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地一声,就在她差点以为她会弹琵琶时,绝夜停下弹奏,手遮嘴轻咳着,她才被自己发出的噪音拉回到了现实中。那优美的旋律都是绝夜弹的,而她弹的都是噪音,只是被绝夜巧妙的音掩盖了。
挫败感涌上心头,可是绝夜却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似的,他起身,向她走来,从她的手中拿过琵琶,抱着琵琶,手指在弦上拨动,简单的音,清晰的声,缓慢的律动,曲终,却让人回味无穷。
他在她的手心写道,喜欢这首曲吗?
她木讷地点头,忘记了他眼睛看不见。
他又在她的手心里写道,你是点头了吗?我看不见。
她又点头,反应过来,马上说,“我喜欢,我很喜欢。”
他淡笑,继而写道,我教你。
她喃喃道,“我学得会吗?”
他对她点了点头。
他教得很仔细也很耐心,她看得很清楚学得也很明白。一首教完,他人也累倒了,而她竟一次记下了他教的每一个音的位置。
她让他好好休息,他没有拒绝,而是从床头把一个卷轴递给她,又在她的手心里写道,武与舞实则可合并,练练看,哪里觉得不顺畅,跟我说,我再改。
她摊开卷轴,里头都是人形图案,每一招式都画得逼真,还有一小行注字,提醒吐气。感动溢满心间。
于是,白天,她开始自己一个音一个音地练习,晚上,她就舞剑。她只花了一个晚上就把他编排的剑舞领会贯通了,可是琵琶,她即便每个音都会弹了也无法奏出他弹时的那般旋律。
她急躁地一边又一边地拨动着,阿亮扶着他走进了她的房,看见他,她就眼眶湿润起来,对他喃喃道,“我已经很努力地练习了,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听,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可能学会啊……”
绝夜不躺床上了,他就躺躺椅上,坐在她的身边,他给她敲拍子,她看着他手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敲着躺椅的抚手板,跟着拨响一个音一个音。
那熟悉的旋律就那么跟着他手指的敲击声出来了。
她很兴奋很激动,可是,他的手指一停下敲击,旋律便立刻散了,只是一个音一个音难听地蹦出来。
她问他为什么,他手指轻划,她跟着念出声,“把旋律记在心中,摒除杂念,跟着心跳的节奏弹。”
于是,她心无旁骛地一遍又一遍地练着,可是适时的,在她的手指僵硬时,他都会轻轻地拍拍她的膝盖,继而写道,练习要适度,否则会适得其反。
仅仅三天,她的心境变得出奇的平静,好似在享受学的过程。
醒来,已是比赛当日,她充满了信心。
许是比赛日,她早早地就醒过来了,穿戴完毕,打开门,天空的月还没有完全隐去,阿亮也没来绝夜的房里,她轻轻地推开他的房门,走进去。
他还没有醒,依旧熟睡着。看着他那苍白的脸,她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在他的床边坐下,手不自觉地去捏他的脸。
可是一碰上他的肌肤,那凉凉的温度就传到了她的手指里,眉头蹙得更紧了,怎么这么凉。
她还没捏,他就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望着她,她讪讪然收回手。
见他要撑坐起来,她按住他,说,“还早,再睡一会儿,到点我会叫你的。”
他摇了摇头,手伸向她,她立刻就将自己的手心递上,他的指尖轻轻地在她的手心上摩挲着,比赛前,我们得合奏一次,你要把合奏的旋律也记在心里,即便比赛时弹错了,也别慌,接着弹下去。
可能是她自己心里就想早些听到配上他弹的古琴的效果吧,看见他坚持要配合弹奏一次,她也随他意了。
扶他起来,她替他披上外衣,穿上靴,然后便搀扶他走到古琴前坐下,她则抱起了琵琶。她先拨了一个音,紧接着伴随着第二个琵琶音,一段磅礴的旋律从古琴弦中发出,围绕着琵琶音的沉缓跳跃,激情由心而发,热血在身体里沸腾。
一曲完毕,掌声啪啪响起,门外不知何时笑霸天他们已经站在那儿了,她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惊诧。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的心在兴奋地狂跳。
她激动地抓上绝夜的手,“绝夜,这是我弹的吗?真的是我弹的吗?”
绝夜对她点点头,淡然一笑。
她的嘴便合不拢了,松开他的手,她跑到门边,对笑霸天喊道,“爹,你听到没有,那个最突出的琵琶音是我弹的,是我弹的……”
可就在笑天欢兴奋地与笑霸天他们喊着时,屋里,她的身后人却体力不支地身体发软,脸色更是白得让人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