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研发中心鲜有人加班,也许这就是外企文化,或者说是MX公司的文化。周晓妮和几个同期入职的女生在研发中心二楼的会议室排练,Candy找来了一个艺校的老师,四十来岁,一口北京腔。会议室里都是女生,难免尴尬,我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就回方舟大厦了。
趁着公司里没什么人,我打开电脑研究起实验产品的应用程序,虽然不怎么认同MX公司的培训方法,但是我能做的只有去适应公司的文化。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想起“林航”人力部长的话,没错,校园和工作不能同日而语,甚至不能进行比较。我在校园里什么时候挂过科啊?结果来到MX公司没几天就破了纪录。还好,不用家长签字,也不会被同学嘲笑,我们都步入了社会,都学会了为自己负责。
中午,周晓妮给我打电话,微微喘着气,告诉我不用等她了,今天排练要很晚才能结束。我告诉她,我在办公室研究程序,晚上还是一起回去吧。她笑,说:“晚上有事,别等我了。”我也笑,她估计又有约会了。
……
周一,工作继续。Candy早会上通知我们,有个临时安排,答谢晚宴每个男生都要参加,还说这是一个与客人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要好好学习。技术组的trainee有人问他们要不要参加。Candy冷着脸说:“技术就不需要接触客户了吗?你们还是太缺少sense(感觉,就是幼稚,笨……)。”会场一片寂静,有了张心平那档子事再没人敢发出声音。我心里盘算,去就去,有什么不好,不就是陪酒嘛,还能白蹭一顿饭。
Candy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周,看已“无本启奏”,漠视的走开了。这时,陈涛突然问道:“我们用穿统一的服装吗?”Eileen向Candy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确定的说:“应该不用,但不要穿的太随便。”
可笑,真当自己是服务生啊?献媚也不分个时候。我越发的看不起这家伙,简直和我不是一路人。
昏头樟脑的做了一上午实验,周晓妮突然跑过来找我,“中午不想吃食堂了,陪我出去吃吧。”
“干嘛?今天中午没约?”
“讨厌,不去算了。”
“小姐脾气真大,等我一下。”
“说谁是小姐呢?中午你请!”
“好好好,我请我请!”
……
离方舟大厦不远的地方有个“老北京炸酱面”,周一的中午吃饭的人不是很多,我们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周晓妮翻着菜谱,我闲着没事,随口问:“街舞排练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累死了。”
“好好跳,我在台下给你鼓掌!”
“讨厌,哦,对了,听你说起过,你女朋友也会跳舞?”
“什么叫也会?人家是专业级的好不好?”
“啊哈?你呀,目光短浅,那是没见过本小姐我的舞姿。要是举办个舞蹈擂台赛,我谁都不怕!”
看周晓妮的表情自信的目空一切,突然有点不认识她了。前几天还是那个帮我换家具买饰品的热心女孩,一瞬间就变成了高傲的女王。我发现自己的情商一直处于待开发阶段,清华喜欢我的单纯,可放到别的女孩眼里也许就变成了幼稚或者白痴。
我有点不自然,说道:“不着急,周五看演出不就知道了吗?”
周晓妮做了个ok的手势,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两碗杂酱面,我们再没说话。
……
周五的晚宴安排在北京艺雅国际酒店,这是我第二次见识什么是五星级酒店,北京的和林夕市的区别不是很大,只是更显得高雅,大气,国际化。晚宴在东大厅,我们这些trainee早早的就到了会场,根据座次表,我被分在了第二排中间的一桌。我仔细看着座次表,圆桌的周围画了10个小圆圈,9个白色的,一个黑色的,黑色的略小一些,低下还特意打上一个单词“trainee”。SDD想的真周到,是怕我们不懂规矩坐错了主位吗?
我们几个拿着座次表呆呆的在门后的角落里站着,谁都不想第一个走进空荡荡的会场。等到六点多,一波波西装革履的家伙引着客户来到了会场,我们在一旁低估,你看,这些穿西装的肯定是大销售,我们穿成这样跟傻缺似得。我看了下自己一身的行头,都是临毕业时清华给我买的,心想你们才傻缺呢,我穿的可是“黄金圣衣”!我大步走上前,是该锻炼“脸皮”的时候了。
我刚坐下,正赶上同桌的一个又高又胖的销售正在给客户挨个点烟,到我这,我说我不吸烟。他恭敬的点下头,绕过我继续点烟了。不多时,他坐下来,刚好在我的右手边,只听他嘻嘻哈哈的说:“王总,今天您能参加ISG集团的晚宴我太有面子了,我们北方区的Dr.Wei(外企的Doctor很多,不一定都是博士,更多的代表着资历和成绩)一直很敬重您,正要去拜访您呢。”
“这都好说,只要你们把服务做好,其他的不重要。”王总吸了口烟,接着说:“找个机会,给我的这几个部长搞一个培训,你们是不是有一个关于高管的培训?”
“对对对,有有有,我明天就跟Dr.Wei请示。”他说着和每个人频频点头,到我这也是一脸毕恭毕敬的样子。
很快,晚会的主持人登场了,一男一女的标准搭配,说了一堆场面话,告知下面是晚宴时间,一个小时后是ISG集团特意安排的演出。
大酒店菜几分钟就上齐了,每桌有两瓶白酒,若干啤酒,那个大销售询问每个人喝什么,先给王总倒上白酒,又挨个给我们倒酒。他自己喝啤酒,两杯酒下肚,好像放松了一些,开始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见气氛正好,他举起酒杯挨个敬酒,到我这,又毕恭毕敬的问:“您好,咱们好像是第一次见,不知您是哪个部门的?”
“哦,我是SDD的。”我很平静的说。
“SDD的?你是SDD的!怎么不早点说。”他突然不平静了。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我无辜的说。
“你是……trainee?”
“对啊!”
“老弟,你是新来的吧,知道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吗?去,帮我挡酒。”他贴在我耳边咬牙切齿的说。
“好说,不过我喝多了可什么都敢说……”我玩着酒杯,一脸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