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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思绪飞回 梦入记忆

只见那丝绢手帕上赫然一片紫黑,分明是一片已经干枯了许久的血液,父亲的寝宫中怎么会有这个东西?难道…不,不可能,父亲他…他怎么会…莱戈拉斯有些不敢想下去。

莱戈拉斯愣在空中,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伸手想去捡起那手绢,可是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尽管莱戈拉斯想竭力控制自己的双手不让它们颤抖,可是这时竟变得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手帕总是不听话地从莱戈拉斯的手里飘落出去,莱戈拉斯捡了好几次才将那手帕捡起来。此刻,他多么希望这是别的精灵的手帕。

可是当他看到手绢的一角绣着几束清丽高雅的兰花时,莱戈拉斯的眼泪在那一刻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滴落在那片早已干涸的血液里,晕开一点点暗红。

莱戈拉斯紧紧地抓住那手绢,不停地抚摸着那绣在帕上的兰花。是啊,就凭这兰花,莱戈拉斯便再也不能欺骗自己,在这偌大的密林王宫中,只有父亲的手帕上绣有兰花。

莱戈拉斯记得,父亲非常珍惜这个手帕,从不轻易用它,大概是因为那手帕上独一无二的兰花。

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有一天在外边和小精灵们玩得忘了时间,等到天色渐晚莱戈拉斯才意识到要赶紧回去。

这个时候回去肯定又要被父亲狠狠的责骂一顿了,都怪自己太贪玩了,莱戈拉斯一边心急地赶回去,一边不停地在心里责怪自己。

莱戈拉斯蹑手蹑脚地回到王宫,却发现王宫里空无一人,寂静得让人有些害怕。莱戈拉斯仿佛觉得此刻发出最大声音的就是自己那颗砰砰直跳的心。

莱戈拉斯正想溜回到自己的书房装作在学习的样子,却突然发现父亲独自一个人落寞地坐在王座上,眼睛出神地盯着手中那块从不离身的手帕,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束绣在手帕上的兰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莱戈拉斯看见父亲连忙躲起来,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望向父亲。莱戈拉斯从未见过父亲这个样子,平时那么敏锐的父亲此刻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偷溜进来的自己。

不过现在最重要先赶紧回到自己的书房,免得被父亲发现了,不然肯定少不了一顿教训。莱戈拉斯边想着,边趁着父亲不注意的时候准备偷溜回去。

就在莱戈拉斯将要成功逃离父亲的视线范围的时候,却还是被父亲发现了。

“莱戈拉斯。”空中传来父亲浓厚的声音,不过父亲的声音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少了一丝愠怒,多了几丝悲伤。

莱戈拉斯一下子愣在原地,慢慢地转过身,一脸的害怕,低着头准备着接受父亲的教训。

瑟兰迪尔轻轻地叹一口气,说道:“莱戈拉斯,早点洗漱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学习呢。”

那时莱戈拉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有点害怕地抬起头,却看到父亲满眼悲伤地望着手帕,似乎那手帕上记载着什么让父亲不开心的事情。

不过没有被父亲责骂,莱戈拉斯倍感万幸,轻轻地回道:“是,父亲,我马上就去。”说着,莱戈拉斯便准备去浴室洗漱。

“莱戈拉斯,你的母亲,她是爱着你的。”父亲忽然又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哽咽。

莱戈拉斯有些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着父亲,在自己的印象中父亲几乎从不和自己提起自己的母亲,怎么今天突然…

“莱戈拉斯,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功课要做呢。”父亲的话打断了莱戈拉斯的思考,莱戈拉斯望向父亲,看着父亲这时竟然温柔慈爱地看着自己,和平时那个严肃不苟言笑的父亲简直大相径庭。

可是那个时候莱戈拉斯还太小,理解不了太多事情,没有过几天便忘了这件事情,又回到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叶子了。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真的忽略了太多太多。

莱戈拉斯想着从前的事情,晶莹的泪水充盈在眼眶里,不停地在打转。

莱戈拉斯知道,父亲从不轻易用这块手帕,也不允许有任何东西玷污这块手帕,可是他竟然用它来擦自己的血,当时父亲肯定是太着急了,在慌乱中才会用了这块手帕。

想到这里,莱戈拉斯的心更加痛苦,他的手攥得更紧。

父亲究竟是受了多少罪,竟会吐出这么多鲜血,还慌忙地用自己最珍爱的手帕去擦拭。莱戈拉斯努力地摇着头,痛苦地捶着胸口,自己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真正理解父亲啊。

莱戈拉斯睁开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看着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朦胧。

突然间莱戈拉斯感到很累,真的很累,自己好像有很久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莱戈拉斯在一片朦胧中走到父亲的床上慢慢躺下来。就在躺下的那一瞬间,自己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就像是在父亲的怀抱里甜甜地睡过去。

那种感觉,是那么熟悉,那么让莱戈拉斯有安全感。

困意渐渐袭来,莱戈拉斯在一片熟悉又让他倍感安全的气息中慢慢地睡着了,眼角还带着未干透的泪痕。

不知道梦里,会不会有父亲的身影呢?

