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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闲话

老太太让香秀把玉叶抱到里间的厢房休息。等安置妥当了,就让香秀下去了,又让小丫头看看老太爷回来了没。

玉叶心里净担心了,根本就睡不着。闭着眼睛在那听动静。

没多会,就听先前那个圆脸的丫头来回话:“回老太太,老太爷回来一刻钟了。奴婢去时,老太爷问有什么事。奴婢回说玉叶姑娘大好了,老太太问老太爷可要过来看看。老太爷让奴婢来回话,说一会就到。”

苏妈妈道:“知道了,香云你下去吧。”

话刚落音,屋里一阵喧闹。似是有人猛地掀起帘子大步走了进来,丫头请安声:“给老太爷请安。”老太太下了榻,老太爷让不必多礼,又是更衣、又是递手巾、又是上茶,好一通忙碌之后。丫头退了出去。

玉叶感到有人进了她这间厢房,站她床前看了她一会儿,又退了出去。

苏妈妈的声音响起:“玉叶姑娘睡着了。老奴也告退了,就在门外,老太太有什么事,就吩咐奴婢。”

屋里静了一下,就听到老太爷压低声音道:“你今天怎么把她弄你屋里来了?”

老太太道:“响午的时候,伺候她的丫头香秀来回话说,玉叶在睡晌觉的时候,她在外边听到门窗响,进去一看,玉叶坐在了地上。呆呆地只知道看着门。我寻思着是有人进来了。她呆那屋不周全,我想着把她放在这间厢房,也好有个照应。”

老太爷急问道:“看到人了吗?玉叶没事吧?”老太太说没有。

老太爷又问道:“说是大好了,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就是思量这事呢。香秀回过话,我想瞧瞧玉叶有没有什么事,苏妈妈说是看着比以前大好了,我就请那福名堂的李郎中来给诊下脉。李郎中是有名的医术好,他诊的脉是断然错不了的。说是玉叶的呆病再过三五月就能全好了。也不用吃什么药,只是补一下弱虚就行。这怎么就会好了呢?不会是周妈妈那一推,脑子泡了水,那淤脉又泡通了不成?再有……”

下边的话,老太太没说。老太爷却莫名来了一句:“五天前,那位去的时候,就说了一句话‘就用她的死来换她儿子的平安’。”

屋里声音小了下去,听不清。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又听老太太:“果然如此。”

玉叶心里紧张无比,这两位话里话外的意思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却听的惊心动魄,就好像是在说她的秘密似的。

正想再听下去,外边又响起了苏妈妈的回话:“回老太爷,礼部尚书王大人来访。大老爷问见是不见。”

老太爷道:“让大老爷接见,就说我有事未回。”

老太太问道:“你怎么不见他?我听说王大人性情刚直,认死理,你不见他,他会不会非要等你回来?”

“就因为如此,我才不见他。他找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就那位的事。那两位不发话,我能有什么办法?老大那水磨石的性子,磨他正好,你不用担心。”

老太爷用茶盏碰了几下茶杯喝了一口,又道:“你把玉叶挪你屋里,看好了,别出什么差错。我还有事要去外院,你让老大媳妇整顿一下内院,别让那不知轻重的到你这里来。”

老太太一连声的是,一阵衣物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响起,老太爷起身离开。

苏妈妈进了屋,一连声地叫小头们进来收拾。

玉叶一下午神经紧绷,到底是人小,装着装着就真困了,一个放松就睡着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烟青色的绡纱帐子外红漆小杌子上的那盏小小的八角宫灯发出昏黄的光芒,映的四周一片朦胧。玉叶有些茫然,半响才想起来这是在老太太的东厢房。

外边响起了香云的声音:“回老太太:大太太、大少奶奶来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没说话,苏妈妈道:“老太太今天身子乏了,就不见了。你去回大太太就说........”老太太打断了话:“还是见吧。要不然她们又以为我身体哪里不适,非得把全家人又得招来,那多麻烦孩子们。”

苏妈妈哄道:“您是老太太,不用什么都迁就她们。累了、乏了就休息,还要顺着她们的心意不成?不见也没什么。就说是老太爷吩咐的,她们就不会多想了。”

老太太又犹豫地道:“那,那就不见了。”

苏妈妈又笑呵呵地说:“这就对了。您看您这性子都多少年了,还是这样。老是替别人想,也不为自己想想。您啊,真是个活菩萨。”

老太太让逗的呵呵地笑。

玉叶听的无聊。这老太太这个性子居然也能活的这么滋润?真是不容易啊!以此来看,这当家的大太太一定也是个贤能的,不然这老太太哪还能保持这种心性。

一时也没人进来,玉叶打量起屋子来。

她先前住的那间屋子都是一些简单的木质家具,古朴是古朴,但没有什么花纹,也没什么装饰,就像玉叶前世去北京颐和园隔着玻璃看到的李连英的房间一样,单调、古老。在书上看到那些古代描写多么多么地漂亮、奢华,真看到了实物,也不过就是些旧式家具而已。

如今看到老太太这间厢房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这是间大约二十坪的房间,床是雕花红木床,花纹异常华美。帐子分了两层,里面一层烟青色绡纱账,是放下的,外面一层暗红缠枝花锦罗账,是拢上的,很是华贵。

屋子里的桌子和衣柜都是红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以前光看书上写的梨花木、紫檀木的,她也不懂这些,反正这些家具看着就是很高档。

靠着墙的是一溜的多宝阁红木架子,上面摆满了玩件,个个都跟电视上看的鉴宝节目里的古董一样,做工精致、异常精美。

玉叶也不懂是什么材料,只觉得好看,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这可是真正地大富人家的古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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