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没有镜子,等她换好衣服出来照镜子时才发现白嫩的脖子上一大块紫红色,是昨晚他咬的。她扒开领子,胸前更是一块块的印子。
“李、紫、阳!!”
暴怒的血液直冲脑门,她体内的洪荒之力说爆发就爆发根本压不住。她随手抓起抱枕“嗖嗖嗖”甩过去。“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飞来的暗器他一一接住,哄着道:“小蘑菇乖~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看,这这这、这……些,你让我怎么出门?”
“系条丝巾。”
“不系,系什么丝巾,根本没法遮住。”
“高领衣服能遮住。”
她比划自己脖子,咄咄逼人:“这得多高的领子能遮住,再说这个时节穿高领很奇怪好么,我可不想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凑过来,笑呵呵的把她按在镜子上,不顾她的挣扎又在她脖子上咬个牙印。
“李紫阳你不要脸。”她揪着他的肉使劲拧,一点也不手软。
李紫阳任由她闹,等她气急败坏放弃时又按住她很认真的说:“早就不应该要脸了。”
“你……你有病。”
“绝症。”
他这彻底不要脸的精神气得她直跳脚,但一想到他们现在的关系,她忽然淡定了。
哼,得瑟什么,你儿子还在我手里。
再忍忍,等回G市就好了。
等他出门,她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准备给儿子打电话。谁知这次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听。
恰巧这时,外面的门打开又被关上。
地板是木质的,尽管脚步声被刻意放缓,但鞋底踩在地板上仍发出很清脆的碰撞声。听动静那人好像去了厨房。
她有些奇怪,怎么紫阳刚出去就回来了,忘带钱包?不能啊,钱包车钥匙她看见他攥在手里的。
李昭汝忽然有些紧张,如果这个人是紫阳,他回来不可能不与她说话,也不可能不换拖鞋。她被这个猜测吓出一身冷汗,攥紧手机光脚下床,悄悄把耳朵附在门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短暂的沉寂后忽然一阵“乒乒乓乓”,是锅碗瓢盆掉到地上,刺耳的响声吓得她心一紧,随即听到一个男人爆粗口:“操。”
她已经十分确定这不是紫阳,可她不知道来者是谁,不知道他与紫阳认不认识,怕贸然报警会是误会一场。
紫阳……对,先给紫阳打电话。
谁料她刚拿起手机,那个人就到了门外开始拧门锁。不可能有熟人不吭一声就开主人卧室门的。
她害怕极了,瞬间今天有可能出现的各种后果都在脑子里过一遍。
偏偏越紧张越出错,输了几次密码都没能成功解锁。
而那个人开始撞门,屋子内部的门多半是摆设根本经不起冲撞,门像随时会被撞开、一下一下的震颤。吓得她心都要跳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
啊,紧急呼叫。
她死死地靠住门,哆嗦着按下了110。
她拿起手机用足以让外面人听到的声音说:“警察叔叔救命啊!”
听到声音门外人的动作停下,他在犹豫:屋里大概只有一个女人,威胁她也许能找到这里的钱,实在不行弄死也好。可她报警了,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能冒险。
他用了两分钟思量,对李昭汝来说像过了二十分钟,她也只说了一句后就再也不敢说话。
没一会儿那个人终于在钱和警察之间有了抉择,蹬蹬蹬转身就跑。
确定脚步声远去她瘫坐在地,怕那人去而复返,连大声哭都不敢。
这一刻,她多么想给紫阳打电话告诉他她有多害怕,想留遗言告诉他孩子的存在,如果她有什么不测好有人照顾他。
可是,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后,她终究没有拨通。
她怕这一个电话会将紫阳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不会爱上他,也不能自私的让他一辈子这样痛苦。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让紫阳彻底死心的绝佳机会。
————
也许担心她偷偷溜走,也许怕她想不开,总之刚出门他就有些心神不宁。
怕出事不赶快开,后面车纷纷鸣笛表示不满,一分心差点撞到前面的标志牌——允许转头的标志,见此他忽然调转车头往回开。
一路疾驰终于归来时,楼下停着一辆警车,警笛声一下一下砸在他心上。
他火速上楼。自家门口拉了警戒线,线外一圈围观者,门大开,两名警察在门口记录着什么。
“小汝!”
