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木莲点了点头,伸手拿开小妖精脖子上的剑,踮起脚拨开他泄落在脖子上的发丝,仔细的看了一番,似乎确认那剑有没有留下伤痕,看完后,又将他头发放下,还顺势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那眼里,竟是对他的宠溺和纵容。
这温柔缱绻的眼神,这一流畅而自然的动作,都一一的落在白衣的眼里,收回剑,他转身看向一边,手却莫名的在发抖。
“还在发脾气么?”她责问道,伸手为他捻去粘在肩上的一条稻草,却一把那白皙的手指捉住,他力道很大,几乎是紧紧的扣住她。
“娘子,我错了”良久,他乖乖的底下头小声说道。修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烛火下透出两道黑影,浓密而修长。他不该对她发脾气,他是她完美的小妖精,那个只会笑,只会撒娇,从来不发脾气的小妖精!
嗤!看着他一副委屈的模样,她到底还是笑了出来,眼角却觉得酸痛。
“你等我!明天,明天我一定带你走!”
“嗯!”他咬着唇点了点头,随即在木莲耳边说,“娘子,我不喜欢你喊燕子轩为子轩,也讨厌你和白衣亲近!为夫不喜欢。”
她恍然,原来,他是因为这样而生气。
“好啦!在这里等我!”他的生气让她觉得哭笑不得。
“咳咳……”身后传来白衣清嗓子的声音。
夜色无边,东边已经泛白,木莲小心翼翼的跟着白衣出了天牢,走到门口,身子往墙上一靠,大口的喘着气。
“你怎么了?”一路上不曾说一句话的白衣,忍不住回头焦急的问道。
“我肚子有点痛!让我缓一口气。”
“你有身孕了。”白衣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前日燕子轩这么激动的护着她的肚子。
“嗯!”她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肚子不那么疼了。就如燕子轩说的,她不可动气。
“那你刚才?”
刚才他们吵架的时候,她似乎神色不对,但是也是一瞬间而已,原来,她一直在强忍着。
“我不想让他知道!”她照直说出来。
“你喜欢他是么?”白衣小声的问道,目光却不看木莲。若不喜欢,怎能拼死的去救他,若不喜欢,怎能如此的温柔的带他。若不喜欢,怎能如此的宠溺一个人。
“是的!我喜欢他!”她非常坦白!
胸口一痛,木莲站起身子,理顺衣袍,朝外走去。
是的,她承认喜欢他,甚至试着去爱他。而她也十分清楚,对于他的包容,她自己都难以理解,虽然懊恼,但是愿意去做,好似她本该这样对他一样。
换句话说,他就像一只毒剂,而她已经中毒,深浅,现在还不清楚。
“可是,孩子是燕子轩的?所以你才不想他知道?”白衣一个箭步追上,伸手拦住她,眼中有一抹难掩的痛楚。
“哈哈……”她仰起脸,看着白衣,认真的说道,“错了!这个孩子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白衣整个人当即怔住,他自然看不明为何木莲要说出此话,但是,他清楚自己此刻心里莫名的难受。
“白衣!今日木莲会如约出现,但是这一次,你必须要实现你的诺言,将他带走!不然,我决不放过你!而且,你也别忘了,你是木莲的什么人?”当初她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一命,难道就这样便宜了他,舒府惨遭灭门,他白衣依然有责任,更何况就保护小妖精这一件事上,他竟然一次次的失信与她。
“你……你不要和我提及她!”白衣俊秀的脸上泛起一抹青色。
“不想提及她,你去想办法,处处逼她出现,不是么?”
“只要今日,她再次出现在花满楼!我白衣担保,觉得不动那个男子!”
她冷笑!花满楼,要独自她出现在人去楼空的花满楼,不等于就是自投罗网吗?
大不了,来一个鱼死网破!燕子愈那个王八羔子,她也忍受得够久了。
即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可是,她‘舒景’手里不是还有一张王牌吗?
他总觉的,那个男子不简单。
那赫然出现在他脸上的杀意,他似曾见过。
而木莲缓缓前行的背影,像是背负了更多,前面,似乎是等着她的深渊,而非出路。白衣,从心底恐惧起来。
木莲靠在花满楼的围栏上,俯瞰着下面的一切,空荡荡的,就好似一个陷阱,她待会儿,就要从这里跳下去。
下面,已经坐满燕子愈的人,而他本人,则一套紫色华服,斜靠在大堂的中央,盛情闲逸的喝着茶,台上的女子排列有序,挥动着手里的水袖,殷情的跳着舞蹈。
就像她所说的,没有看到妖精,她自然不会出现,哪怕她坐在围栏上,脚悬空在半空,她都不会下去,虽然她逃脱不了。
偶尔的,燕子愈也投来一道目光,那目光又深深的怒意!四目相对,木莲对他微微一笑,手摆弄着红绫,表达着她来了,你自然也该守信。
不多久,花满楼的们开了,在一群官兵的拥在中,一抹绯色,慢慢走近,他身后,站着面色清冷的白衣。
小妖精站在一群人中,仰望着头,看着木莲,眼眸中浮起一层氤氲,好似看到救世主一样。
“你们其他人都给朕退下。莲姑娘,你要的人朕给你带来了。”燕子愈放下手里的茶杯幽幽的说道。
言闭,一干人都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诺大的大厅便只剩下燕子愈,白衣,小妖精和坐在围栏上的木莲了。
“那又如何?我可不是要陛下您将他带来,而是,要您将他放了。”
“好!那朕依你。白衣,将那位女子放了。”
“等等!”木莲打断燕子愈,道,“轩王府的王妃乃我好姐妹,而这位红衣姑娘也是我的好姐妹。为此,我已经托付她替我照顾,所以,敢情陛下将这位妹妹送到轩王府。”
燕子愈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伸手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似又在思考。如今,能控制木莲的只有这个红衣女子,而将她送回到轩王府,他燕子愈就拿不动人,以后又如何把持得了她。
“怎么?皇上,这花满楼可是里里外外都是您的人,莫不是你还担心我飞了?还是,您信不过您的这些大内侍卫!”
“白衣,将她送出去!”沉默了片刻的燕子愈回头对白衣说道。
木莲一听,脸当即浮起一抹笑容。只要燕子愈同意了,那白衣就得遵守舒景吩咐他的去做,除非,他还想失信于她。
那一抹绯红倔强的站在原处,不愿意离去,只是目光幽怨的看着她,那漂亮的凤目中盛曼了对她的担忧和眷恋,还有歉意。
他颜绯色,到底还是对不住她!而小妖精,又欠她的太多。
“快些走。”白衣小声的催促道,小妖精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远处贝齿轻咬着红唇,无奈的回头,看向栏杆上的那个女子,刚好扑捉到她看红衣男子的目光。温柔的,宠溺的,纵容的……如此相似!
把剑的手悠的一颤,白衣再次看去,又见那女子挥了挥手,那莲藕白的手腕处带着许多彩色的铃铛镯子,只是那绚烂的手镯中却有一只更外的醒目。虽然灯光微弱,可是他却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只木质的手雕的镯子,那只镯子,他曾见过很多次,在另一个女人的手里。
而她……当那可怕的想法跳出来的时候,白衣的心,顿然一滞,随即恐慌将他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