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长王成结束在省城一个月的学习,回到家,就看见岳父刘长佑和岳母王细兰住进自己家里。王成问妻子:“爸妈什么时候住来我们家的?”妻子说:“你别说了,家里出了怪事,爸妈受了惊吓,才到我们这儿来躲躲。”王成问是什么怪事。妻子说:“我也说不清楚,你去问爸妈吧。”
王成就找到岳父,问到底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刘长佑叹了口气,把村子最近发生的怪事讲给王成听。
首先是村东的哑女曲冬花失踪了,曲冬花今年二十三岁,天生是个哑巴,可模样生得俊俏。曲冬花现在还没有结婚,原因在她的父母,一是心痛女儿残疾,怕嫁出去受苦;二是膝下无子,想招一个上门女婿,老来有个依靠。由于曲冬花的父母过于挑剔,终生大事还是没有定下来。曲冬花虽然嘴哑,可天生聪慧,学得一手养蝎子的本事,挣了不少钱。这天,她见家里没了喂蝎子的黄粉虫,就给她妈比划,说出去收购黄粉虫,揣上三千元钱出门,谁知这一走,就一去不回。见女儿莫名其妙地失踪,她爹便出门寻找,谁知在邻村遭遇车祸,死了。她娘一急,犯了疯病,变成疯婆子,成天在村子里又哭又唱。看着一个好好的家散了,善良的村民都陪着疯婆子流泪。
这件事刚过不久,刘长佑家也出了稀奇事,刘长佑住在村西,那天傍晚,刘长佑犁完田,把黄牛牵到圈里。牛干了一天农活,累了,望着刘长佑“哞哞”叫,讨食吃。刘长佑就来到草料堆前,想抱一捆草料喂黄牛,谁知手刚伸进草堆,就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这一下,不光痛,而且还像黄蜂蜇了般地难受,刘长佑一边跺脚,一边怪叫。老婆王细兰听见了,忙跑过来问刘天佑:“怎么了?”刘天佑说:“有东西咬了我一口。”王细兰忙把刘天佑拉到电灯下一看,刘天佑右手中指变得又肿又红。夏天里,角落里经常有蜈蚣、蝎子、蛇、黄蜂之类的东西,王细兰怕刘天佑是被毒蛇咬得,就把刘天佑的送到村卫生室,打了一瓶消炎的点滴,刘天佑才缓过神。
谁知事情还没完,第二天晚上,刘天佑和王细兰晚上睡觉,半夜的时候,刘天佑尿急,打开电灯上厕所,谁知尿没拉完,就听见王细兰在屋里杀猪般地嚎叫。刘天佑忙冲回家里,见王细兰在床上横竖乱滚,刘天佑问王细兰怎么了,王细兰痛得说不上来。接着,王细兰的臀部变成黑紫色,人也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得,指着刘天佑恐惧地说:“你想杀我。”刘天佑见王细兰神志不清,马上叫来几个人,把王细兰送到镇卫生院。经过镇卫生院的抢救,王细兰终于脱离了危险。刘天佑问医生,王细兰得的是什么病。医生说王细兰是中毒后引起的反应,中毒后,神经系统受到影响,就会产生幻觉。医生说:“你回去看看,家里是不是有蜈蚣和蝎子这类的东西,王细兰可能是被它们叮咬的。”
刘天佑回到家,仔细检查,发现角落里的确藏了不少蝎子。当他检查到床上的时候,拉起床单一看,一下子愣住了。原来,在王细兰睡过的地方,有七只被压扁了的蝎子。这时,刘天佑才明白过来,原来,王细兰睡觉时,翻身压倒这七只蝎子,蝎子出于本能的反应,将毒素全部“注射”到王细兰身上,难怪王细兰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等王细兰回家后,刘天佑便长了个记性,每天都会将家里仔细搜查一遍,将发现的蝎子抓起来,放进塑料桶里。睡觉前,还用杀虫剂将各个角落喷洒一遍,才敢上床安睡。虽然这样做了,但刘天佑却发现,家里的蝎子越来越多,到了后来,随处可见,天花板上、墙壁上、柜子上、地沟里到处都是蝎子。令刘天佑和王细兰更恐怖的就是,他们看见,许多蝎子的身上都背着不计其数的小蝎子,这让他们毛骨悚然,不禁联想到本地的一个传说。相传,蝎子为五毒之首,只要沾惹上它,它就会报复,如果自己兵力有限,它就会四处借兵,然后把借来的兵用背托过来,一直到把对手打败。
看着越来越多的蝎子,刘天佑和王细兰有些害怕,就搬到镇上的女儿家住。刘天佑还听说,他们搬走后,田王庄被蝎子蜇得人越来越多,一时间,田王庄可谓草木皆兵。
