,此时脸色有些阴暗的拍着讲台的桌子大声道。
“这是哪里?声音好熟悉?头好疼啊...”脑子如一锅浆糊的李平安睫毛微颤了下,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进入眼中刺亮的光使睁开的眼睛又闭上,直到慢慢适应,才睁开大眼睛看清眼前。发现是白晃晃的光影而不是漆黑的一片,心中便松了一口气。
突然李平安模糊的视线中隐约出现了,以前教他初三语文的张鹏伟老师兼班主任的身影,正在讲台上向着他的位置用书指着。
顿时李平安心里发了毛!
“张老师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李平安瞪大了眼珠目视着讲台上的张鹏伟老师,心中的恐惧使没经过大脑思考的话就失声说出。
一时间拿书指着李平安的张老师惊呆了,听见话的同学们也傻愣了起来。一时间每个人耳中都回荡着那携带害怕和惊讶的话语。
话完的李平安,手指很用劲的揉了揉双眼,视线渐渐的越来越清晰。他清楚的看见,正当中年的张鹏伟老师脸红脖子粗的指着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横交一起,气喘的鼻子也上下起伏着。
“张老师不是早在三年前就由于车祸去世了,怎么复活了?变得好年轻啊?”又多了几分恐惧的李平安心中忐忑着琢磨这些问题。
或许是被恐惧过激的刺激心的李平安心中冒出一股勇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突然起身的李平安走出他位于后方的位子,在一群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小跑的来到了老师站在的讲台。
目视着年轻好多的张鹏伟老师,通红的脸庞和指着自己脸前的手,李平安犹豫了。可是还未到一秒就在他的心中一闪而过,他随即抬起了手臂不假思索的捏起了张鹏伟老师的脸皮。
正想说话的张鹏伟老师被眼前景象吓呆,讲台下的同学们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固定在了凳子上,也全部吓楞了!
偌大的教室静的连掉一个绣花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有肉感啊,似乎是真的皮肤啊。不像梦境啊?”心里郁闷的李平安手指又不安分的捏了捏。
回过神的张鹏伟老师,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平安的大胆行为和对他的动手动脚。暴躁的脾气宛如火山爆发急速攀升,张鹏伟老师的脸庞原本通红的模样又深红了几分。
“我教了快十年书,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学生”
“TMD的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李平安”
“这里是学校,不是你自己的家、不要觉得自己在这里无法无天!”
被吼醒的李平安感受到张老师的口水拍打在他的脸上,震耳欲聋的声音也冲进他的耳朵里回响。
看到张老师的表情十分可怕的李平安,心中感觉到了不安,赶忙的把手从老师脸上收了回来。
怯怯的表情和慌张的神色同时出现在李平安脸上,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的他,却被老师无情的一脚踹到讲台下的角落里。
“完了完了,该怎么办。”瘫坐在地上的李平安心中焦急不安。抬起头忙着要解释时,看向老师的余光不小心扫见,黑板和教室门中间悬挂着的白色面板。
即将脱口的话被李平安硬生生的憋在了嘴里,咽进了心里。
:一九九九年六月十七日
距离中考还要五天
......
面板上的内容使李平安惊悚了起来。
他低下头看见了自己的双手好像缩小了一圈,并且皮肤也变得细皮嫩肉的。有些迟疑的扭过头看向残留着雨水的玻璃,虽然浮现的身影有些模糊,但是李平安很确定那那是十六岁的模样!
李平安眼中的神色逐渐涣散了起来,头也低落下来听着窗外的大雨声陷入了回忆中。
被怒火攻心的张鹏伟老师,并没有发觉到李平安眼神中的空洞,嘴里的话语还是一句接一句的教训,并发泄着他的情绪。
端正的同学们也没有察觉李平安的情况。都坐着笔直的盯着黑板,生怕老师的怒火没有一丝征兆转移到他们的身上,只能用余光瞄着张老师批评李平安的场景。
.....
重生了是那么毫无征兆,对于李平安来说比二零一二年当时所传播的世界末日的消息还要吓人!
他甚至曾对别人描绘多么真实所构架的故事嗤之以鼻,连信任的念头都未曾放在心中。等现在真正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时,李平安慌了。按照他所想的以为是回家陪伴父母时喝醉做的梦。
可面对了真相和现实时,发现不是飘渺虚无幻想的梦,而是真正回到人生初年的时光。李平安心中有些害怕,但是相比于他心中巨大的兴奋来说,显得是多么微不足道。
许多画面和记忆也从脑海中最深处尘封的宝箱里释放了出来,很多遗憾的事也慢慢浮现而来。
当年高考他因为感情和叛逆的原因,导致成绩大幅度滑落,与当时的梦想国内一本大学擦肩而过。考上了属于二本最下游的学校,他的父亲那年也失去了工作。
为了当时比较昂贵的大学费用,没有工作的父母奔波了几乎整个假期、操碎了心。
虽然最后爸妈勉强为他凑齐了学费,但是那段时光的世态炎凉让李平安的叛逆的心思顷刻间长大了。然而却早已为时已晚,他错过了本应该努力的岁月。
直到大学毕业步入工作的李平安还是无法遗忘,那段父母低头忍气谦卑勉强的笑容的情景,依然记忆犹新。犹如一根刺永久的停留在了心中刺痛着李平安。
生活的点点滴滴也从残破的记忆碎片重组起来,形成一幕幕令人怀念的面孔和场面,沾满了李平安的心头。
心酸的场景,遗憾的往事,未挽留住的人,那些被刻意隐藏的画面也从灵魂深处里冒出头来。
回到了起点难道还要让那些事情发生?
