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曹胜婵,日子当然不好过。她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两次投毒,没有一次成功。而且全部被发现了。她归结为慎芮太狡猾。她总结得很对,这里边的确没有运气的成分在内,全靠慎芮的戒心在起作用。她虽然自信不会被慎芮抓到证据,但担惊受怕总是难免的。慎芮已经把她软禁了。然后每天她又把小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轮流叫出去嘘寒问暖或奖赏一些小物件。曹胜婵有种身边的人全是慎芮的人的感觉。心虚的人对这种感觉是很敏感的。曹氏如惊弓之鸟,很迅速地神经衰弱了。
封氏派出去的人没带回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慎芮听到结果后,一阵无语。曹氏下厨,从不带着小丫鬟。她一个人在路上干点什么事,谁能知道?偏偏两次的食物都经过了厨娘们的手。按照封氏的意思,直接上刑,总能找点线索出来。但弓楠和慎芮都不同意。封氏气哼哼地不管了。
慎芮囿于以往的观念,一直坚持报官,她认为自己没权利对人家审讯,更不要说动刑了。就算官府也查不出来,起码给犯罪分子一个震慑,但弓楠死活不同意。不是他要包庇什么人,而是知道衙门审案的过程、方式。女人过堂打板子,和男人一样,也是剥衣露臀。只这一样,就可以把曹氏整死。万一不是曹氏投的毒呢?毕竟曾是他的女人,心里自然很反感报官这个说法。可慎芮不了解啊,她就认为弓楠包庇曹胜婵。
两人的关系便不太和谐了。
这天早上,慎芮与弓楠、弓祺正吃着早饭,曹氏的丫鬟过来请示道:“曹姑娘说,想去街上买些布料。她要准备祤少爷的过冬衣物了。”
弓楠下意识地看了看慎芮,然后低头装作没听见。
慎芮冷哼一声,说道:“想来试探下,对她的软禁结束了没有,是吧?弓府里会缺布料?去吧,去吧,告诉她去了街上老实点。带回来的布料,我可是要检查的,千万别夹带不该夹带的东西。”她也就这么说说。再蠢的人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慎芮就是给曹氏一个错觉,时时监视着她呢。让她恼怒,让她愤恨,逼她再做过分的事,最好是到弓楠面前来闹,让他彻底讨厌她。
“曹姨娘要去街上玩吗?我也要去。”弓祺听话很会听重点。
“你不能去。你要留在家里陪你弟弟。”慎芮很严肃地看着他。开什么玩笑,跟蛇蝎女人出门?
“但是,弟弟在你肚子里又不出来。”
“迟早会出来的。你不经常陪他,他出生后就不认你做哥哥。”
弓祺噘噘嘴,不高兴地一推碗筷,气得不吃饭了。弓楠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亲自喂他,“乖乖地吃饭。爹爹带你上街玩。”
慎芮瞥了一眼弓楠,拿筷子使劲戳馒头,戳成马蜂窝后,扔进弓楠的碗里,拿起另一个馒头狠狠地咬一口。
弓楠微微叹口气,心里很难受。慎芮一直这么不阴不阳地折磨他,用时髦的话说,她对他实行冷暴力。
吃完早饭,弓楠带着弓祺往院外走,管家急匆匆过来,拦住他,“二爷,京城来人了。急着见您。”
“哦?!带他到书房来。”弓楠自从弓柏引来了皇子,就派专人在京城驻守,打探各种消息。
来人带来的消息很震撼:谨王遇刺受伤,皇上震怒。弓楠仔细问了京城各方的动向,久久无语。不管真相如何,将要死大量的人了,倒是真的。
弓祺到街上玩的愿望落空了,封氏派人替他实现了。这次,封氏派了自己的心腹,所以跟踪曹氏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过了两天,封氏带着古怪的笑容找到弓楠和慎芮,说道:“曹姑娘今天带着弓祤出去了。没有向我请示。不知向二爷请示没有?”
弓楠皱紧眉头,很反感封氏这种话里有话的态度,“我不知道她出去了。”
慎芮挑挑眉头,心想有好戏看了。她没收到曹氏出去的报告。看来封氏对曹氏的关注比自己进行得好。
“曹姑娘从后门出去的时候,躲着人走路,连个下人都没带,只带了弓祤。”封氏说完,嘲弄地笑了笑。
弓楠的脸色黑了下来,“什么意思?她想逃跑?”然后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慎芮。
慎芮瞪了他一眼。
“没带行李。”封氏也瞥了一眼慎芮,“二爷和慎妹妹有兴趣的话,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她干的事吧。”用词虽和缓,语气却强硬,引得弓楠直觉地想拒绝,“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二爷去了不就知道了。上次,丁嬷嬷在街上,看见一个长相极像弓祤的男人,和曹姑娘说话来着。”不出封氏所料,这句话说完,弓楠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
慎芮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封氏脸上的愉悦笑容忍都忍不住,只好拿帕子捂住脸。弓楠的手微微地发抖,呼吸变得深长。慎芮扭头看向弓楠,心里有点恐慌。她能感觉到他的悲哀和愤怒。曹氏如何,她不关心也不在乎,但弓楠的喜怒哀乐,她是很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