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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初露端倪

三人坐在一起喝茶,皎月被谌幽意哄睡了,机灵百无聊赖地在阳台上梳理着羽毛,谌幽意笑眯眯的品着茶。

“你只是找我们喝茶,没什么想说的吗?”黎漾忍不住发话。

“你们年轻人就是这么没耐心!”说完,谌幽意呷了口热茶,满脸享受。

黎漾不愿意干耗着,先问道:“我父母为什么突然离开我?你能告诉我真相么!”

“我无法告诉你真相!真相需要你自己去找!”谌幽意没有明确的回答,“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们并不是无缘无故弃你而去的!”

“好吧!你不愿说就算了!”黎漾准备起身离开。

“我觉得现在所发生的这些事情是从好几年前你父母失踪时埋下的隐患!”谌幽意的话让黎漾一怔。“本来世事循环有各自的规律,但是有人要破坏这些规律,他们可能想重建秩序,照这样发展下去,早晚会搞乱人类世界,我们的力量和智慧都不够,一时无法窥破真相!所以需要集结更多的同伴,先从保卫弥留法界开始!”谌幽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该说的我都说了,我要休息去了!”

“等等!”黎漾想要叫住谌幽意,却看见黎青诗对他摇了摇头,他有点不甘心地叫道:“太姑奶奶!”

“别强人所难了,还是顺其自然吧,其实你的人生很早开始就和普通人不一样了,宿命使然,但也不要随波逐流,找到那几个人,你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竖日,黎漾回到了公司,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大家有的表示慰问,有的表达想念的,也有像裴平川这样的甩手掌柜和老甘这种指着业绩报告布置任务的老板。不过,有了好兄弟们的帮忙,之前停滞的工作很快开展起来,目前他们最大的任务就是继续追查罗馨欣的下落。正好此时,有一位不速之客来找黎漾。

楼顶的天台上,穿着便衣的鞠彻为黎漾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你认识诸江这个人么?”鞠彻开门见山地说。

“罗馨欣的情人!”黎漾快速回应道。

“嗯,他来我们警局报案了!”鞠彻说的正是练止语那天看到的。

“报的什么案?和罗馨欣有什么关系么?”黎漾直接点出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是的,这是我找你的原因!他报案说罗馨欣失踪了!”鞠彻思忖着,“我不知道这和你的案件有什么关联!我知道你最近也在查她的行踪,想问问你有什么线索!”

“其实我也没什么头绪,你有没有问过她的富豪老公谭洪耀,老婆失踪了,应该是老公报案吧!怎么反而是诸江?我一直以为他和罗馨欣只是逢场作戏,现在给我的感觉是诸江比谭洪耀更关心罗馨欣。”黎漾讲着自己的分析。

“警方有询问过谭洪耀本人,但他说自从媒体爆出她老婆出轨的事情后,他们的关系急剧恶化,他已经很久没理睬罗馨欣了,所以罗馨欣去哪儿,他也不关心。”鞠彻想了一下又说,“但我还是觉得纳闷,首先,他们夫妻俩有一个四岁的儿子,就算夫妻情分尽了,为了儿子也应该了解一下自己老婆在哪里吧!他的态度不符合常理。其次,为了调查你车祸的疑点,我曾经去找过罗馨欣,当时接待我的是谭洪耀,感觉他当时还很护着她老婆,还做了罗馨欣不在场证明的证人。”

“你们当时没见到罗馨欣本人么?”黎漾发问。

“没有当时以自己受丑闻影响心情不好为由拒绝出面,但是能从窗户看到她的影子,还有和她隔着门寒暄了几句!后来我们的人还对罗馨欣的车子做了技术勘察,也没有出事故的迹象,总觉得有些可疑,但人证物证都没有,也没办法再做深入调查!”鞠彻转身面向另一边开阔的视野,继续陈述自己的疑惑,“最近就罗馨欣失踪的事情再去询问谭洪耀的时候,感觉他对他妻子的态度前后矛盾,还见到了他们的孩子,一个安静漂亮的男孩,由保姆带着,保姆好像很害怕我们,而孩子有自闭症,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一直在画画,也不知画些什么。我有种感觉,就是谭洪耀在说谎,他试图隐瞒着什么,说明他和罗馨欣必定有什么问题。”

“我有个大胆的设想”,黎漾猜测道,“你刚才说你第一次去罗馨欣家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本人?那也有可能在屋子里的人并不是罗馨欣本人!”

