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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地底

林珂只觉得脑子很重很重,她的鼻尖像是被压着什么东西,无数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飘浮着。方媛的眼睛、吴月的眼睛,还有魏晨那个孩子的眼睛,突然间,一阵手机铃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林珂睁开眼睛,窗户半开,但屋内一片漆黑,现在应该已是深夜了吧,林珂按下了接听键,电话是张凯打来的。

“林珂!”张凯在电话那边说道,“如果有空,再到丁宅来一次,等一会有车接你!”

“又出了什么事情?”林珂说道。

“你过来一下吧,”张凯说道,“过来就知道了。十分钟后,有一辆车会到你房子的楼下。”

林珂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合上电话时她才发现,现在是夜里十点半。苏棣在她身边侧身躺着,身体弯曲,象个盘在母亲胎中的婴儿。她轻轻的抚了抚苏棣的额头,她知道他并不喜欢冒险,之所以一次次深入险地,是因为爱她。

那今天晚上你就别去了,刚才的电话铃没有吵醒你,说明你太累了,就接着睡吧,她轻轻在苏棣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一个人去丁宅吧!

林珂匆匆的套上一件运动装,她顺手将那两把银钥匙装进了背包里,钥匙放进包里时,她的手被一个尖锐的物体烙了一下,是那把剪刀的活动刀刃!

剪刀!林珂在心里说道,我都快要把你给忘了,你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她没有细想就下了楼,十分钟后,一辆越野车驶到了她的面前。

“我是张凯的同事!”那司机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他要我把你载到淝城一个叫做布林街的地方,不过我不认识去那里的道路,张凯说你认识那条路。”

“是的!”林珂坐进了车里,“我认识那条路!”

“那我们就去吧!”那司机说道。

车子行驶的很快,林珂靠着车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司机叫醒了,淝城的路牌已经出现在玻璃窗外,“路该怎么走!”

“顺着国道一直向南走。”她说道,仪表盘上显示器上显示是深夜十二点,“看到一片高梁地后就拐下去。”说完这话,她又迷淡糊糊的睡着了。

颠簸的路面不断将林珂的身体抛来抛去,她再次醒了,汽车行驶到那条石子路上,“快到了。”林珂已经看到了丁宅的白楼,白楼的四层,依稀向透露着些许灯光。

两辆警方的汽车停留在丁宅门口,来时林柯觉得现在丁宅应该很热闹,警方将丁宅上下团团围住。而她目前的丁宅孤寂依旧,丁宅的门口也没有岗哨,司机将车停稳之后,她向司机打了个招呼就跳下车,径直向白楼走去。

走到白楼前时,林珂才稍微感到了一丝警方办案的气息。一楼大厅的墙壁上挂着一盏电灯,天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接来的电线。走到二楼的时候,林珂找到了电源,一台柴油发电机隆隆的轰鸣着。四楼灯火通明,大概警察都集中在四楼。

四楼也只有四个人,张凯站在着屋子的中央,另外三个人竟然全是外国人,张凯看到林珂时兴奋的点了点头,“我们都在等你呢?”

林珂也对他点了点头,“吴月的尸体呢?”

“吴月的尸体已经被我们的法医运走。”张凯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三位都是国际刑警亚洲区的工作人员”他指着个子最高的一个外国人说道,“他叫艾伦—金,是国际刑警国际中心局亚洲区的副主任,自从费正鸿上了国际刑警的通缉名单后,他是一直负责费正鸿的追捕工作。”

林珂向金点了点头,金是一个长相很和善的中年男人,满头金发整齐的梳理着,面颊微胖,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连体衣服,有点象参加深海潜水训练的美国宇航员身穿的那种训练服。

林珂同样想不到的是,这金也能说了一口流利的中文。

“我们检查了这楼栋密室里的两个死者尸体,他们的尸体被硫酸铜溶液浸泡过,从而形成青铜状。他们的双臂在被折断前曾经剧烈抖动过。我听张凯说了,你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双臂在不断的挥舞着,是不是?”金问道。

