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疲惫的身子,为了省下打车钱,顶着炎炎烈日的走回家,汗水已经浸透她的衣服,穿过马路,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幢豪华的欧式别墅,绕过游泳池,走到门前,一手擦擦脸上的汗水,调整好呼吸之后,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开门走进去。
她在门口换好拖鞋后,惦着脚尖小心翼翼的向她的房间走去,突然,只听楼上“啪”的一声,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她快速向楼上跑去,婶婶卧室的们是开着的,只见她的妈妈低着头站在婶婶面前,婶婶扭动着肥胖的身躯一手掐着腰,咧着那猩红的嘴唇大骂道:“贱女人,这些年你吃我的,穿我的,今天竟敢把我的紫砂壶打碎了”。
她妈妈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陈嫂,给我狠狠的打”。
婶婶一发话,站在她身边又黑又膀的女佣便走到她妈妈面前,恶狠狠的瞪着她妈妈,陈嫂跟了她婶婶身边快10年,为人心狠手辣,陈嫂抬起的手还未打到她妈妈的时候,她一下子冲了过去,用胳膊挡住了陈嫂落下的手。
“婶婶,求你放过我妈,不要打她,要打就打我”,她跪在地上乞求道。
“米苏,快回屋去”,刚才还是逆来顺受的妈妈一见她的出现,立刻扯着她就往外推,“快回屋去”。
“婶婶,求你不要打我妈,我妈昨晚就开始发高烧”,她一把推开她妈的手,跑到婶婶面前,一下子跪在她婶婶的脚下,声音略带颤抖的乞求道:“你要打就打我吧”,这些年挨打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她早已习惯。
婶婶一脚使劲将她踢倒在地,“小贱人,一点教养也没有,大人的事情由不得你来插嘴,还敢骗我发高烧,陈嫂,两个一块儿打”。
她妈妈一听,立刻扑到她的身上,迎上来的便是陈嫂那如雨点般的拳头,“跟孩子没有关系,打我吧”。
“就你们两条命也不值我的紫砂壶”,婶婶喘着粗气,这时候,林嫂端着一杯酸梅汤走了进来,婶婶拿过酸梅汤,坐在席梦思床上,一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喝了一大口酸梅汤,看着挨打的她们娘俩,接着怒吼道:“养了你们这两个贱货,不能挣钱也就罢了,竟然还让我搭钱,如果没有我,现在你们准在大街上要饭,不知道感恩的贱货”。
她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些家产原本就应该是她妈妈的,她爸爸是有着上亿资产的老板,而妈妈只是家里的一个佣人,爸爸就是爱上了妈妈的质朴善良,两人结婚后,就在妈妈刚怀有她三个月的时候,爸爸突然发生车祸去世,叔叔一家人便以照顾她怀孕的妈妈为借口,搬到了这个别墅,她叔叔处心积虑的霸占应该属于她妈妈的资产,由于妈妈是文盲,对于公司的事情也一窍不通,叔叔就是利用这一点,用了一点手段让她妈妈签了财产转让协议,从那以后,她们母女的生活还不如家里的佣人。
林嫂在离开卧室的时候,凝着眉头看了她母女一眼,轻叹了口气,在这个家里,只有林嫂对她母女最好,林嫂跟陈嫂是老乡,她们一同来到这里打工,但林嫂却是很心善。
原本中暑的她怎么经得住陈嫂这么打,她眼睛看着婶婶的脚,嘴里小声哀求着:“婶婶,别打——我妈,别——打——我——我妈”。话刚落音,一下子晕了过去。
陈嫂一见她晕过去,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也没有,她舒展舒展胳膊,走到婶婶面前,“夫人,这打人还真是门技术活,不过,这丫头也太不禁打了,我再去给您那杯酸梅汤”,说着一手拿过婶婶手上的空杯走了出去。
她妈妈一手抓着她的手,虚弱的喊道:“米苏,你醒醒,醒醒”,她妈妈忍着高烧还有身上的疼痛咬着嘴唇用尽力气站了起来,一手搂住她的肩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拖回楼下的小屋里。
幽暗的小灯照着窄小的房间,一张掉了漆的桌子旁边放有两个凳子,凳子的一腿已经松动,旁边是一个破旧的衣柜,妈妈拿过药膏坐在动作缓慢的坐到床边,床发出吱吱的响声,一手抖颤的脱下她的衣服,轻轻地给她敷药,看着她身上的青肿,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啊”,她轻声呻吟。妈妈的手抖颤一下,这次更加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着药膏,泪水落在她的身上,“都是妈连累你,你怎么这么傻,回到家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直接回屋你也不会跟着挨打”。
“妈”,她忍着疼痛,从嘴里勉强的挤出几句话,“你是我妈,难道要我看着你挨打吗?”,她似乎想起什么?抬起手伸到她妈的额头上,脸色大变,“妈,你吃药了吗?为什么这么烫,还没退烧,妈,你快躺下”。说着咬牙一手撑着床就要起来。她妈赶忙将她按在床上,“你别乱动,妈给你上完药就去吃药”。
“妈”,米苏失声痛哭。
“都是妈的错”,她妈哆哆嗦嗦的从枕头下拿出一个蝴蝶结头花,戴到她的头上,“你都是个大姑娘了,妈这辈子没能耐,让你跟我在这家里受苦,这些天我看见跟你一样大的女孩头上都带着这样头花,你从来都没有戴过头花,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学费妈已经给你凑够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上完大学,不要像妈一样,妈给不了你幸福的生活,你别怪妈”。
“妈”,她用尽全身力气翻过身一把抱住她的妈妈,哭着说道:“妈,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米苏”,妈妈一手轻抚她的头发,哽咽道:“这是妈的命,妈不求的别的,只求你能嫁个好男人,不求他家是大富大贵,只求他能真心对你”。她强忍的泪水,一字一字抽泣道:“只——求——他——能——对——你——好”。
“妈,我不要,我要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米苏嚎啕大哭,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她可怜的妈妈以后能够幸福,不要在受这家里人的折磨。
“说什么傻话”,妈妈轻轻推开她,用衣袖轻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妈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是妈的福气,来,别哭了,妈给你敷药”。
米苏摇摇头,“妈,你先去吃药,我没事,这点伤我睡一觉就好了”,被陈嫂打她已经习以为常,从她记事以来,每隔几天都会被打,都是一些无理取闹的借口,主要是因为婶婶每每生气都会拿她跟她母亲撒气。
她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