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去客栈。”
“不行。”杨紫琼断然拒绝道:“我不放心。”
天边染上灰色的云彩,四幕黑暗,夜色袭人,凛冽寒风呼啸,沉默压抑的车厢内,都是一脸疲惫的年轻脸庞,曜日乖乖的抱着剑畏在杨紫琼的怀中,黑白分明的眼睛上挑,艰难的盯着她看,一声不吭的看着。看着那精致的脸庞弥漫着无边无际的冷意,看着她眸子里闪着红光,很熟悉的,有点让人害怕又有点怀念的感觉。忍不住拿脸蹭了蹭她。
伸出白嫩的手臂勾住她的脖子,亲昵道:“姐姐。”
杨紫琼迟缓的看向曜日,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摩挲着他的发顶:“乖。”
平稳的马车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一声惨叫突然响起。继而是兵刃相击的声音。
杨紫琼飞快的撩开车幕。
黑暗的夜色里,两个身影不断的分开相撞,动作奇快。撞击声不绝于耳,车中几人很快被吵醒了,迷茫的看着车外的情况。
远处一个身影飞近,特有的公鸭嗓嘶吼着:“莫冲,你这个朝廷鹰犬。”
转眼之间已到近前:“哥哥拖着他,待老弟杀了那几个小的,再杀了这鹰犬。”
“吼。”
曜日就想动手,被杨紫琼一把摁住。低声道:“别急,等他靠近,出其不意。”
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表示明白了。
公鸭嗓眨眼已到近前,曜日毫不犹豫的抽到刺向其心窝。
公鸭嗓武成多年,敏锐的感觉到一丝杀气,本能的侧身一躲。削铁如泥的宝剑直接刺穿了他的肩头。
一声惊天惨叫,手上使了十分功力直接杀向曜日。
曜日被迫接了一掌,年幼的身体则经得住这种冲击,被甩的砰一声装上车厢,更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车厢爆裂,寒气逆袭,顿时弥漫在四周。
“曜日!”
鸭公嗓犹不解气,反手攻向杨紫琼。
杨紫琼那点身手不过是三脚猫功夫,在鸭公嗓眼中,连武功的边角都勾不上。不自觉的有些托大,三分功力,完好无损的左手臂拍向杨紫琼。
杨紫琼身形不快,双手却灵敏的很挺着硬受他一掌的危险,拔簪反刺向他的麻穴。
眼前突然一道身影挡过,身体被人往后拉扯。
杨紫琼眼瞳突然睁大,生生的遏止手臂,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身影闷哼一声,自眼前飞了出去,心脏猛地紧缩,骤然停止。
“樊纯!”
鸭公嗓刺耳的大笑两声,冲杨紫琼道:“沦为朝廷的走狗,你们都该死!”
“别动,不然我就杀了他。”莫冲突然高喊道,手中的长剑架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
鸭公嗓双眼猩红,一把攫住杨紫琼的脖子狠捏:“你敢动哥哥,我便杀了她。”
“咳——”呼吸困难。
莫冲冷道:“我的主人是逍遥王。”
“狗贼。”鸭公嗓嘎嘎笑道:“多精致的小脸蛋,看着就想亲手毁了她。”
杨紫琼艰难的抬起捻着簪子的手臂。
鸭公嗓的指甲尖锐的如同利刃,轻轻的划过细腻的脸颊,猩红的双眼闪着残忍的笑容。
杨紫琼面颊通红斜睨着他。
沉默了一会儿的莫冲道:“你不能伤害她。”
李穆抽出腰间从未动过的软剑突然冲了上去。伴随着莫冲肃穆庄严地声音:“她是杨家人。”
“什么?”
杨紫琼全身一颤,心脏猛地紧缩。
李穆也顿了下,手中的软剑劈上手臂气势见了大半,顿时鲜血飞溅,惨叫响起。
鸭公嗓惨叫着怒吼道:“胡说!”