“是的。”林珂说道,“而且挥舞的时候已经死了。”

金若有所思的看了林珂一眼,“那是费正鸿犯罪集团的拿手好戏,他们会在死者身体上注射一种肌肉刺激剂,当人的大脑已经死亡后,尸体的神经依然还能够活动。他们曾经用这种方法盗窃过一家法国的银行,在死去的保安身体上注射了这种肌肉刺激剂。这两个死者一个是你的朋友,另外一个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他曾经假冒着我们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朋友的名字与我们见面,并把我们引到这里。”林珂说道,“但引来的那晚他就死了,我感觉他对我们并没有多少恶意,你们认识他吗?”

“他是费正鸿的第九第子,他的名字叫做戈飞!”金说道,“我们对费正鸿和他的所有弟子都下了红色通辑令,这其中也包括戈飞。”

戈飞,林珂想起了那一晚,那个大师兄和魏晨之间的对话,他们谈到了戈飞,难道费正鸿的弟子都在内讧,“还有一个死者”林珂有些迟疑的说道,“他的名字叫做魏晨!”

“魏晨!”金有些惊异的叫道,“你认识他吗。”

关于魏晨,林珂对于张凯只隐瞒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和魏晨曾在方媛家里见过一面。此外她与魏晨的一切,林珂全都对张凯说了,但金好像还不知道。林珂看了看张凯,张凯向她点点头,“我们一晚上都在忙着对这个楼房进行搜查,我还没有来得对金谈及魏晨。”

“我数次见过魏晨!”林珂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的朋友方媛的房子内,他保护了我;第二次见到他是在一家餐馆里,他给我留了一张卡片,顺着这张卡片我找到了两把钥匙;第三次就是在白楼里,他与他的师兄和一名叫做凯瑟琳的女子争斗,他被杀了。”

“魏晨是费正鸿的关门弟子。”金有些悲伤的说道,“他也在通缉名单上,但在二十天前,他与我们取得了联系。他表示愿意担任污点证人,帮助我们抓捕费正鸿。”

“哦!”林珂说道,她只是觉得那个小男孩很善良,虽然他也是一个贼,但他的内心是干净的。

“只是魏晨向我们提出了一个要求,他告诉我们,他将亲自抓住费正鸿,然后将费正鸿送给我们警方。”金说道,“你们中国人有一个传统,最小的儿子最受宠,好像最小的徒弟也会最受师傅恩宠的。但当我接到魏晨的电话时,我感觉到的是魏晨对费正鸿的愤怒,刻骨铭心的愤怒。”

“您认识丁岚吗?”林珂突然问道,“就是这栋老宅的主人!”

“丁岚?”金有些疑惑的说道,“我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她也认识费正鸿?”

金并不认识丁岚,这是个令人林柯有些吃惊的回答,毫无疑问,丁岚是整件事的核心人物。费正鸿的那几个弟子,包括那个所谓的大师兄和凯瑟琳,听到丁岚歌声时就已经为之色变。

“金,魏晨是什么时候给你电话表示要做污点证人的?”张凯问到。

“8月17日!”金回答道,“魏晨并不是通过电话来告诉我们他决定做污点证人,他给我的信箱里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表明他决定做污点证人。”

“哦!”张凯和林珂同时惊呼道,这就是费正鸿死亡的当天啊,就是林珂在吴月家中发现费正鸿尸体的那一天。

“奇怪!”张凯说道,“你没有记错时间吗?”

“不会记错的,收到邮件后,我立即对这封邮件归档。”金说道,“接到邮件我还将事件上报至国际刑警事务总局。就在魏晨向我发邮件的第二天,关于费正鸿死亡的报告就摆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我那时想,当我们找到魏晨时,这一切就会有了答案。”金说道。

“可魏晨已经死了,但他在临死前对我们说了这样一句话,”林珂说道,“费正鸿并没有死!”

