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小猫那凄惨的叫声,冲撞着自己的耳膜,仿佛就在刚才,是自己杀死了它一样,雷鸣知道,小黄猫在临死之前曾遭受过非常残忍的虐待,是自己害了它。那一只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猫爪,就像是一个个钉子一样,订在了自己的心里,看着眼前没有皮毛的小黄猫,雷鸣突然感到阵阵恶心,差点要吐出来。雷鸣知道,自己在之前也办过很多案件,已经练就了可以忍受任何血腥场面的本领,但是,今天在面对小黄猫体无完肤的景象时,还是觉得胃里在翻江倒海。
雷鸣硬忍着,没有吐出来,他背过身,不敢再看,现在只能任由小猫在那里叫唤,自己是再也不敢靠前了。这时,雾气已经不知在何时散去了,雷鸣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半山腰,而且跑了这么久,居然还是站在山洞的门口。看来自己真的是跑迷路了,面对着张开大嘴的山洞,雷鸣思前想后,还是感觉不进去为妙。他站在那里,找准了下山的道路,抬脚就要下山,就在这时,小猫的叫声越来越凄惨,越来越响亮,雷鸣不得不停下了下山的脚步。
他不想回身,也不敢转过身,只是那小猫的叫声,让雷鸣感到心下不忍,现在的山上,虽说没有什么山禽猛兽,但是一想到要把这样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猫,扔在这里不管不问,他的心里还真狠不下心。看着眼前的山洞,在想想小猫的悲惨模样,雷鸣咬咬牙,还是把小猫送进了山洞里,放在了大石块的上面,他想,这里是小猫痕迹最后发现的地方,这里也就应该是它最后的归宿。放好小猫后,雷鸣在心里默默的为小猫祈祷着,祈愿它能早日脱离苦海,过上没有痛苦的生活。
终于,雷鸣回到了村部,看到了那熟悉的房门,他十分清楚,在房子里面就是温暖异常的床铺,和热乎乎的开水,自己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真的感到身心疲惫,尤其是在看到房门的那一刻,雷鸣非常的想好好的休息休息。他从身上拿出钥匙,准备开门,这时,他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吓得雷鸣是魂飞魄散:那拍打自己肩膀的,竟是毛茸茸的猫爪!本能的,雷鸣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这回他看清楚了,不光是猫爪,猫头和猫身子也都来了,尤其是那猫头,此时只剩下了一副骨架。猫头冲着雷鸣张开嘴,似乎是想继续“喵喵”的叫着,却没有任何声音,雷鸣只是透过张开的颌骨,看到了小猫那两排尖利的牙齿。
突然之间,那张开嘴的骨架,竟然冲向了雷鸣,张开的嘴咬住了雷鸣拿钥匙的手,顿时雷鸣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本能的甩动着手臂,却被那三只猫爪死死的摁住了,动弹不得。雷鸣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能感到,手臂上那传来的阵阵剧痛,同时,还能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正在被小猫的骨架一点点的吸干。雷鸣想挣扎,却发现手臂怎么也动不了,那三个有些干瘪的猫爪,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竟能让自己动弹不得,不过既已绝望,雷鸣便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闭上眼睛,任由小猫折腾。
恍惚之间,雷鸣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听那强调,充满了焦急、担心和无助,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耳熟,只是朦胧之间,一时想不起是谁。但是,这声音真的很熟悉,“雷鸣,雷鸣,你快醒醒啊,你可别吓我啊!”是的,雷鸣听出来了,这是秀兰的声音,但是,她怎么会这样呼唤自己呢?自己不是好好的吗?他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的眼睛明明已经睁开了,四周却还是一片漆黑,难道天还没亮?不过,雷鸣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确切的说,是自己的双眼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本能的想用手去摸,却被一双温柔的手一把拽住了:“雷鸣,你可醒了,都快把我吓死了。医生!医生!雷鸣醒了,雷鸣醒了!”