“你说到点子上了,我也是这样怀疑的!”一向冷静的鞠彻显得有些兴奋,“因为我们也只是从电视上了解罗馨欣,平日里并没有频繁的接触,所以找个人冒充她并没有什么难度。如果在我们第一次去罗馨欣家调查案情的时候,她已经失踪了!而和我们对话的是个假的罗馨欣的话,谭洪耀就一定在撒谎!”

“他会不会因爱生恨,杀了罗馨欣?如果罗馨欣已经死了,那到底是谁要我的命?”黎漾觉得细思恐极。

“未必,如果死了,反而会有线索,尸体藏哪里?用什么作案工具?总有蛛丝马迹,不可能如此天衣无缝!我倒觉得极有可能罗馨欣被藏起来了,至于什么原因,还需要再找突破口。”鞠彻接着说,“我总觉得解开了罗馨欣的失踪之谜,就能知道是什么人要杀你!”

“我倒有个办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有个想法一直在黎漾脑子里萦绕着。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鞠彻也很感兴趣。

“我想把罗馨欣失踪的消息报道出来。她是个公众人物,一旦失踪,必定引起轩然大波!如果是她自己藏起来了,必定受不了压力,会出来澄清。如果是别有用心的人把她藏起来了,应该会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而有所行动!只是这个事情能不能做,还需要鞠警官判断,我是希望能帮到警方的忙,并不想打草惊蛇,破坏了你们的计划。”

鞠彻沉思了片刻,迅速做出了决断:“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只要报道中不涉及警方的行动内容,应该不算泄密!而且目前调查进入胶着状态,这也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然后,鞠彻又提醒道,“不过我们今天对话的内容,你可不能对外透露!”

“你放心吧!鞠警官!我们今天的事情,我对谁都不会说!”黎漾保证道。

“好!那我告辞了!如果有什么发现,可以随时联系我!”鞠彻与黎漾道别,两人一前一后分别下了天台。

当鞠彻匆匆走出大门的时候,正好遇见戴着墨镜穿着时髦的莫菲插着腰数落着一个貌不惊人,抖抖索索的女人,鞠彻不由地放慢脚步,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女人:可惜了,外表那么光鲜靓丽,性格却这么差!莫菲也察觉有双眼睛盯着她,转而朝着鞠彻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上司责备下属么?”可当莫非的眼神撞上鞠彻看好戏般高深莫测的笑容时,她感觉自己的心口被蛰了一下,莫菲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讨厌!”莫菲皱了下眉头,意识到这个陌生男人身上的可怕力量,这人惹不起,躲了吧!连忙转身不理。莫菲避之如蛇蝎的姿态也颇让鞠彻感到意外,他耸了耸剑眉,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真是多管闲事!他侧过身,让莫菲过去,被责骂的女助理蒋怡也紧跟在莫菲身后,鞠彻以其刑警的职业习惯看了一眼那个可怜的女人,却看到她透过镜片流露出的仇恨的眼神,这让鞠彻很不舒服,他隐隐觉这个女人身上有很奇怪的气息。

莫菲坐在办公室里,心神不宁!她觉得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出去喝个咖啡会好很多!当她走过黎漾办公桌时,发现他正对着一张照片发呆。“黎漾,怎么了?”她好奇地凑过去,看到黎漾手里拿着罗馨欣的照片。

“哦,菲姐,我在想罗馨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是否真的如外界认为的那样幸福?”黎漾拿出另外一张照片,“你看,这张是丑闻之前她和谭洪耀一起出席某个活动的照片,而这张,是我拍到的她和诸江的照片,看上去都是在笑,但给人感觉很不一样,她的身体语言就能说明一切。”