金似乎并不是很吃惊,他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墙壁,“费正鸿确实已经死了,他的尸体经过DNA检验后证明那就是他本人,说心里话,我非常想见见魏晨,可惜他也死了。”

他们三个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林珂说话了。

“那您,”林珂小心翼翼的问道,“有没有听说过一把剪刀?”

“剪刀?”金反问道,“什么剪刀?”

“你从来就没有听过说一把剪刀吗?”林珂有些失望,“我和费正鸿的弟子不止一次面对面相逢,他们似乎在寻找一把剪刀,而且,我的两个朋友的死亡,都与这把剪刀有关系。”

“我从来没有听过说费正鸿和剪刀扯上过联系。”金说道,“但这种人经常会与各种各样的犯罪扯上关系,那把剪刀也可能是他与某个组织的联络工具。因为在我们常人眼中并不起眼的东西,在他们眼中异常珍贵。”

林柯几乎就要将背包内的半把剪刀掏了出来,但她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其实就算张凯不要她帮忙,她不会放过杀害吴月和方媛的凶手。那个念头一直埋在她的灵魂深处,帮方媛和吴月报仇!

“对了,我记得你说过魏晨曾给你留过两把银钥匙,”张凯说道,“昨天早上见面时,我忘了让你把钥匙留下来,因为我也没有想国际刑警组那么快就来到滨城。你说那钥匙是打开密室一楼的地板下面的暗室的,是吧?”

“是的!”林珂说道。

“金希望你来打开密室。”张凯说道,“可以吗?”

林珂点点头,屋子中央的棺材已经被拆掉了,只露出一个黑色、不断的白色雾气冒出的洞口。

“我们下去吧。”金向自己的头上戴了一个矿工帽模样的头盔,向林珂点头示意,他第一个钻进了那个洞口,洞口的坡道上,被人铺了一层防滑的草席。林珂跟着金的身体滑入洞中。然后林珂重复着前天晚上她与苏棣的动作,走动、落下,走动、落下,每一次动作,她的心都会悸动一次,先是第四层的密室,接着是第三层、第二层、第一层。终于,她的脚踏上密室一层的石板上,密室内异常寂静,林珂只能听见他们三人的呼息声。

“那一天我们打开地板时,地板下爬满了红色的小蛇。”林珂说道,“它们像是受到惊吓了似的,从东向西疯狂的爬动着,但我打开地板时,它们没有向上爬。”

“那是因为蛇的身体本能告诉它们,向西爬也许更安全些。”金说道。

一层的地下室依然寒气逼人,吴月和戈飞的尸体早就被搬走了,金的头盔上有个小型的探照灯,灯泡的聚光性很强,他的头扭到哪里,那股有些刺眼的光芒就照射到哪里。

“先穿上这衣服!” 张凯放下了肩上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两件和金身上一模一样的白色连体衣,林珂挑了一件尺寸略小的穿上。她诱人的身材在这身白色连体衣下被映衬了出来,她发现张凯在看到她穿上连体衣后,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还有这个帽子。”张凯又递来一顶与金头上一模一样的帽子,林珂戴上之后,才发现帽子的内沿还有一个面罩。

“这个面罩是可以将自己的整个脸部完全封闭住。”张凯说道,他拉下了自己头盔里的面罩向林珂做出示范:“如果地板下面的密室空气中存在着有毒气体,那么不用担心,面罩上还有个过滤系统,麻烦的是我们之间的说话可能会有些模糊,所以说话时最好大声点。现在,你用钥匙打开地板下面的密室吧。”

