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茹坐在唐璨对面,一下子坐这么近让她觉得有些不自然,只能红着脸在那儿细嚼慢咽,埋头间用余光打量着唐璨,这个男孩吃饭很优雅,明明吃着再平常不过的饭菜,偏像吃着西餐一般高贵自在,也只有吃饭的时候他才这么有书生气,季小茹为自己的这个小发现沾沾自喜。而唐璨感觉到来自某人的目光,突然抬起头露出璀璨的大白牙,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季小茹瞪了他一眼又觉羞愧赶紧头埋的更深了。
“是你在吃饭还是饭吃你啊?”唐璨看着对面脸红到耳根的女生,觉得有趣笑着问。
“吃你的饭”季小茹保持着姿势,恶狠狠的说。
“看不出来,你还挑食”,唐璨注意到季小茹把芹菜整齐的摆在一边,对它们置若罔闻。
季小茹这才抬起头,很是不解的看着唐璨,好像他说了什么耸人听闻的话一样
“我这不叫挑食,叫偏爱,因为喜欢才舍不得吃”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唐璨“噗”的笑出声来,瞬间让季小茹觉得他在自己心中贵气的形象荡然无存,然而不仅唐璨,桌上其余的两人都给她的歪理逗乐了
“小茹,强”李毅朝季小茹竖起大拇指“以后我妈再让我吃青菜我就跟她这么说”
“就是,原来讨厌多了也就成了偏爱”尹序也笑着总结。
季小茹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一个劲儿的争辩道“你们不觉得芹菜的味儿特别重吗?而且那股味儿还经久不衰的”
“得,也就你用经久不衰形容芹菜的味道,这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吃芹菜了,影响你口吐莲花啊”唐璨打趣。
季小茹恼羞成怒,伸手要去打唐璨,被他很灵巧的躲过去了,没办法,一气之下,把盘里的芹菜都挪到唐璨的餐盘里,
“哼,你喜欢吃你吃”,旋即后悔这举动里的亲昵隐晦,低下头不再说话。
尹序和李毅立马在旁边起哄起来“哎哟,哎哟”的嚷个不停。而唐璨依旧眯着那双桃花眼笑着放电“我才不像你挑食”说完和自然的挑起芹菜,又很自然的吃下去了。
这下,起哄的声音更大,连旁边桌上的人都跑过来打听发生什么事了,只是这桌上的人都面色平静很自觉的讳莫如深,唯有季小茹,头在餐盘里刨了个坑。
“你们看季小茹哦,那副狐媚样子,还跟唐璨坐一桌呢”隔着季小茹他们不远处同样再吃饭的黄菲又开始议论道。
“我看她和尹序一样……”话没说完几个女生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见同桌的李晓箐难得的沉默,黄菲便问道
“晓箐,你跟那种人还同桌呢,怎么受的了的,赶紧找老师给你调座位吧”很热忱的样子。
“我跟她各不相关”冷冷的回了一句,心却无法控制的一紧,然后是遍布开来的疼痛。季小茹,你都不拿我当朋友了,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却还是见不得别人说你不好的,凭什么?
吃完饭各自回各自的班级,尹序一路拿唐璨的事儿说笑,季小茹管不住她已经彻底没辙了,便不理会任由她说去,没了主角的支持,闹剧也没了趣味,一会儿尹序也自动略过不提了。
“小茹,今天晚上你能不能和我一路回家,就当送送我”略带祈求的口吻
“这话说的,折煞我了,怎么了啊?”