雷鸣能听出来,秀兰的声音里有激动,有担心,也有关爱,只是雷鸣自己的心里却是糊里糊涂的,看来自己现在是在医院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感觉到有人走近自己,在自己的手臂感觉到有人触碰的时候,本能的躲避了一下,就听到有一个浑厚的男声:“这下好了,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已经没事了,现在你们都可以放心了。”说完,雷鸣感到这个人还在自己的眼睛附近看了看,由于只能感觉,并不知道这个人在干些什么。
这时,雷鸣感到,是秀兰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他也一把抓住了秀兰的手,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就听到了秀兰哭泣的声音。雷鸣好生纳闷,秀兰为什么要哭?他紧紧握住秀兰的手,刚想张嘴询问,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并且还能感到阵阵疼痛。秀兰估计感觉到了雷鸣的想法,赶紧制止:“雷鸣,你现在不要说话,医生说了,你只要好好调养,你会说出话来的。现在我就是你的眼睛和嘴,有什么事你完全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做,你千万不要着急上火,听见吗?”雷鸣越听,越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了?
高秀兰看懂了雷鸣的意思,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告诉雷鸣,这里是医院,雷鸣已经在医院里昏迷了整整两天了。雷鸣听到这里,更加糊涂了,难道自己又生病了,怎么老是往医院里跑?雷鸣问高秀兰,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秀兰迟疑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敷衍的告诉雷鸣,他会好起来的。雷鸣见秀兰没有直接回答,心里就有些惊慌,无意中又摸到了眼上的东西,再仔细一摸,发现好像是纱布之类的东西,他赶紧一手摇晃着秀兰的手,一手指着脸上的纱布,希望秀兰能告诉自己,是怎么回事。
等了半天,雷鸣先是听到了秀兰重重的一声叹息,紧接着又是一阵哭泣的声音,最后才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既然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就从头说起吧。那天我在学校,发现你一上午都没来上课,就以为你可能还在病着,于是在中午的时候,我到了村部。可谁知,我到了门口无论怎么喊门,你就是不给我开门,另外我还在门口听到你在里面发出恐惧的叫喊声,这一下把我吓坏了,我赶紧站在村部门口,一边喊着你的名字,一边大声的呼救。好在不是农忙季节,村里人大多都在家呆着,在听到我的呼救声后,马上就都赶了过来。只是,你在里面把门插上了,外人无法正常打开,再说,这是村部的门,大家伙多少有些顾忌。最后,还是赶来的王主任一脚把门踹开,我第一个就冲了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只看见,你上身****,下身只穿着贴身的衣裤,面朝下趴在地上。我虽然不懂得公安局的手段,但是从你的趴着的样子,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你一定是被什么可怕的事情惊吓了,才导致你从床上掉下来而不自知,手脚却依然僵硬的做着奔跑的动作。”
“王主任是紧随我后面进来的,他一看见你的情况,就马上把你从地上抱起来,先放到了床上,这时我才发现,你的眼角竟然有血水流出。我惊呆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还是王主任,先是喊来了村卫生室的医生,接着又打通了镇上医院的电话。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医院的人把你抬上救护车,这才回过神来,说什么也要陪在你身边,跟着你一起去医院。在镇医院,他们说看不了,得去市里,于是又辗转来到了现在的医院。最终这家医院的医生,哦对了,就是刚才进来的那位医生,经过彻底的检查和救治,终于告诉我们,你是在梦里受惊吓过度,导致自己翻下床,不小心眼睛碰到了床框,碰出了血,好在没伤着眼睛,抹点消炎药就会好起来。不过,医生还告诉我们,你是因为受惊吓导致大脑缺氧,以至于四肢僵硬,暂时失去了所有知觉,虽说不是植物人,但症状和植物人差不多,至于什么时候会醒,他们医生也不好说。”
“没办法,我只能把学校里的孩子先放假,全身心的在这里陪伴着你,两天了,每天我都不听的呼唤着你的名字,希望奇迹能在你身上降临。可是在这两天里,你时而昏迷不醒,时而发着癔症,我只能默默的守在你的身边,生怕你再出什么意外。医生中间来看过你几次,但每次他看完之后摇头的样子,都深深的刺痛着我的心,我多么希望医生能直接告诉我,你没事了,已经完全康复了,可是……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终于醒了,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你可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的吗?”说完,高秀兰把脸紧紧的贴在了雷鸣的手臂上,雷鸣能清晰的感觉到,秀兰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听着秀兰哽咽的声音,雷鸣彻底的呆住了,他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难道自己之前见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梦里的事情?但是那历历在目的一切,又都显得那么的真实,好像是真的经历过一般,他糊涂了,弄不清哪边是梦,哪边是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