“嗯,有意思,继续说!”莫菲饶有兴趣地听着。

“这张是她和谭洪耀的,看上去手挽着手,似恩爱夫妻,但罗馨欣的身体却并不靠向他,同样的,谭洪雅的手虽然落在妻子的手上,但很僵硬,似乎并不是真心的,让人感觉很不自然。而另一张,罗馨欣与诸江的,罗馨欣的眼神和笑容,都表明她正沐浴在爱河中,而诸江对罗馨欣的亲昵举动表现出他对她热烈的爱!我感觉罗馨欣和谭洪耀貌合神离,只不过在公众面前扮成一对恩爱夫妻而已,而她和诸江才是真心相爱,所以诸江才比谭洪耀更关心罗馨欣的去向!”黎漾分析得头头是道,莫菲也听得津津有味。

“你说,罗馨欣的去向?她去哪里了?最近好像是没她消息!”黎漾的话勾起了莫菲的疑惑。

“哦,没什么,我会专门为她写一篇报道,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的!”黎漾觉得再说下去会说漏嘴的。

“呦,还保密!好吧!等着拜读你的独家报道!”莫菲仔细看了一下照片上的罗馨欣,说道:“虽然我听说撞你的人可能是她,但我总觉得她不像那种会害人的人!”

“哦,菲姐,你是怎么想的?”黎漾也想听听莫菲的意见。

“我听说她有个儿子,四五岁了,她很保护这个儿子,几乎没让他过多暴露在公众的目光下。这样一个爱儿子的女人,是不会因为私情被揭发了,就要去杀人的!她做每一件事情,都会为了儿子考虑后果!”

黎漾觉得莫菲的话有道理:“菲姐,你是从女人的母性角度去分析问题,也有一定的道理,没想到你没孩子却也能感同身受!”

“我虽然没孩子,但我有母亲。”说到母亲莫菲回忆过去,带着点淡淡的忧伤,“虽然她过世比较早,但我脑海中她一直是娴静美丽的女子。她是我父亲的小老婆,感情中的第三者!她全身心地爱我的父亲,但对于我的父亲而言她却不过是一个战利品而已!她被所谓的爱情伤得体无完肤,我看到她经常默默地流泪,可在我面前,她总是微笑着,温和又亲切,再多的痛苦也从不在我面前表露,我大姨和我说过,她只有在看到我地时候,才是放松地。所以,我觉得罗馨欣也不会做傻事,而且她的面相也不像是那种走极端的人!”

“嗯,说得有理!很少听你说你父母,只知道你和你独身的大姨一起生活,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身世!”黎漾的声音出奇温柔,试图宽慰莫菲。

“漾哥、漾哥!”此时哈森走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莫菲撇了下嘴,站起身说,“你们俩个聊吧!我去外面喝杯咖啡!”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漾哥,你回来啦!不好意思啊,最近被老板要求帮忙培训一个刚出道的少女组合,所以都没时间接你回公司,也没时间追查罗馨欣的下落。”哈森面有难色。

“没关系,老甘的事情还是不能怠慢的,毕竟他是我们老板!罗馨欣的事情,我自己查就可以了!你先忙你的,等你忙过这阵子,再回来帮我!”黎漾安慰着哈森。

这时,练止语也从外面回来了,他看见黎漾就神秘地凑过来,“来上班了?最近没什么特别情况发生吧?”

“没有啊!”黎漾有些懒得理他,这个人疑神疑鬼的。

“我最近找不着鞠警官,所以还不知道案情如何发展。我也想了一下,要加害你的人至今还未找到,我可以牺牲一下,护送你回家!”练止语建议道。

“不用了吧!没必要草木皆兵。”黎漾觉得练止语有点小题大做了。

练止语则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毕竟不想好兄弟出事,否则我于心难安!”

这话倒是让黎漾有一丝感动,“好吧,你要是不嫌麻烦!坐你的豪车回家也算不错!不过鞠警官你可以不用找了,他来找过我了!”

“哦,他怎么说?”练止语有些意外。

“就是对于罗馨欣的去向做了些例行公事的询问,具体的我答应过他不能和任何人透露,不过我想再发一篇关于罗馨欣的报道。”黎漾无视练止语追根究底的表情,继续说道,“具体的等报道出来了,你就知道了!”

“看起来你不想和我透露!”练止语有些失望,“不过既然是你对警方的承诺,那我也不再多问了!”

