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谁,一起经历过苦难就会格外的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尹序和季小茹就是这样,逐渐的,尹序将越来越多的心事毫无保留的告诉季小茹,季小茹也开始明白是怎样的经历让一个原本青涩可人的女孩变成人人非议的问题少女。大致上,美好的爱情故事无外乎是王子与公主或是灰姑娘与王子,而尹序和蔡易铭却是例外,这样说也不完全准确,毕竟他们的结局不算美好。
认识蔡易铭之前,尹序和所有女生一样,温柔纯良,也会偷偷的幻想自己未来的白马王子,不过尹序告诉季小茹原来她心中的白马王子的形象完全和蔡易铭搭不上边,怎么说,那也应该是唐璨那种类型,而不像蔡易铭流里流气,甚至还有点小混混的痞气和张狂。季小茹在心里窃笑,唐璨还真是魅力不小,同时又有点纳闷,她眼中的蔡易铭是个干净清爽的大男孩,完全不想尹序描述的那样,似乎是看出了季小茹的不解,尹序笑笑,“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讲给你听”神情像个阅尽沧桑的妇人在给孙辈们将一段悠远的往事,款款道来,娓娓动听。
那时我还很单纯呢,一个脏字儿都不会说,更别提骗人了,我是班上的文艺委员又乖巧听话,老师特别喜欢我,一般举行的晚会演出我都是主持人,真是风光无限啊,时至今日想起来,尹序都很怀念,有一次,我们学校举行文艺表演,我仍旧担任主持人,那一次晚会有领导来视察就在市里的电影院举行,这样其他学校和社会上的人都能来看,那次晚会的规模前所未有的隆重,连我主持的衣服都是找人特意定制的,语气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也是那一次我第一次见到蔡易铭,在台上时他就兴冲冲的跑上来给我献花,老师同学都在场,我都尴尬死了,结束后,他还专门找去后台说要跟我拍照留恋,你知道吗?我当时才初三,一心想着学习,我家教又严,都没怎么跟男生讲过话,他就那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了,我当时真的有种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想起蔡易铭的莽撞,尹序带着责备的口吻,却有掩不住的幸福。
后来,他就开始追我了,他在五中上学,我在一中,明明是城市的两个反方向,他却每天坐一个小时的车,只为了给我送个早饭,还被我恼羞成怒的扔了,唉,可他就是不死心,天天来天天来的,后来,我们班所有同学都认识他了,有的甚至还和他成了哥们,他的那些兄弟们成天追着我“蔡嫂,蔡嫂”的叫,我火死了,隔天找他大吵了一顿,他一句话都没反驳,只问我喜欢什么样的?我很爽快的告诉他绝对不是他那样,我喜欢的是干净又出色的男生,结果他一句话都不讲甩头就走了,我以为他放弃了呢,竟然有点失落,尹序苦笑,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目光像放空了一般。这大概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吧,她总结道,又继续讲述两人的故事。
哪知两个星期后他又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像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利落的短发,简单的服装,他把他的成绩单给我看,自己还做了个折线分布图,告诉我他进步了多少,他跟我保证说,只要我和他在一起,他什么都听我的,肯定会变成我喜欢的样子,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感动吗?她像是在问季小茹,又像在自言自语。
从来没有人,这么在乎过我的感受,我一直都在被动的接受,活在家人老师指定规划好的世界,突然有这么一个人,跳出了这些条条框框来到我身边,以我为他世界的重心,我就觉得自己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
然后我心动了,我发现自己会随着他的一举一动紧张不已,只要他在,我连生气的时候心里都是开心的,我不准他和其他的女生讲话,不准这不准那的,他干脆就说,要不你当我女朋友,这样什么都归你管。想起来的时候,尹序的嘴角是微笑的,整个人有着不可亵渎的柔和美丽。
再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那些天是我最快乐的日子,直到这件事被学校知道后,他们通知了双方家长,来了个四方会谈,强制我们断了联系,他那么执拗怎么肯,而我自从和他一起后骨子里的倔强叛逆好像都爆发了,也死活不同意。然后我们就被学校劝退了,语气里没想象的那么悲伤。
你知道吗?我们当时真打算离家出走来着,两个人去个小城市,打工挣钱,过自己的小日子多好,尹序仍在笑,笑的很嘲讽。只是连我都没想到,电视里那些俗套的情节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两个人约好一起离开,结果一个人却无故爽约,更可笑的事那个被爽约的人竟然是我,不仅如此,他当着家人的面跟我说分手,说从此各不相干了,你知道,我连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样的结局,他教会我挣脱枷锁照着心走,我一步步坚定的向他靠近时,他却不在等在原地,我可以容忍他为了我们的将来再作打算,可以容忍他的欺骗缺席,却不能原谅他轻易就说放弃,这是一个男孩最起码的担当。
尹序不再说下去了,后来的故事季小茹已经能大致临摹出框架,再说起来时,尹序是从容不迫的,是谁说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也许,成长交给我们的第一课就是轻描淡写的诉说那些曾伤我们最深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