“她姓慕容!你们要报仇直接找在下即可,何必牵扯到你恩人的后人。”
“许家人都卑鄙无耻,你不过是他们的走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莫冲一把踹开身边的人,冷声道:“滚吧,念你们心有感恩,不过若说手段卑鄙,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报仇利用慕容家,其灭族便是由你们引起的。滚——”
二人如丧家之犬一般,黯然离去。
莫冲上前将瘫坐带地的杨紫琼抱起来,被其一把推开。
杨紫琼大口大口的喘气,半天才仰着头道:“怎么回事?我记得他们是雪谷攻击许左言的那两个人,他们为了给杨大将军报仇,慕容是杨家人又是为什么?你们瞒的可真严实。”
莫冲沉默了一会儿道:“樊纯受伤了,先送他去诊所。”
杨紫琼沉默了一会儿道:“好,你先送樊纯和曜日去。我和李穆柳尤去就近的客栈落脚。”
莫冲犹豫着。
“他们不会再攻击我,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莫冲苦笑一声,道:“请小心。”
李穆半扶半抱的将杨紫琼带起来,招呼已经吓傻了的柳尤及其娘亲缓慢的离开。
安顿好柳尤母子二人,杨紫琼和李穆立刻赶去了诊所。
曜日虽然承受了十分的功力,但是身体并无什么大碍,但是一直昏迷不醒,脉象紊乱,连大夫都束手无策。
樊纯虽然只承受了三分功力,毕竟是一个文弱的少年,伤的比想象中眼中,受了严重的内伤吐了许多血,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还好有莫冲在一旁护住其心脉,经过大半个晚上的救治才将樊纯从死亡线中拉了回来。
大夫抹了把汗道:“过了下半夜可能会出现些异状,小心伺候着,熬过今晚便可以脱离危险了。”
杨紫琼便守在其身边,一刻也不离开,发髻凌乱,水青色的裙衫燃着鲜红的血痕,变得暗沉,精致的脸庞染上浓重的惫态,却不管不顾的守着,人谁劝说都无用。
樊纯全身叫嚣着疼痛着醒来,杨紫琼趴在床前,一听到呻吟声猛地坐了起来,看到其睁开眼睛,露出灿烂的笑容:“你醒了。”
“五小姐没事吧?”
杨紫琼摇摇头,替他捏了捏被角:“你怎么那么笨啊,谁让你帮我挡那一掌的,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我……”哽咽着无法说下去。
樊纯虚弱的勉强笑了笑:“这是应该的。”
“不管应不应该,你的命是自己的,要好好保护它。”
“纵然有第二次,我也会……”
“胡说。”杨紫琼冷声道:“你就觉得我不能逃脱?”
樊纯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相信五小姐,其他人都还好吧?”
杨紫琼双眼一黯:“曜日还没有醒过来。”
樊纯的目光突然挪向一边,虚弱的说:“曜日!”
杨紫琼回头,看到曜日光着脚撩开帷幕,一脸冷漠的看着二人。
杨紫琼起身,想要抱抱他,被其身形一闪,依旧是一脸的冷漠。
“曜日,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
“你是谁?”
杨紫琼一愣,皱眉看着他,冰冷的表情冰冷的眼神,杨紫琼有些明白过来了。
“你忘了我们?曜日。”
“暗。”
“什么?”
冰冷的语调没有任何的起伏:“我是暗,你是谁?”
“暗?”杨紫琼不满的抱怨:“才不是,你是曜日,像是太阳一样明亮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黑暗的名字,我们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哥哥姐姐。”
曜日:“讨厌阳光!”
杨紫琼一把抱住那小小的身躯。
“胡说,曜日就是阳光,耀眼如太阳,你就是阳光啊。”
曜日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抬手为刀。
“曜日!”樊纯虚弱的喊道。
迟迟没有劈下去,觉得怀抱有些熟悉又有些温暖。
冰冷的表情有些松动有点迷茫:“真……的吗?”真多可以温暖吗?
“不管以前曜日是谁,现在就是曜日,不再是任何人,告诉姐姐,你想要跟我们在一块吗?”
拿脸蹭蹭:“爹爹不抱。”
“恩?”
“爹爹从来不抱……恩,曜日。”
“爹爹?”
“恩,爹爹走了。他们封印……曜日。”
杨紫琼听出大概,曜日的说法是他的爹爹走了,手下或者身边的人便封印了曜日,他才会和她们相遇。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曜日是某个杀手组织的杀手,敏锐的嗅觉,身法如电,出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