练止语准备离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过身说,“不过,如果有至关重要的线索,还是希望能告诉我,因为多一个人的力量会更快地找出答案,我不希望你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黎漾对练止语做了个OK的手势,两人默契一笑。

随后,黎漾在沉思片刻后,拿出电脑,开始撰写他的新闻。等整篇文章写完后,黎漾才发现外面天色已黑,他将那篇文章用邮件发出后,合上电脑准备离开。走到公司大门口时,看见练止语在等他,“你怎么还没走呢?”

“不是说要送你回家么?”练止语说道,“为了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嘿,你还当真了!要我是女的,还以为你要追求我呢!”黎漾揶揄道。

练止语笑而不语,示意黎漾上车,黎漾也不客气,毕竟蹭豪车的机会不容错过。

到黎漾家门口时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时间了,黎漾招呼练止语去家里坐坐,并且一起吃晚饭。若是以前练止语一定会婉拒,但现在,有一个魂牵梦绕的诱惑让他无法拒绝。

当黎漾带着练止语打开家门,却看到闹哄哄地一幕,原来皎月要和机灵玩,机灵躲在高高的壁橱上不敢下来,骄阳又拉着皎月不让她爬上高高的壁橱,于是皎月不服气地又喊又叫,而谌幽意拿着饭碗,哄着给皎月喂饭!

“见笑,见笑!”黎漾不好意思地陪着笑脸,他有些后悔带练止语回来了!虽然这是他的日常,但喜欢安静而又有教养的练止语是无法习惯这样的场景的。

“哦,没事儿!”练止语有些心不在焉,他眼睛搜索着整个屋子,想找到那个妙曼婀娜的身影。

“喂,喂,哥哥带客人回来了,你们可不可以安静一点呢?”黎漾的呵斥,使得整个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哦,是小练啊!正好一起吃饭!”谌幽意一边打招呼,一边趁着皎月安静下来,把饭往她的小嘴里塞。

只有骄阳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去,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练止语并不在意他是否受欢迎,他现在想着另一个人:奇怪,她没在!

“来,进来坐下吃饭吧,尝尝你谌大叔的手艺!”黎漾拉着练止语进屋,同黎漾一家围坐在餐桌旁,气氛不那么和谐,谌幽意正在给调皮的皎月喂饭,而皎月的眼睛一直盯着壁橱上的机灵,嘴巴则不情愿地嚼着米饭,而骄阳则一言不发地端坐在旁边自己吃着饭,没有人在乎客人的存在。

“别客气,在我家就像在你自己家那样!”只有黎漾招呼着练止语。

不过黎漾也实在看不过成天乱哄哄的样子,对着皎月说到,“你呀,什么时候可以像你姐姐一样自己吃饭!还有啊!你能不能对机灵温柔些啊!你成天一副要生吞活剥它的样子,它哪敢和你玩,它不是你的玩具,你要把它当朋友,朋友之间是要互相关心和爱护的!”

“朋友!好,做朋友!”皎月对着壁橱上的机灵说,“我们做朋友,你快下来呀!”机灵还是躲着不敢下来。

“机灵,你快下来!”黎漾用命令的语气说,“你总不见得一直躲在上面吧!”那只颤抖着的笨鸟在听到黎漾发话后,从壁橱上飞了下来,停在黎漾的肩头。

“呵呵,有意思,它好像听得懂人话!”练止语惊讶于猫头鹰的配合。

“皎月,来,抱抱它,要温柔一点哦!”黎漾安抚着肩头的机灵。

“嗯。”皎月跳下椅子,跑到黎漾跟前,她伸出手的那一刻还是引起了机灵的惊恐。

“别怕,有我在呢!”黎漾继续抚摸着机灵,并引导皎月温柔地抚摸并抱住它,“对啊,这个力道刚刚好,你可不能欺负它,要不然它不和你做朋友喽!”

“好!我不会欺负它的!”皎月露出天使般的笑颜。

“要是你们俩再把家里弄得鸡飞蛋打,我就把你们俩赶出去,从此以后,你,皎月,就别想见到骄阳了,而机灵,你就别想见大叔了!”黎漾的威胁起到了作用,小孩和鸟乖乖地点头。

“哦,黎漾,你不是还有个小姑姑吗?怎么不见了?”练止语趁机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他的询问令一旁安静的骄阳警觉地看了一眼黎漾。

“哦,她啊!她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连我们也常常搞不清楚,她是我的长辈,我可管不了她!”黎漾试图蒙混过关。

“她一个年轻的姑娘家,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会不会遇上不怀好意的人?”练止语开始担心起来了!

