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昊和严牧野是做了交易的,现在的他们是合作关系。
他不担心严牧野会在这个时候在他背后捅上一刀,只是。
纵然是严牧野,想要查到小蕊的身世也绝非易事。
如果小蕊的身世埋的那么浅。那么他努力寻找了这么多年依然一无所获岂不是显得他很没用?
不是他找不到,而是成蕊的身世一直有人在隐瞒着。
这个人不仅仅是他的母亲,当然,也包括着他的父亲。
母亲一定知道什么,但是她却选择了禁锢成蕊,而不是告诉他们真相。
而此刻,严牧野的话中尽是胜券在握的傲然,“明天,一切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组织据点被袭击的事情,苏斓她们遭遇绑架之事,都将找到根源。
成昊蹙着眉尖,反复思量了许久,这才转身又走了回来。小蕊的安危让他乱了方寸,可设身处地的转念一想,严牧野此刻又何尝不是?
苏斓对严牧野究竟有多重要,他早已知晓。到严牧野现在却能冷静的跟他分析事态发展,由此可见小蕊她们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
收敛起盘据在眉宇间的忧虑,成昊与严牧野好似初见那日一般,对着品茗。
虽然才相识不久,成昊心底却不由自主的对严牧野多了一份相信。
正当两个大男人悠闲品茗之际,苏斓她们却热闹的要逆天。
始终不见缓解的孕吐将苏斓折磨的险些丢了半条命,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充当植物人。
“小蕊,我睡了多久了?”
似乎只有睡着了,才能让苏斓摆脱呕吐的苦恼。不过刚一睡醒,那种翻江倒海的痛苦感觉却又一次袭~来。
“已经下午四点了。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成蕊的一双美目中盈满了忧愁。
苏斓身体不适,为了照顾她,成蕊只能将对弟弟的担心暂时抛之脑后,心想着等苏斓好些了再去思考如何逃出去的事情。
不过现在看来,苏斓还是卧床休息为好。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好像根本不相信自己一睡就是半天,苏斓的目光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看到墙上挂着的时钟与时钟上的指针,苏斓才不得不承认。她已经熟练的过起了猪的生活。
“苏斓,你再多睡一会儿吧,反正时间还早。”成蕊话落就将落到苏斓腰际的毯子往上提了提,然后冲着她笑了一笑。
迎着成蕊那看似璀璨的笑容,苏斓无奈的推开了她为她盖好的毯子。
成蕊是他见过的,最不会掩饰自己性情的女人。
只要你想看,就能瞬间看透这个小女人的简单心思。真不知道成昊是怎么跟她这个可爱妹妹装傻充愣的生活在一起的。
但是苏斓觉得,装傻应该也是门困难的学问,不过成昊却是这门学问中的佼佼者。
“走吧,我带你去看成楠那个臭小子。”翻身下床,苏斓的动作敏捷利落,在成蕊错愕的目光之中,苏斓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喂,叫你们的头儿来!我有事要跟他说。”苏斓双手叉腰,气势十足的斜睨着门口如门神似的两个黑衣保镖。
保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知该不该去跟头儿说。
那个小屁孩儿似乎给头儿气的够呛,现在还没给他们传达进一步的命令。所以他们也不敢放这两个人出去。
“跟你们的头说,我有办法让他得到他想知道的秘密。你们最好赶紧去通报,趁着本小姐现在还有心情……否则,过期不候!”看出了他们眼中的犹豫,苏斓更是趁热打铁,抛出了颇具诱惑的橄榄枝。
这个女人能让那个小屁孩说真话?
听到这里,两个保镖不由惊讶的看向了对方。或许可以一试呢!
“你留在这里看好她们,我去跟头儿汇报。”一个黑衣保镖立马向走廊的另一侧走去。
“快点啊!我可等不了太久!”苏斓扯着嗓子冲着那抹黑影喊道
趁着她现在还算有底气,必须马上见到成楠那个臭小子才行。
“小楠,你没事吧?”慈母多败儿这句话放在成蕊的身上依然受用,慈姐多败弟。
看着成蕊飞也似的扑到了成楠的身上,一双水眸迫切的把他全身上下来量了个遍,生怕那个臭小子受了什么折磨似的。
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苏斓尽量平静的说,“小蕊,现在又不是古代,他们不会对这个臭小子怎样的。”
况且这么费劲周折的来B市抓他,肯定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东西或者消息。
既然东西还没有得到,身为重要人质的成楠自然会一直安然无恙下去。
不过,这个安然无恙也是有具体时限的,毕竟那个抓她们来的人不可能一直如此耐心的,等着一个奶娃娃说出真相。
若是他不肯说,那些人会等上一年?