“今天晚上蔡易铭会在路口等我,我一个人不敢”到底还是个娇滴的女生。
“行啊,反正也不是很远”季小茹欣然同意。
尹序大松了口气,那天和季小茹通过电话后,自己也被那种喜悦的氛围感染,叫嚣着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便同意了蔡易铭要见面的要求,而现在自己又有些害怕,她怕一见到蔡易铭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尊和倔强都瞬间崩塌,所以她想让季小茹陪着自己,至少这样,自己还能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已经远离他的学校他的生活,而曾经的爱情也早已时过境迁
放晚学时,唐璨毫不意外的出现在季小茹班门口,季小茹无视班上女生的尖叫震惊神情自若的走了过去。
“你以后别来我们班了,你现在可是学校的名人,到哪里都会引发骚动”带着酸涩的语气。
“你终于意识到我是极具人气的潜力股啦”大言不惭的回答。
季小茹抛去一记白眼,“你总是那么自信”
对方很配合的回应“承让,承让”
不想再玩这些咬文嚼字的文字游戏,季小茹开口问道“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我知道你不肯让我送你回家,来跟你讲一声到家给我打个电话,以防你被人拐卖了”很幼稚的借口却让季小茹一阵感动。
“知道了,打给你就是”做出很牵强的表情。
“恩,那我走啦,拜”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去,却又调头像是跟季小茹耳语,愈渐危险的距离让季小茹面红心跳,对方却吐出一句“不过你这么凶悍谁敢拐卖你啊”
接着走廊传来一声惨叫,季小茹自己也会觉得,自从认识唐璨以后,自己再难做到老僧入定的淡然,很轻易的就被外界干扰,比如说为了一件事就大动肝火,拳脚相加。看来,在爱情里,谁都是个疯子。
回班收拾好东西,季小茹便去尹序的座位等那个拖拖拉拉的姑娘一起回家,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李晓箐失落的神情。有些事,我们明知道自己错了,却又倔强的不肯妥协,也许这是这个年纪给我们的特权,爱憎分明的同时却又少了些干净利落。
季小茹和尹序骑车往回家的路上,到了路口果真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两人默契的停下车,对望了一眼,
“去吧,好好和他说清楚”季小茹鼓励道。
“恩”尹序用力的点头,停好车走上前去。
两人的对话持续了很久,不像季小茹上次见到的那样僵持激烈,经历了这么多总该有些成长吧,只是他们两人冷静了季小茹却冷静不下来。虽说炎冬已经过去,但夜间的风着实凛冽,季小茹手缩进袖子里,整个人蜷缩在衣服里,说瑟瑟发抖太夸张,可确实能感觉到寒毛在颤栗,看着依然沉浸在交流中的两人,季小茹实在不想冒昧打断,只能使劲儿的跺跺双脚,心里捣鼓着明天怎么去整尹序。
突然一双坚实宽广的手臂环住季小茹的肩膀,她的第一念头是完了,真像唐璨说的中彩了,大叫一声,猛地踩住对方的脚回身望去,好熟悉的一张脸……
竟然是唐璨
对方因为被狠踩脚,剧痛之下条件反射的抬起腿蜷起来,两眼放出精光,看得出他在尽力控制出自己的面部表情,眉头却不自觉紧凑到一起。
季小茹也被吓着了,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惊愕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唯一庆幸的是,季小茹的叫喊成功打断了拐角两人的谈话,尹序和蔡易铭都急忙飞奔过来,看到唐璨狼狈的模样时,尹序捂着嘴使劲儿憋住笑跟蔡易铭解释说
“没事儿,这是小茹男朋友”
她的这句话颇有成效的消灭了某人的火气,站住阵脚,还煞有其事的跟蔡易铭打招呼问好,然后转过头看着早就耷拉着头的季小茹
“看来我果真不需要担心你了”语气带着微怒。
而一向牙尖嘴利的季小茹就像一个人犯了错虔诚的接受批评的孩子,低眉垂首,语气温柔“对不起啦,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你吓着我了”意识到气氛不对赶紧住嘴,后来只是一个劲儿的道歉。
尹序也解围起来,还大发慈悲的让唐璨先送季小茹回家,又一再跟季小茹使眼色,季小茹此时哪还敢有怨言,像个受气小媳妇似得吭哧吭哧的跟在唐璨后面,低着的头实现正好瞄到唐璨一瘸一拐的脚,只能克制又克制自己的表情,在心里笑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