林珂顺着墙壁下沿摸索着,快到墙壁中间处,她手中的银钥匙突然陷入了一个坑窝之中,她知道,找到了钥匙孔了。

林珂轻轻扭动着钥匙,她的耳边听到了“隆”的一声,地板间再次裂开了一个大缝。

“扭开你头上的灯!”张凯对她说道。这时候金也说话了,“林珂小姐,你可以选择在这里等着我们,也可以和我们一起下到下面这个密室中。我提醒你下,下面可能会有你想象不到的危险。”

“我和你们一起去。”林珂已经拉下了面罩,也打开了头盔上的灯,“我有心理准备。”

金看了看林珂,用力的点了点头。

张凯趴在坑洞口,“这个坑并不深。”坑洞里的一切在张凯头上的探照灯光下显现,坑洞像是一条通道,洞底的地板是青石板铺成的,石板上一道道浓烈的白色粘液残迹让林珂打了个抖,她又回想那天晚上万蛇涌动的场景。

“如果蛇曾经在里涌动过,那么它们会去哪里呢?”金自语道,“也许,还留在这个坑洞内吧?”

林珂有些惊恐的看了金一眼,但金第一个朝坑洞内跳去,张凯的身体也紧随着跳了进去,林珂咬了咬牙也跳了进去。

林珂只觉得头微微一沉,脚根在落地时微微有些痛,进入面罩已经开始吱吱作响,它在隔离坑洞内有些混浊的空气。金左手持着一个探测仪,右手将一个温度计一般的管状仪表挂在自己左胸上;张凯半蹲着,头盔上的那盏灯来回晃动着,他的表情很紧张。

“注意你们的头部。”金说道,“天花板和地板之间的距离很短。”

林珂被金的话弄得笑了一下,他很有幽默感。林珂他们落入的是这个所谓的密室其实是一条甬道,这甬道极矮,连身高只有160厘米的林珂都要低头着才能站立起来。张凯面朝着东侧,金面朝着西侧,探照灯无法照射到甬道东西两侧的墙壁。

“我们先从哪里开始呢?”金对林珂说道,“你说蛇是从东往西处逃的,是不是?”

“是的。”林珂说道,她还没有说完,金就打断了她的话,“那我们先向东边寻找吧,注意一个数据,头盔上聚光灯的可视距离是四十米,张凯,你记录下我们行走的时间以及距离。”

张凯点了点头,他第一个向甬道的东侧走去,金看了看林珂,“我们走吧。”

向东行走了三分钟后,探照灯就已经照射到了墙壁,那是一块大理石面墙壁,在灯光的照射下映出青白色的光。

“从我们落下来的地方到那堵墙壁,”张凯说道,“大概一百五十米左右。”

“只是很奇怪,我突然觉很冷,这种寒冷是从脚下传来的,难道是……”

张凯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他的脚突然踩空,身体刷的一下从林珂和金的眼前消失了。林珂惊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听到扑通一声闷响,感觉脸颊上被溅了几点冰凉的水珠,张凯的身体,竟象是被眼前的黑暗吞逝了一般。

林珂听到脚下传来波浪拍打礁石才有的“啪啪”的声音,她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在水里扑腾着。水,这里怎么会有水,她低下头去,她的脚下踩着一片黑色的水渍。

那水渍顺着一直向东侧蔓延着,脚下的淡淡的水渍终于在墙壁下变成了一个黑色的水潭。

那水潭大约二十平方米左右,潭水颜色如同墨汁一般漆黑。潭水中,张凯身体象只被捕鲸枪刺中的鲸鱼一般上下翻腾着。

“我要去救他!”林珂准备跳入水中,但金拉住她的手臂。

“水温可能很低。”他低声说道,“你安静些。”他从腰间解下了一根绳索,向张凯的身体扔了过去,那绳索落在水中后就浮了起来,张凯的右手扯住了绳索,他的身体停止挣扎,正顺着绳索一点点向池边爬了过来。

“真的很狼狈!”爬到岸上时张凯打开了面罩,他吐出了一口黑水“这水真冷,再过两分钟,我可能就会抽筋了。”