门口的警察只听到一声绝望的呼唤,一阵风从眼前扫过,二人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李紫阳冲进去,看见自己的小蘑菇失神的坐在客厅里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上前查看一番,确定人没有受伤后一把按在怀里,轻轻抚摸。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瞬间泪水盈湿了眼眶。原来有个人可以依靠的感觉这么好。
“这位是……”
他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两个警察,女警手上捏着纸巾,大概刚刚在安慰她。
“我是她男朋友。请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哦,你好。十一点二十五分我们接到这位女士的报警求助电话,有人入室盗窃。”他拿出一张照片,上面一个细小伶仃着黑衣黑帽人的背影。
“最近C市接连发生几起入室盗窃案,我们初步怀疑这些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此人作案手法老练,基本会踩点一个月到三个月之久。”
“刚刚这位女士说她是近几天才回的C市,大概正因为此人以为这个家里只有你自己,待你出去他才开始作案。”
“你看这里面缺什么。”
是他藏东西的铁盒。他看了看,“两张银行卡一张身份证。”
“你看是这个吗?”
警察手里的正是李昭汝的身份证,只是被人掰断了。
“此人入室不到十分钟,精准的在厨房找到这个铁盒,足见他预谋已久。也许没有看到现金他才恶意掰断了身份证。准备去卧室翻东西时发现卧室门从里面锁着,还企图撞破门。”
“谢谢你们,我会积极配合你们破案!”他捏着疑犯的照片,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这是我们的职责,详细情形我们还需进一步调查,相信不出三天就会有结果。在我们抓到他之前还请二位注意安全。”
“好,十分感谢!”
“那就这样,小姑娘被吓坏了,好好安慰她吧。”
“嗯,辛苦!”
送走警察,他先给袁野打了电话告诉他买房子时也帮自己留意:“要绝对能保证安全的。”
那边袁野听他声音不对,问:“怎么了?”
“家里进贼,小汝被吓到了……没受伤,好就这样。”
……
“谁打来的?”
“紫阳,说家里进贼昭汝被吓着了。”
岑王一把扯下面膜:“什么??不行我得去看看。”
“哎你去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老婆出事了我不得去看看?”
“你老公出事你能这么着急吗?”叫的可真亲啊,还不一定是谁老婆呢。
“废话,让开别挡我路。”
“你不想他们在一起么,这是一个好机会啊。”
岑王犹豫了,想看老婆又想撮合他们在一起,这关系到老婆一辈子的幸福啊。
袁野又加把劲:“她没受伤,就是受了点惊吓,让他们腻歪一晚,我们明天再去也不迟啊。”
“……那、好吧。”
两人躺在被窝里,紫阳撑着头眼都不眨地看着她。失而复得的感觉又上演了一遍,他现在心还在砰砰乱跳。
李昭汝一直在等他主动开口质问她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可她睁一次眼就见他盯着自己,睁一次就见他盯着自己。
好像从小到大,沉不住气的那个人一直是自己。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绝不能先服软。
于是又静静躺了很久,久到她耳朵都被压疼了。
她暗叹口气,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问我那个时候怎么不给你打电话?”
“先报警是对的。”
“……可是之后我有机会通知你时也没打电话给你啊。”
他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沉默不语。她念着儿子壮壮胆,“你为什么把我的证件藏起来?”
“你说呢。”
“……这次我不会偷偷走掉的。”怎么好像她做错事一样。
又好像她自己把话题岔开了,为什么,怕挨打么。呜呜……
“阳阳,说真的,如果今天我们是正常的姐弟关系出了事我肯定会先打电话给你,但是你看,在我最害怕的时候,是你让我不敢第一时间找你。”
“这就说明你在危急时刻第一时间是想到我的,故意不通知我就是想让我放开你?李昭汝,你问问自己,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吗。”
“我……是,那时候是想打给你,可那只是我依赖你近二十年养成的习惯。你是我的亲人,最亲最亲的人,可我对你真没有男女之情。”
“……”
“阳阳,我无法割舍我们之间的亲情,即使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可能不要你,也……”
“那你消失的这七年怎么算。”
“……”给你生孩子了。
“你一走七年音信全无……呵,我差点忘了,你只是没联系我。爸妈袁野岑王……你根本就是不想要我!”
“我……”
她百口莫辩,他的动态她确实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
“甚至,在车站看到我时,你眼睛里全是惊恐害怕不可置信。那一晚之后你就厌恶我至此吗,连看一眼都嫌弃?”
“我……我并非厌恶你,只是……”
忽然手机震动,“嗡……嗡……”
天啊,她只觉头皮发麻,手机就在她身上睡衣兜里,此时震动她想死的念头都有了。
她一副见鬼的表情,让他确信打电话来的就是那个所谓的男朋友。
他去摸手机,而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