苏斓可不信有哪个绑匪会有如此上佳的休养跟忍耐力。
“姐,我没事。你呢?”成楠紧绷着的小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他胖乎乎的小手在成蕊的眼前一晃,一张照片就出现在他的指尖。
成蕊略微诧异的看向那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俊逸潇洒,女儿温柔婉转。仿佛才一岁多的小男孩负气撅着嘴,十分不悦的站在两人的中央。
“姐,以后你想我了,就看看照片。不要总是担心我。”
成楠最看不得别人哭了,每次妈妈哭的时候,爸爸跟他都会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苏斓望着两人的姐弟情深,又估计了下时间,不得不插了句话进去,“臭小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招供啊?还是说你打算拿出大无畏的精神,跟这些人死磕到底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成蕊也想起她们这次来找小楠的目的,不由看向了成楠。
“生命诚可贵,我不会为了些身外之物搭上自己的小命。”成楠剜了苏斓一眼,板着的冰山脸完全没了刚才与成楠说话时的幼稚可爱。
苏斓不解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她旁边一个人也没有。这么说,这个臭小子的臭脸跟那疑似冷冽的语气是对自己摆的了?
“假亦真时真亦假。臭小子,这个度你自己把握好了。看准时机,就将秘密告诉他们吧。”苏斓的话莫讳如深,成蕊似懂非懂的看向她,眸底尽是疑惑。
“我知道。”妥协?他还是会的。
成楠却与苏斓心灵相通一般,慎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再这么拖延下去,那些黑衣人定会有新的动作出现。与成楠见过一面后,小蕊好像被打了一剂强心针,终于不再担心。
入夜后,深蓝色的天幕低垂,漫天繁星闪烁,庄园四周静的可怕。
风声呼啸着拍打着透明的落地窗,树叶簌簌作响,扰人清梦。
接近午夜十分,苏斓忽然没了睡意,“腾~”的一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生怕惊醒成蕊,所以苏斓随手从床边拽起她白天穿着的外套,借着月光看了眼还沉沉睡着的成蕊,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她起身下床,趿着床边的拖鞋,向着看台的方向步去。
推开看台的玻璃门,苏斓深吸了一口气,连日来的烦闷在此刻仿佛被尽数消解。
半圆形的看台上养着几盆花草,不过看那干涸的模样,应该也是许久没有人照料了。
熟练的拿起旁边的洒水器,苏斓弯着腰,认真的清洗着每一片叶子上的灰尘,仔细的好似在做着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一样。
站了半晌,苏斓忽觉腰酸背痛,一个晃神之间,在那个孤岛上的一幕幕就这么闯进了她的脑海中。
在岛上时,苏斓一个人闲的无聊,最喜欢的消遣也是摆弄这些花花草草。
那个时候严牧野不像回到海城后这么忙,他总是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浇花,看着她整理干枯的花枝,看着她做这些令人倍感无聊的事情。
当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不过现在想起来苏斓却觉得,那段平淡到让她抱怨的日子,竟是如此的难能可贵。
把酒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今后若是再想去过那种单调无趣的日子,怕是也没这个机会了。
揉了揉酸疼的腰,苏斓俏眉紧拧。
扔下手中的洒水器,她就势坐在了身后摆着的躺椅上,然后缓缓躺了下去。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嘴里轻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双眸直勾勾的望着漫天的星辰,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
夜风乍起,翠绿的叶子迎着微风起舞,霎时好看。
“冷了吧。”
平静的看台上,一道男声突兀的出现,竟比这初秋的冷夜还要冷。
下一秒,一个泛着温度的毯子从天而降,准确的盖在了苏斓身上。
瞪大了眼睛,苏斓仰着脑袋仰视着身后的那一抹黑影。奈何他躲在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模样。
恰好此时风吹走了夜空上的浮云,弯月的冷光重新倾泻而下,照亮了苏斓身后的黑影处。
“是你?”
“不想见到我?”
严牧野的眼底闪过一抹促狭,他走到苏斓的旁边,未经她允许就将她打横抱起。不等苏斓挣扎,他又抱着苏斓躺在了躺椅之上。
而苏斓则尴尬的躺在了严牧野的身上。
“严牧野,你难道不知道这里很危险?”苏斓燥红着脸娇嗔道。
“夜间凉气大,你还是躺在我身上看星星吧。”严牧野答非所谓,单手将苏斓认真凝视着他的脑袋调转了个方向。
两人一起看向苍茫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