“她?哈哈!她是成年人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看到练止语还是满脸担忧的神色,黎漾又解释道:“你放心,她不是泛泛之辈,不法之徒碰到她,也只会绕道走!”黎漾心想练止语再这么问下去,他也不知道怎么塘塞了,便反问,“哎,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小姑姑了?”

“哦,不是,只是觉得这么晚不回家,对个姑娘不安全。”练止语觉得自己再问下去,就要露陷了。于是,这顿饭就在大家各怀心事的情况下安静的结束了。

第二天,一个重磅消息又在社交网站传扬开来,罗馨欣失踪了!于是各位市井小民们又开始充当起警察的角色,大家都在猜测罗馨欣的去向:有的说她不堪流言,自我放逐,剃度出家了;有的说她只是暂时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重出江湖;更有甚者,说她已经被谋杀了,凶手不言而喻。当流言越传越离谱的时候,罗馨欣的出面澄清令推理狂欢嘎然而止。当罗馨欣出现在屏幕上时,一身肃穆的黑色,头上帽子的大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的脸,还有黑镜掩面,整个人的表情僵硬疲惫,人们惊呆于她的变化,从风华绝代的一代巨星,变为毫无生气的憔悴妇人,果真舆论可以击垮一个人。如果不是她的丈夫谭洪耀站在一旁替她发言,几乎没人相信眼前这个如行尸走肉般的女人就是罗馨欣。

金融大亨谭洪耀作为妻子的代理人,对公众作了郑重声明:由于我妻子罗馨欣最近受流言影响,身染重疾,导致失语,所以由我代表做出如下澄清,罗馨欣由于身体不适,所以并未在公众露面,导致大家无端猜测,深感抱歉。另外由于身体原因和家庭原因,罗馨欣决定息影并暂退娱乐圈,希望大家能够谅解。

谭洪耀作了简短说明后,拒绝了记者们采访的要求,迅速离开,引起了现场的一阵骚乱。此时黎漾正站在远处无声无息地观察着,看到谭洪耀离开,他也跟着出门,准备在谭洪耀上车离开之前截住那个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言的罗馨欣。在门口等了很久,驶出一辆银色轿车,是谭洪耀的车,除了黎漾,还有很多记者挡在轿车前,大家都想要采访罗馨欣,车窗被关得严严实实的,车里的人也包裹得严严实实,车子在记者们的封锁中艰难前进,胶着了很久,见车子根本无法前进,车内的人只好走了出来,结果根本就不是谭洪耀和罗馨欣,是谭洪耀的手下冒充的,记者们一哄而散,他们要去堵真正的谭洪耀和罗馨欣,只可惜,那俩人早已离去。

“呵呵,金蝉脱壳”,黎漾其实已经料到了,只可惜,谭洪耀狡兔三窟,自己确实无法跟踪到他,此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虽然他戴着墨镜,但黎漾认出那是诸江,没想到他也来了,黎漾刚想迎上去,却看见另一个人站在诸江身旁,是鞠彻,诸江和鞠彻交头接耳说了几句,然后从另一边离开了,他也不想让记者们发现到自己。

而此时,眼尖的鞠彻也发现了黎漾,鞠彻给黎漾使了个眼色便转身离开,黎漾心领神会地偷偷跟在鞠彻身后,到了一个小胡同里,鞠彻进了一个小茶楼,黎漾也跟了进去。

俩人在同一张桌子前各自坐下,“没想到鞠警官也来了!”黎漾说道,“你看我的引蛇出洞如何?”

“嗯,初见成效!你觉得那个谭洪耀和罗馨欣如何?看出什么端倪没?”鞠彻神秘地问道。

“说实话,觉得罗馨欣有些奇怪,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黎漾心存疑惑。

“嗯,我觉得大家都会有这种想法,惊叹于一代明星沦落到现在的面目,但也认为因为变故和疾病所以有变化很正常。但是还是有人看出破绽!”