“难道蛇就是从这池水中爬出来的?”金将手伸水了池中,他也打了一个颤,“水真冷。”

林珂不止一次见过这种黑色而又冰冷的水,上一次,是在游布林街的时候。

“难道这水与布林街底是相通的?”她自言自语道。

“布林街?”金疑惑的看着她。

“还记得你们在进入丁宅前穿过的那座石拱桥吗,”林珂说道,“桥下的那条河,就是布林街。”

张凯缓缓的抬起头来,他的连体衣已经被浸透了,沉重的粘在身上,“池底好像还有一个旋涡,把我的身体往下拉。”

“如果是有旋涡。就说明这里潭水真有可能与林珂说的布林街是相通的。”金将他胸前的那个管状仪表插入了水中,林珂想把张凯褪去头盔,但被他拒绝了,“我没有事。”

“摄氏三度。”金将那管状仪表抽了出来,“张凯,落入水中时,你的脚探到池底了吗?”

“没有。”张凯慢慢的说道,“我只觉得脚下像是有个吸力,在不断的把我的身体往下来。”

“你还是先上去,把湿衣服脱去!”金说道,“我和林珂去看看这条走道的西侧会有什么。”

张凯点点头,林珂跟着金沉默的向西侧走去。

当他们重新回到坑洞口时,金帮着张凯将他有些沉重的身体托回了一层的地板上,“我记得我们带了潜水仪器,”他对张凯说道,“到四楼去帮我取来。”

张凯点了点头,金回过头来对林珂说道,“美女,现在只剩下我们俩个完成这次冒险了。”

看着张凯的身体离开甬道,林珂还没有从刚才张凯坠水时给她带来的恐慌中解脱出来,她看了看眼前这个老外,“你准备潜入东侧那个水池之中?”

“我要先看看这条路的西侧是什么。”金说道,“这次,我走在前面。”

林珂看着金的身体在她头盔探照灯的照射下孤独的向前走着,有点象一只白色的蚂蚁走入了一片未知的森林。林珂心中有一种奇特的情绪被点燃了,也许是恐惧吧。她与苏棣一起冒险时还没有这种感觉。这种情绪就象一种预言,预示着他们即将遇到即将遇到的危险。

林珂突然回过头去,看了看身后的甬道,她有一种感觉,随时都会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后突然窜出。

我这是怎么了,林珂在心里问着自己,前方突然传来金的声音,“天!”

他看到了那群蛇吗?林珂走到了金的身边,如同东侧一般,西侧竟也有一池水潭,水潭的水漆黑异常。

林珂走到了金的面前,她也忍不住叫了起来。

水潭的上方,同样有一堵墙,一堵血红色的墙。

林珂觉得自己发根竖了起来,胃里有股酸水向外涌着。

那墙壁本色并不是红色,只是被人用无数根红色的线条涂抹过。墙壁上纵横交错着无数根红色的线条。

如果仅仅是红色的线条,还不至于让林珂如此难受。

那些红色的线条中间,清楚的夹杂着数十个血红色的手掌印。在黑暗的甬道中,林珂突然觉得耳边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几乎每一个血掌印都在墙壁上拖出了一道道长长的弧线,手掌的印迹由最初的掌形变成了毫无棱角的长方形。

也许,每一个血掌印的主人都试图抓住这个墙壁,但最终他们还是落到水潭中。他们在死亡前留下了这些血掌印,林珂仿佛听到掌印主人死亡前最后的吼声。

金和林珂呆呆的站在原处,过了好半天,金说话了,“这是人的手掌印。”

“我知道。”林珂呆呆的说道,“可能留下这些掌印的人已经死了。”

“我决定先潜到这个潭底去看一看。”金说道,“不论如何,我都想去看一看。”

“也许没有这个必要!”林珂突然说道,“你的工作不就是验证费正鸿的尸体吗,他的尸体已经被检验过了,这里很危险。”