王成听完岳父的讲述,觉得非常奇怪,就说想到岳父家里瞧瞧。刘天佑怕王成出什么意外,不让王成去。王成对刘天佑说:“我会带几个警察照顾自己的。”
王成带着两个警察来到刘天佑家里,果真如岳父所说,家里到处都是蝎子,也许是白天,蝎子不太爱动,懒散地待在角落里。到了晚上,王成见蝎子开始在屋子里游移,慢慢爬出屋子,向屋外的院子爬去。王成让那两个警察小心一点,然后打着电筒,三个人来到院子,分头观察蝎子的动向。
“所长,你来看。”有个警察惊叫起来。王成跑过去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那些蝎子汇聚到一起,排列成三个纵队,一只接一只向墙的西头爬去,规模浩大,有上千只,那些蝎子爬过墙头,就不见了踪影。
西边是胡非的住宅,王成想继续跟踪蝎子的踪迹,就跑过去敲胡非的门。但王成敲了半天,胡非那边却悄无声息。有村民告诉王成,说胡非爹妈死得早,又是个光棍,游手好闲,经常不在家,这不,有半个月不见他的影子了。
第二天,还是没有找到胡非,王成就搬了把梯子,隔着院墙往胡非的院子里望。王成看见,胡非的房子还是以前的土坯房,和别人的小洋楼相比,的确寒酸了不少。让王成奇怪的是,他看见成千上万的蝎子集中在胡非院子中心的一棵桃树下。
王成见这么多蝎子集中在胡非家里,怕胡非遭遇不测,就叫来村里的治保主任,把胡非的院门打开。胡非果然不在家,胡非的住房里面也没有一只蝎子。王成见蝎子全部挤在桃树那里,黑压压的一大片,觉得不可思议。
王成请来抓蝎子的高手,把表面一层蝎子清理走,但王成随即发现,剩下的蝎子全向地下钻,好像它们的目的地在地底下。王成拿来锄头,向下挖,却嗅到一股恶臭的气味。越是掘得深,那股气味越浓。在挖到一米深的时候,王成掘到一件衣服,衣服里面包着没有腐烂完的尸骨,尸骨上附满了白色的蛆虫……
经村里人辨认,尸骨上的衣物很像是失踪前曲冬花穿的衣服。根据这个线索,王成找到曲冬花的疯子娘,做了DNA检测,证实死者是曲冬花无疑。在证实了死者的身份后,刑警在一个地下赌场抓住了正在赌博的胡非。据胡非交待,那天,曲冬花在村子里收购黄粉虫,被胡非遇见了。胡非早就对长得楚楚动人的曲冬花心生邪念,见曲冬花又是一人,就骗曲冬花,说他手里有黄粉虫出售。把曲冬花骗到家,胡非顿时露出本来面目。但曲冬花左右反抗,坚决不从,胡非就一把掐住曲冬花的喉咙,一直到曲冬花断气。胡非见自己杀了人,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曲冬花身上的三千元钱抢走,把曲冬花的尸体埋在院子里的桃树下面。胡非说:“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家里的蝎了越来越多,我听人们讲过蝎子招兵的故事,以为这些蝎子是曲冬花的冤魂派来,替曲冬花来报仇的,吓得一直没敢回家。”
抓住了凶手,刘天佑和王细兰才敢回家,刘天佑对王成说:“蝎子招兵,真的没错,胡非恶有恶报,那些蝎子兵真的是曲冬花招来的。”
王成对刘天佑说:“爸,瞧你迷信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请教过动物学家。”原来,那些蝎子是曲冬花养的,曲冬花的娘疯了后,把家里养的一万多只蝎子全给放了。这时正是六月天,曲冬花住的村东降了大水,蝎子怕水,就向位置较高的村西移动。蝎子最喜食小虫一类的食物,曲冬花的尸体腐烂后,产生了大量的蛆虫,把蝎子吸引过去。因为刘天佑家在蝎子行走的路径上,理所当然成为蝎子短暂的居住地。当蝎子受到刺激时,就会对人发动攻击,也就蜇伤了刘天佑夫妇。而且在六月天里,正是蝎子的繁殖期,母蝎子产下小蝎子后,为了保护小蝎子,就会一直把它们托在背上。王成说:“事情就是这样,根本不是什么蝎子搬兵。”
刘天佑望着王成,“嗬嗬”笑了两声,说:“我没有说错呀,蝎子搬兵,就是把你们这些警察搬来,破了大案。”
这下,轮到王成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