“你说的是诸江?”黎漾接口道。

“是的,他告诉我那个肯定不是罗馨欣!我也相信他!”鞠彻继续说道,“也就是说,罗馨欣的失踪和谭洪耀有关!”

“难道因爱生恨,把她作了?”黎漾边说边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不知道,现在调查遇到阻碍,谭洪耀绝不会配合我们调查,我们没有证据,也不能冒然地搜查他,只能另想办法!”鞠彻正说着,有电话进来,他接听后,就匆忙告辞了。此时,黎漾也接到了老甘的电话,也只好匆匆赶回公司。

“老甘,这么急着找我回来做什么呀?”黎漾一进老甘办公室就察觉老甘的脸色不好看。

“你呀,闯祸了,知不知道?”老甘叹着气说,“那个首富谭洪耀亲自打电话给我,说我给他难堪,他说让我走着瞧!他好叫我把你给辞退了!”

“哦,他反应这么大啊!”谭洪耀的反应说明他一定做了亏心事!

“我小本生意,肯定是斗不过他的啦!”老甘松了松紧扣在衣领上的领带,“不过啊,我也不是吓大的,我觉得你做的没错啊,做新闻么总要得罪人的,我也不会辞退你,不过你先回去休息几天,避避风头吧!”

黎漾倒也不以为然,既然老甘让他休假,他也就顺水推舟,落个清闲。

黎漾回到家,这个点,谌幽意应该还在学校上课,双胞胎姐妹在幼儿园,本以为家里没有人,却看见骄阳一个人在家。

“喂,你怎么不和皎月一起上幼儿园啊?”

“别提了,那地方太无聊了!”骄阳无精打采地。

“呦,逃学啊!那可不是好孩子做的事哦,你怎么给皎月做榜样啊?”黎漾不忘嘲讽一下。

“那你呢?这么早回家,不是被老板炒鱿鱼了吧?”骄阳不忘反击,“反正你回来了,索性跟我来吧!”正说着,骄阳的小手握着黎漾的大手,黎漾周围的景象飞快地转换着,突然在一处景色雅致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是哪里?”黎漾问道,却发现之前的骄阳变成了黎青诗。

“跟我来!”黎青诗往前走,黎漾紧跟其后,这是一个安静且别致的庭院,走到尽头,是一座古朴的别墅。

“很漂亮!”黎漾被这里的风景惊呆了,他看见别墅门前的躺椅上躺着个耄耋老者,他闭着眼睛,晒着太阳。

“封飞扬?”黎漾觉得这个老者十分的熟悉,经不住叫出了他的名字。

那老者听到有人叫他,睁开了眼睛,“哦,年轻人,在下笔名封飞扬,你找我什么事?”

“你是知名小说家封老先生!”黎漾惊喜地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屁股坐在封飞扬的对面,“封老先生,我最喜欢读您写的小说,是您忠实的粉丝,能见到您本人,真是太荣幸了”说着,便伸出自己的手。

老先生倒也不含糊,握住了黎漾伸过来的手。“年轻人,我倒是没见过你,你来找我要签名么?”

“他找你,是要带你离开这里!”黎青诗插嘴道。

封飞扬看了眼黎青诗,只见这个美丽的少女被明亮温和的光晕包围着,轻笑着说,“看来你不是凡人吧!我的大限已到了吧!那带我走吧!”

“别听她胡说,您是大师,我们希望您长命百岁!”黎漾试着安慰自己的偶像,毕竟自己对他的敬仰如滔滔江水。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足够了!”老人平静说着,突然又叹了口气:“只不过还是有些想念!”

“什么想念?”黎漾问,“也许我可以帮您!”

老人摇摇头,情绪有些低落:“我想我的母亲,很年轻就走了,是我间接害死了她!”