窗外,大雨瓢泼,泛起的回忆,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

风吹飒飒,落叶萧萧坠落,白昼昏昏暗暗如同黑夜。

雷声滚滚,雨势溟溟蒙蒙,鸟鸣啾啾穿透夜幕沉沉。

天地一片昏暗,窗外大雨瓢泼。

“父亲!”

“父亲你还在,这…这真是太好了。”

“父亲你知道么,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你不在了,我都快难受死了,真的,心就像死掉了一般。”

莱戈拉斯看见父亲骑在麋鹿上,一如既往的风姿飒爽,雄姿英发。莱戈拉斯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高兴得一把抱住父亲,却发现一下子扑了个空。

莱戈拉斯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透明的灵魂一样,父亲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似的。

只见父亲高呼一声“出发”,整齐的精灵大军便出发奔赴战场。

父亲骑着麋鹿一马当先,精灵将士们被远远得甩在身后,莱戈拉斯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仿佛只身进入了父亲的记忆一般。

但是莱戈拉斯并没有看到父亲什么美好的回忆,莱戈拉斯只看到父亲一步一步深陷索伦的诡计,腹背受敌,奋勇杀敌,可是自己却不能帮父亲做任何事情,自己就像是一个旁观者。

可是莱戈拉斯怎么能看着父亲血战沙场而自己在一旁袖手旁观!

可是你知道那种只能在一旁愤怒地看着而不能上前帮一点忙的感觉吗?

莱戈拉斯也是第一次体会到那种感觉,是那么无力而又绝望。

当莱戈拉斯看见索伦一挥手,便出现一股带着赤红色火焰的强大力量直冲着父亲奔过去的时候,莱戈拉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冲上前去想替父亲挡住这股强大的力量。

可是他在那一刻忘了,他在这场战争中,只是一个旁观者。

是的,莱戈拉斯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那束赤红色火焰直直地穿过莱戈拉斯的身体,结结实实打在措手不及的父亲的身上。

莱戈拉斯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父亲一点一点地倒下,金色的头发在空中飘散着,沾染着点点血迹。

父亲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莱戈拉斯也跟着陷入黑暗中,然而更多的却是痛苦。

再有光明透进来,便是看见索伦顶着一副邪恶的嘴脸对父亲百般羞辱刁难,莱戈拉斯望着被迫跪在地上的父亲,心里全是心痛,他愤怒地攥紧拳头,真想把索伦暴揍一顿。

可痛苦无奈的是,莱戈拉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父亲身陷囹圄,被困在幽蓝的池水中,桎梏加身。就连身上所剩无几的灵力都不被索伦放过,还要被这池中的噬灵水一点点侵蚀掉,莱戈拉斯心痛不已,自己不知道父亲竟然受的这么多折磨。

看着索伦在父亲面前挑衅残忍地杀掉虚弱不堪的精灵同伴时,莱戈拉斯恨不得将索伦千刀万剐,当初自己一箭射死索伦真是太便宜他了!

父亲最爱的就是他的子民啊,让父这样亲眼看着自己的子民死于索伦的手里还不如让他去死,索伦真正的狠毒就在这里,以此迫使爱民如子的父亲向他低头,向他屈服。

莱戈拉斯看出父亲曾经有过一丝犹豫,是啊,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子民这样死在敌人之手,可是为了国家不沦落,为了密林精灵一族的尊严,父亲重新攥紧了拳头,坚强而又决绝地面对一切苦难。

可是莱戈拉斯知道,父亲的心里,在滴血啊!

但莱戈拉斯不知道的是,后边还有更残忍的折磨在等着他的父亲,残忍到无法想象。

莱戈拉斯怔怔地望着那被拖走精灵的背影,痴痴地望着那残留在地上的血迹,是那样的殷红,那样的刺目。

忽的听到一阵水花翻飞的声音,莱戈拉斯赶忙循着声音望去,他看着父亲一点点地沉入那墨蓝色的池水中,莱戈拉斯想伸手拉住父亲,可一切都是徒劳。

都是徒劳。

莱戈拉斯隐隐听到父亲对自己的呼唤,那每一句,都是那么真切,那么慈爱,却又是那样句句刺痛着莱戈拉斯的心。

莱戈拉斯眼泪瞬时便扑簌簌的大颗大颗滴落,悔恨的都想杀了自己,当初自己若是留在父亲身边,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最起码自己可以帮着父亲分担一点痛苦,可是现在知道了有什么用,时光不会倒流,父亲也不会再回来了。

父亲,再也听不到自己的痛苦忏悔了。

自己,也再看不见父亲的音容笑貌了。

当莱戈拉斯陷入一片深深的自责中时,忽然一束光芒照过来。莱戈拉斯通过父亲的记忆,看到一位女精灵款款而至。

在莱戈拉斯的记忆中父亲几乎从来没有和哪个女精灵有过过密的交集。

她是谁?竟会在这么痛苦的时刻出现在父亲的记忆中?

难道,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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