“不,既然重生了自己一定要抓住那些,一定要抓住!”
面对那些记忆的李平安不甘念头,疯狂的在他脑海扎根,因为他真的不想再次经历重蹈覆辙时结果的感受了。
......
......
俯视着李平安的张鹏伟老师嘴里停下了教训的话语,拿起了放在讲台桌上的水杯打开润湿下干燥的喉咙。
等举起水杯往嘴里倒的时候,张老师目光扫了李平安一眼,却发现眼眸中没有一丝神色的李平安发着呆的望着地面。
刚平息一点的怒火又再张老师心中暴涨了起来,只是外加了少许担心,放下杯子跑到瘫坐在地上的李平安面前。
“装什么装,给我起来”对着李平安的张老师急迫把他拎了起来并且摇晃着他的身体。
回顾着的李平安脑中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一腔呵斥暴躁的声音也随之传入耳朵。终于在张老师的怒不可遏的呵斥声和晃动身体的眩晕中,李平安的目光渐渐有了神彩。
眼前浮现了张老师的脸庞上出现了,怒火冲天的表情和赤红的脸色。让明白现在状况的李平安心虚不以,后悔无脑的说出了得罪人的话,还有那大胆的行为。
原本面无表情的李平安,脸上多了点汗水和紧张的神色的样子,出现在张老师的眼中。确定了他并没有什么事的张老师心中便没有了顾虑。
“李平安,你今天解释不清楚就别想回家。”
“不能说出原有的你今天就准备在教室里睡一夜吧,你父母来求情你也走不掉!”
看着咄咄逼人的张老师指着他大吼道,李平安有些欲哭无泪。动了动嘴唇的李平安不知道要怎么说起,很无奈的挠了挠头,笑了一个自以为很歉意的微笑对着老师。
等着李平安解释的张老师,却看见李平安忽然笑了起来,像是对自己的嘲笑。手掌随即把拎着的李平安狠狠的扔在了教室门前。
“砰”
撞在门上的李平安呲了牙,又对老师笑了笑、只是扭曲的表情显得有几分滑稽。
眼睛冒火的张老师又看见李平安对他笑了笑,再也无法接着对做出他忍让,有所保留的脏话像开了闸门的水滔滔不绝。“tmd你今天交代不清楚别给我走。”
“别再我面前装傻充愣,今天不揍你、你就不知道花是怎么红的。”
“本来想要给你好好说话,你非要找茬硬要逼我动手。”
一脸蒙逼的李平安,盯看着讲台上张鹏伟老师边骂边解开自己的牛皮裤腰带,朝自己走过来,额头渗出的虚汗滴答的掉落在地上。
坐在位子上的全班同学瞧见这一场景都强忍着不笑,道貌岸然端坐着,目光却全神贯注的看着即将到来的好戏。
看着张老师脸上恼怒表情,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紧张的李平安脑海倒是突然冒出他的女儿“张思怡”生气时的样子,嘴角微撅可爱的样子。模样跟他父亲张老师简直是天壤之别。
“咦,张思怡、张思怡!”默念两遍名字的李平安身子猛地一颤抖背后惊起一身冷汗,他想起了一件事。
“好像是因为这天出了事,导致那个曾经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如枯萎的花掉落死亡。”回想起是什么事的李平安心中的紧张转换成浓浓的担忧。
迅速爬了起来的他跑到第二列中间的人面前,双手麻溜的把手表从正端坐在位置上目瞪口呆的人手上摘了下来。
“还好,还有半个小时”看着手表的李平安喃喃道,然后如猎豹一样的速度跑出教室。
目睹着没有理会任何人的李平安就那样跑了出去,拿着皮腰带的张老师和同学们都惊呆了
“李平安明天老子不把开除,我的名字倒着写”反应过来的张老师愤怒的声音在整个楼层传播着。
冲冠怒发的张老师追到门前,冲着李平安逐渐消失身影咆哮。那声音犹如一个炸弹忽然爆炸,声音浩大盖过读书的声音。
刚下楼梯的李平安也听到了,却是嘴角微微上扬苦笑着摇了摇头,便迎向外面下着狂暴的大雨的校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