金突然转过头,透过面罩,林珂发现他的面部表情极为严肃,“我也是一名警察。”

就在他们俩的谈话间,张凯重新回到了甬道之中。张凯带来了两套潜水衣。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当林珂看到张凯时,张凯正在一边往自己身上套着潜水衣一边向他们走来。。

“你们的潜水衣真不错!”张凯说道,“材质好像是合成橡胶的。”

“这种干式潜水衣也是我第一次用!”金快速的脱去了那套连体衣,将自己的身体套进张凯带来的潜水衣中,“设计最巧妙的地方是头盔,头盔上有四块钢化玻璃,分别在眼部、两颊以及额顶。从理论上来说,这种头盔设计使我们在潜水时不会出现视角盲点。你的身体怎么样?”

“完全没有问题。”张凯说道,“当然,这要谢谢你扔绳子的救命之恩。”

金和张凯互视了一眼,他俩轻轻的笑了笑。

“林珂!”金对往她的手里塞了一个对讲机,“你在潭边等着我们,这潭水也许不太深。你注意到没有,墙壁上的血红色的手掌印一直拖到潭边,如果潭水泛滥的话,血掌印是可能被水洗去颜色,露出墙壁本来的面目。但是没有,这就说明这潭水可能从它存在的那天起,潭水就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上。这不符合物理规律,除非是一潭死水。”

“不过如果是一潭死水,一百多年的时间足够让它干涸。”张凯插话道,“这显然又不可能是一潭死水。”

金点点头,“我们的头盔里有通话系统,你手上的对讲机可以与我们联系。你必须不断记录下我们的通话,这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带的小型压缩氧气瓶只能使用两个小时,你必须在一个半小时后提醒我们浮出水面。一旦我们遇到危险,你就立即上到四楼向我的同事们求救。记住,你的工作非常重要,你控制着我与张凯的生存。”

林珂从张凯的手中接过了对讲机,还有一个秒表和一个记录本。

金将头盔套入了颈部,他背负的氧气瓶很小,只有林珂在电视中见到长条状氧气瓶的三分之一长,与暖水瓶大小相仿。张凯也戴上了头盔,他看了看林珂,很用力的与她握了握手,然后用手指着林珂手中的对讲机和记录本后,他双手抱拳向林珂致意。

拜托了林珂,张凯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我们的生命就拜托你了,他拧开了氧气瓶的供氧阀,脑后传来“丝丝”的声音,他的氧气瓶开始往头盔里供氧了。

“走吧。”金用通话器对他说道,“为了防止潭水过浅,我们不必使用头部入水的姿势。我们慢慢的踏入水中,但可能会有点慢。”

林珂看见两个穿着黑色潜水衣的身体,一点点被融化在黑色的水潭之中,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她忍不住回头看去,身后是一条黑色的甬道寂静如旧。在黑暗的甬道中,只有通话机里传出沙沙的杂音。

张凯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他试着让身体尽量慢慢向池底沉去,水的浮力又不断将他的身体点点托起。他屏住呼吸,身体象小时荡秋千那般摇摆着,沉下去十厘米,又往上浮了三厘米。潜水衣腕部的气压表显示,他已经下潜了十米,但肩部便携式探照灯还没有照到到池底。张凯觉得自己很象科教节目中深海里的乌贼鱼,一点点向着黑暗的深渊游去。他试着用呼叫器传呼了金,金沙哑的声音很快就从头盔的传话器里传了出来。

“你在哪里?”张凯问到。

“在你的头顶,我没有开探照灯。”金说道,张凯抬起头来,金的身体浮在他头顶上主一米左右处,张凯向金点点头。水是黑色的,这是一个极糟糕的状况,探照灯只能照到四周五米左右的范围,他们看不见池子的四壁,只能向下不断的潜水。

“水中没有飘浮的杂质!”金说道,“水虽然很黑,却很清澈。”

“是的!”张凯说道,“这非常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水。”

张凯的腕表上记录的下潜的米数,十五米、二十米。张凯决定选择最原始的方法下潜,他将四肢尽量摊开,慢慢降低呼吸的频率。这样,他的身体一点点向下沉着,他的通话器里突然传来了金的声音,“林珂,你听到我们说话吗?”