“那您能否和我说说令尊的事情?”黎漾宽慰道。

“呵呵,年轻人,你真想知道我这老头子的陈年旧事么?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于是随着老人的回忆,他们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他不是知名的封飞扬,他只是个农村蛮小子,叫木吉。

木吉出生的地方,很穷,但青山绿水环绕,养成了他自由自在的个性。他的母亲是个普通的农妇,识不得几个字,但年轻时因为长相标致,在村子里也小有名气,母亲特别仰慕有学识的人,而他的父亲读过些书,在他们那个穷山僻壤算得上是有学问的人,于是两人的结合也算郎才女貌。

可惜他们的婚姻并非想象的那么美好,父亲虽有学识,但也清高,且大男子意识浓重,从来不做家务,家里都是母亲在操劳。他在外工作时也自视甚高,常常抱怨得不到重用,在家又瞧不起吃苦耐劳的母亲,而母亲同大多数辛苦劳作的女人一样,喜欢唠叨,于是家庭大战一触即发。两人性格、观念、生活习惯上的不合使得生活中龃龉不断,木吉童年的记忆中充斥着父母的各种争吵,大多只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木吉的父母在孩子教育上倒是意见一致,想方设法给木吉提供最好的条件,木吉也非常争气,书读得特别好,他常常为了躲避家中令人窒息的气氛,而躲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看书,所以写得一手好文章!后来当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镇里的高中后,为了逃离家庭他选择了住校。再后来他去了城里的大学,成了父母的骄傲,却更少回家了。他有了更多的见识,开始嫌弃起乡下没见过世面的父母来了。他发现城里好玩好吃好看的东西太多了,其他的同学也都穿得时尚体面,这里的校花、系花也都比他们乡下地方的女孩儿漂亮时髦多了,他开始打扮自己,虽然不算富,但也算高帅,捣饬一下,也算有些魅力,他开始追求系花,写情诗,说情话,对于文采斐然的他不在话下,但还有现实的问题,追女孩,谈恋爱都需要很大的开销去,因此他出去打工,但这些钱也不够挥霍啊!他开始以各种理由伸手问老家的父母要钱,基本上父母总能准时汇款,后来就算有些延迟,但也能把钱打给他。但随后木吉遇到一系列不顺心的事情,考试成绩好几门不及格,被学校警告不能毕业,而与系花的感情也出了问题,不了了之。玩过了闹过了,木吉开始冷静地反省,他不再伸手向家里要钱,最好也通过努力顺利毕业了。

大学毕业后,没有人脉和背景的木吉,在茫茫的求职大潮中寻找容身之地,他必须留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中,在这里他会有更美好的未来。可就在这时父亲突然打电话催他回去,没有说原因,但口气很坚决,也很焦急,木吉迅速回到家,等待他的却是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坏消息:母亲住院了。当木吉见到母亲时,简直认不出她了,人形枯槁,瘦得不成样子,躺在床上,需要不停地吸氧气袋,但当这可怜的女人看见久未谋面的儿子时,昏黄的眼睛闪耀出欣喜的光芒。母亲得了绝症,如果要续命,需要更多的钱治疗,但是家里已经欠了很多钱。

“为了支付你上大学的费用,家里都是省吃俭用的,本来就没什么盈余,而你妈这一病,我们根本没钱看病,只能借钱,现在欠了不少钱,其实半年前,你妈身体就不好了,不过为了不影响你毕业,一直都没和你说!”心力憔悴的父亲说出了令人心痛的艰难,“吉儿,你妈这病治不好了,最后都是人才两空啊,我不得不放弃了,原谅爸爸吧!”

木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爸,都是我不好,是我害苦了你和妈妈!”

父亲并不理解木吉的自责,他还认为木吉太过伤心,他也流着泪安慰木吉:“这不是你的错,你是家里的骄傲,是我没本事赚钱,害你母亲跟我受苦!”

但是木吉无法原谅自己,因为在她母亲拼命想办法为他攒学费的时候,他却在泡妞挥霍,还差一点毕不了业,他无法接受一向生龙活虎的母亲会命不久矣,他甚至无法想象与母亲永诀,年轻的木吉仍旧天真的以为只要能赚到钱给母亲最好的治疗,她仍有生存希望。

“我去赚钱,给母亲治病!”木吉下定决心,曾经父母亲为了供自己读书省吃俭用,特别是母亲,她为了避开和父亲吵架,又能给家里多赚些家用,就在外面打多份工。劳作的幸苦与无人沟通诉说的苦闷,才使得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木吉后悔自己从来没有关心过母亲,他自私地想远远离开那个家,而他的冷漠把弱势而又坚强的母亲抛入绝境。

