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被押到衙门审问。
倒也新鲜。萧萧环视下四周,心里暗暗道。没想到这衙门规模不小,站着的衙吏也个个板着张脸,好像被谁上了老婆似的。
周县令也面色沉沉,看那模样是恨不得将现在还有闲情去看衙吏的萧萧大卸八块。
“居敢设谋劫走犯人,你好大的胆子!”
惊堂木拍得檀木桌都微微颤动。
这力道……萧萧冷笑:倒也不是个正常人。
但既然现在是被捕了,就要有个反派的觉悟。萧萧想着喊句大人饶命会不会好点,但她酝酿了好一下实在喊不出口。
周县令对她的沉默应对很是不满与气恼,怒道:“岂有此理!来人,将她拖去牢里,严刑逼供,一定要她说出逃犯和共犯的下落!”
两个衙吏上来要强行拖走萧萧,萧萧皱起眉头,对他们说道:“我自己走,烦请你们二位带路吧!”
好嚣张的口气!周县令再次气不打一处来。
衙吏们头一回见这么淡定,能把去牢里受刑看着好像去谁家做客的犯人,反而不知从何下手。
“沦为阶下囚还敢狂妄!先杖打二十再收监!”周县令再次下令,说这两句话时咬牙切齿的让萧萧分外担心他的牙龈。
不过他倒是比那些喜怒不形于色的奸官有趣。
“周大人,”她起身作揖慢慢说道,“你将劫走犯人的罪名强行扣在民女身上,民女一介草民,无依无靠,哪里敢申辩?只能叹老天不开眼,要亡民女于此,要毁大人清誉于此!可大人竟觉得民女的顺从是狂妄,是大不尊,要杖打民女二十大板,那敢问大人,民女大闹衙门哭天抢地对你恶语相向,那才是合了你的心意,才不是狂妄吗!”
这……周县令被说得不知如何应答,只得道,“诡辩!本官与衙吏们亲眼所见你扶着犯人企图趁着悍匪劫车的混乱空档逃入城中!哪里强行冤枉了你!”
只答前者而故意忽略后者,而且只字未提为何悍匪作乱他竟还有余力遣重兵把守城门,周县令心思也不简单。
“大人,”萧萧不卑不亢道,“劫犯一事先不谈,民女的后一个问题烦请你给民女一个回答!不然民女蒙冤锒铛入狱,只怕有损大人清正严明的形象!”
“这……”周县令不甘道,“自然不是……”
萧萧再次作揖,“既然大人都说不是,那还烦请大人收回杖打二十大板的命令,直接将民女收监审问!”
“罢!”周县令摆摆手,面色晦涩道,“直接带走!”
两衙吏听到命令,就示意萧萧跟着他们。萧萧自然跟着走,只是转身时又不禁一阵冷笑:这场戏周县令怕是演不下去了。
入了牢房,萧萧面对那污浊的空气,昏暗的光线和犯人们有气无力的**声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扫了几个牢房。一个衙吏不禁说道:“你真不害怕?”
萧萧冲他一笑:“怕呀,当然怕,所以衙吏大哥等会儿施刑的时候下手轻点,好不好?”
萧萧容貌清秀,笑起来也是淡雅动人,衙吏看傻了眼,结结巴巴道:“呃……好……”
另一个衙吏推了衙吏一下,压低声音道,“洪二你清醒点!别被这女的蛊惑乱了心智!待会儿你敢手下留情,大人察觉后必然不会放过你!”
洪二瞅瞅走在前边的萧萧,有点不满地回道:“我都答应她了!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里受得了酷刑?孟三你也别打狠了!”
“你啊!”孟三摇摇头,“看那女子淡定自如,谁知道是不是事先定下了计划,胸有成竹呢!你守夜时谨慎点……”
洪二拍拍胸膛:“莫要再说了,还没有犯人能从我洪二手中溜走呢!我晚上值班时会严加看管的,你就放心吧!”
“我自然放心,今夜大人必会遣重兵潜伏,捉拿女子的同党!”孟三说完自个儿沉默了一下。
洪二气急:“你这么说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值班,不相信我的本事!”
孟三忽然说道:“洪二,你有没有觉得……大人不似以前那个大人?”
洪二正骂骂咧咧的,被孟三这么一提不由摸摸脑袋:“没啊,大人不一直都那样吗?”
孟三摇摇头,“你这大老粗怎么能察觉出来……罢了,罢了。”
“你说谁是大老粗!”
萧萧虽然走在前边,但这两人的对话她是听着一清二楚。
果然有隐情啊。萧萧舒展了下身子,大步而坚定地走向前方。
她非得深入虎穴,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很主动地来到拷问室,里边站着两个衙吏,萧萧没顾得看他们,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各种刑具上。
她先是拿起拶子细细打量。这种专门用来夹手指的刑具由五根圆木组成,各长七寸,经围各四分五厘,用绳子穿连小圆木套入手指,用力收紧绳子圆木就会紧夹手指,让人痛苦不堪,生不如死。十指连心之痛,莫过于此。萧萧感叹了一下,放下后又拿起一包银针观看。这银针寒光闪烁,可以用于妙手回春,也可用来扎犯人,皆在一念之间。
“没涂毒啊!”萧萧笑道,“换做我,便在针头涂上曼陀罗的汁液。”
洪二闻言不寒而栗:这……这真的是个寻常女子吗?!
掌管刑具的两个衙吏也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萧萧。等一下她就要受刑了,竟还有闲情观赏这些让他们都毛骨悚然的刑具!
萧萧定定地看着银针旁边削好的竹签,“削得这么尖,要是钉进手指里,一定很疼吧……”
原本欢乐的语气忽然变得失落,刑具房的几个衙吏忽然心生不忍,但一想到她之前的怪异反应又觉得心有余悸。
再看了看周围的用于施刖刑的木墩,夹棍等刑具,萧萧慢悠悠说道:“但还不够疼啊,你们所有的刑具都在这里了?”
孟三瞪大眼睛,她之前的失落,是嫌刑具还不够凶残?她简直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