“我听的到,”四五秒钟之后,林珂的声音从通话器里传来,“我全部记录下来了。”

张凯松了一口气,探照灯下,前方的水底好像出现了一点东西,他突然有点兴奋,终于快要见底了。

腕表上的下潜米数已经达到了35米,这已经接近了一般浅海的深度,也许他们沉入的只是一个深池,因此压力并不大,张凯甚至还觉得,有一种浮力在将自己轻轻的往上托。

也就在此时,张凯突然看见前方有数点绿色的东西在水中闪烁着,像是夏天里田野里的萤火虫。在漆黑如墨汁一般的池水里,那绿光成为指引他们前进的路牌。

“你看到了吗?”他对金说道,“水里有绿色的东西。”

金嗯了一声,张凯划动自己的双臂,这可以加快自己下潜的速度,眼前的那些绿光越来越清晰。张凯心里有一点点紧张,这水里难道会存在着异形?这漆黑一团的水里生存的是一群怎样的寄生物?

当腕表的下载米数显示到45米后,张凯终于看清了这些绿色的萤火虫,它们像是浮离水中的精灵一般,在接近水底处闪烁着。而潭底,似乎存放着一排排的木棍,绿色的萤火虫在木棍间穿梭着,仿佛从木棍上面吸取养份。

是木棍吗?张凯在心里问道,如果木棍泡在水里长达一百多年,它们早就腐烂了。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坠入了潭底,这里是一片奇异的景象。潭底被密密麻麻的白色木棍覆盖着,张凯的脚轻轻踏上木棍上,他只觉得身体一滑,整个人猛然摔倒了潭底。

“张凯!”林珂的对讲机里传来了金的叫声,“你怎么了,你手中摸到的是什么东西?”

林珂紧张的连气都不敢喘,对讲机里并没有传出张凯的回答,只有金急促的喘息声。

大约过了两分钟,林珂才听到张凯的声音,“是骨头,是人的骨头。”

张凯的身体向潭底慢慢倒去,他突然觉得木刺一般东西刺穿了自己的干式潜水衣,扎伤了大腿,他的大腿外侧一阵剧痛。张凯用手下意识一摸,潜水衣上有股滚热的液体喷出,那是他的鲜血。幸好没有刺中动脉,伤口的血在流淌了近一分钟就止住了。张凯也摸到了那个刺穿他大腿的木刺,那东西带点弯曲,带点石质的冰冷。

很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一个物体的某个部分,当张凯的手将那个木刺整体拖出来时,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是一副人的肋骨,无数绿色的萤火虫随着那副被拖出的肋骨在水中起舞着。一个的头骨也被那肋骨拖出来,头骨上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冷冷的看着张凯,仿佛在埋怨张凯惊醒了它的沉睡。

张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呆立在水中,好半天,他的大脑才开始恢复思考,这些绿色萤火虫是死人身上的磷火!

潭边,林珂认真在记录本上写着,张凯在入水13分58秒后,发现了人的尸骨。

林珂突然觉得一阵刺骨的寒冷从甬道里袭来,她回过头去,她身后的甬道中正弥漫起一股雾气,同样,水潭上也飘浮着一股白色的雾气。一股莫名的恐惧在她内心深处扩散着,丁宅的一切越来越清晰了,那个黑衣女人不是鬼而是丁岚。但,这个住宅仍然藏着无数的秘密,就象她面的这潭深水一般。

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

她站了起来,下意识的裹了裹自己的连体衣。她这才发现,第一次在没有苏棣的情况下留在丁宅里,她真正的感到了孤独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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