治病需要很多钱,他怎样才能在短时间内赚到那么多钱呢?他再一次离开家,去城里找工作,做销售、跑龙套、甚至到工地搬过砖,同时打多份工,再把收入寄回家,可后知后觉的努力等来的确是噩耗,父亲紧急地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母亲的病情急剧恶化,也许撑不了多久了,想在临终前见他一面。木吉以最快的速度买了车票赶回去,可是,等待他的只是母亲冰冷的身体,他没有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当看着病床上裹着白布的母亲的冰冷尸首,木吉感觉自己的世界坍塌了,那个一直生活在自己生命中,令自己习以为常的女人就这样消失了,再也不会和他说话,再也不会对着他笑,也再也不会站在村口等他回家了,留给木吉的只有内疚与悔恨,自己对母亲的漠不关心害死了她,而且连她想见儿子最后一面的心愿也没有为她了结!

后来木吉成了一名记者,采访了很多名人,并为这些人写传记,同时还开始写小说,成了著名的小说家,这也正是黎漾为之倾慕的原因。只是无论他多成功,都有一个伤痕深深永远在藏在心中,每当想起就是无尽的内疚与悲痛:“子欲养而亲不待!”。

“如果当时我多陪着我母亲,逗她开心,也许她就不会得绝症了!如果当时不脑子犯混,拼命向家里要钱,也许家里不会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如果最后一刻我能守在病床前尽孝,亲自送她走,我也就不会遗憾至今!我做了太多错事,母亲最终都没等到我,会不会很失望!”封飞扬叹着气,眼角渗着泪水。“我要是死了,能见到我妈吗?我好想她,还记得小时候妈妈背着我去外婆家。。。。。。”他正说着,眼前突然出现了非常熟悉的场景,那不是他的家乡么?这条路是去外婆家的路吧!他最喜欢去外婆家,那后山种着好多果树!突然觉得自己的体内涌出新生的力量,他身轻如燕地跳起来,飞快地向前跑着。

“木吉、木吉。”有个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呼唤着他,转过头,他看见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过来,“小淘气,别乱跑!”女人说着,脸上闪着笑意,那是母亲,她好像比木吉高很多,木吉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蛋,看看自己的手,难道自己的身体变小了,他又疑惑地看着妈妈。

“怎么了?”妈妈也望着他,他发现母亲年轻的时候真漂亮啊。

他伸出双手,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抱!”

母亲摇摇头,但还是把他抱起来了。木吉的记忆当中,每次去外婆家,都要走很长一段路,遇上下雨天,非常泥泞。而看似柔弱的母亲有种出人意料的力量,或抱或背,走走停停,带着他走过这段漫长却温馨的小路。

木吉被妈妈抱着,原来她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那么久了,木吉似乎已经忘记了这种强烈的感觉,那让他感动地想哭的感觉。抱着木吉走了一段路,母亲已然有些吃不消,她休息了一会儿,又背着木吉蹒跚前行。木吉听着母亲的喘息声,却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他突然想到,自己曾把这一切都当成理所应当,从没和妈妈道过谢:“妈妈,谢谢!”

母亲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吃惊。“怎么突然说谢谢,小鬼头,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妈妈,是木吉不好,从来没有关心过你!”木吉觉得鼻子酸酸的,“对不起!”说着,他的眼泪流下来。母亲背着他,并没看见他流泪。

“你是不是不肯走路,就来这招啊,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沉了,妈都背不动你了,自己下来走一段好么。”

“嗯,但我要搀着妈妈!”听了木吉的话,母亲笑了,她放下儿子,大手牵着小手,母亲哼起了好听的曲子,在夕阳的照射下,两个身影投射出一大一小的长影子,还有缭绕于田野上优美的歌声。

这条路好长好长,木吉牵着那柔软的手,希望能一直一直走下去,希望有妈妈的路途没有尽头。。。。。。

当一切又回到原样,封飞扬失神了片刻,随后平和地说,“你们要带我走了么?”他的脸上满是安详的笑容,“如果真有来生,我还是想做她的孩子!无所谓是否富裕与权贵,只要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嗯,我们走吧!”黎青诗准备带他离开,可黎漾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道,“慢着!封大师,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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