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ro(尼禄):
不知不觉,好好的假期就在调查行动中悄悄过去了十几天,而恰好但丁,埃文,还有克瑞都被另一边的事情拖住,所以伊甸碎片的事就像山一样压在了我和哈里身上。
像往常一样,我把前几天跑去老一辈人那里所得到的记录按先后顺序排列在一起,又好好看了一遍。
“咱们的进度还能再慢点吗?”刚推门进来的的哈里忍不住抱怨。
“慢点?”听他的一道怨言后,我最后一丝工作的兴趣也彻底消散了:“要是慢点倒还好,现在压根就没进度。”说着,我离开离子显示屏走到窗边,凉风自然地拂过脸上,这样至少不会让我睡着。
哈里没精打采地盯着屏幕,摇摇头说“好吧,咱们的假期就全部奉献给了这个我们一无所知地方,以及我从没听说过的伊甸碎片,还有那个亚特兰蒂斯人,他叫……叫什么来着?”
“凯文·弗雷德。”
“对,凯文·弗雷德,全城有几千人叫这个名字呢,难道我们要一个一个的登门拜访?”
“没有救世主能永远守护世界,没有毁灭者能彻底烧掉一切,我们生来就站在黑与白的边缘。”
“你在说什么呢?”
“幻魔契约最后一页写的话。”我一边说一边翻开契约最后一页,递到哈里面前。
他接过契约,继续往下念到:“我们无法阻止生老病死,但我们可以选择是否抗争,末日摧毁了一切,却始终无法冲垮我们,即使下一秒,这里就会灰飞烟灭,我们也将寸步不离,力量,将寄托给后人。”
“看出来了吗?”我说:“亚特兰蒂斯消失前,幻魔契约才正式爆发,说明他们是被迫启动了契约,如此说来,当时一定是大军压境,把幻魔军团的所有退路围住,再下手摧毁城市,而并非历史上描述的‘因自然灾害沉没’。”
哈里点点头:“看样子有点眉目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下一步?”我关掉了所有电子设备,打开门走了出去:“当然是度假。”
Cret(克瑞特):
“干嘛告诉我这个?”我望着床边的巨剑问道。
“自己慢慢理解吧。”巨剑浑身散发着淡淡的蓝光,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不再出声,光线也随之暗下来,直到消失他也没告诉我幻魔契约最后一页写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一向是这样,我早就习惯了。
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我当然知道这是谁打来的:“有事吗?”
“该出去走走了,懒虫,”刚一放到耳边,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艾琳的催促声:“今天我打算带安杰拉去参加考核,你还得送我一下。”听起来她心情不错,正好我也是这样,因为所有的烦恼都在昨天一扫而空。
我的车库里一共有三辆车,除了“紫魔”之外,另一辆是一架和它一摸一样的摩托,只不过这一辆是火红色的,第三辆则是近乎军用型的悍马,这也许是我唯一花钱不着调的地方。这回出门我开了那辆几乎没用过的悍马,之所以不经常开它是因为我更喜欢摩托车上面狂风袭面的感觉,但是今天搭车的人比较多,我不得不从实际方面考虑。
“但愿你只剩不守时这个缺点了。”艾琳看上去已经等了很久。
闲话没多说,等我们接上安杰拉和埃文,又在艾琳的指路下到了审核地点——据说当初,艾琳就是从这里起步的,作为另一个想站在舞台上的新人,安杰拉决定跟着她走向世界。
接下来的事没什么好回忆的,除了在现场大门关闭之后,我和艾琳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真没想到我还能旧地重游,”艾琳举着手里的红酒,把酒杯对准了柔和的灯光,酒的颜色在她脸上映出了一股温暖的红,就在这样的气氛下,艾琳回忆起了当初:“我的起点就是在这儿。以前,大概就是我15岁那年,我只记得家人们原本很支持我,他们专程搬到曼哈顿,给我请了他们认为最好的导师,最好的环境,和最好的课程,让我马不停蹄的做各种功课,一天之中至少有7个小时是这样的。
“一直持续了两个月的灌输,我才迎来第一次出场的机会,我觉得很奇怪,这明明是件好事,可我却始终高兴不起来,好像以前一直喜欢的音乐突然变得很厌恶,而我的父母则怀着期待的心在场内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与他们对视的一瞬间,我看见那种目光里透露的不是希望,而是美钞的符号。
“那是我第一次上台,同时也是我第一次失败,我被狠狠扔出了通过考核的希望之门,于成功失之交臂。再后来,无尽的打击便不断投向我,就像滑坡的山体一样,把我埋在山脚。
“那天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哭了一晚上,我甚至觉得在台上的已经不是我自己,而是一台等待开业的提款机。第二天,我和父母回到华盛顿,从那时起,他们天天帮我决定一切,连每天的出行路线也是被安排好的,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自我,父母总认为我什么都不行,什么都没经验,难道一味让别人替我做决定,帮我铺路就会让我有经验?难道世界上真有什么事是只看不做就可以学会?难道那些环境、导师、课程,他们认为最好就一定是最好的?难道他们的决定就一定正确,我们的决定就非错不可?难道跟着他们走,成为一个为钞票奋斗的人就是成功?这些只是让我们成为上一代的复制体而已,不会让我成为自己……克瑞特,你在听吗?”
“当然。”
吧台里的花式调酒师将酒瓶扔向空中,瓶子划出了两道优美的弧线后掉回他手里,酒吧里一对对情侣卿卿我我地走过,似乎并没有听见台上助唱歌手低沉的歌声在回荡。
艾琳头微微低着,红色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搭过两肩,垂在身后。今天终于找到了倾诉的人,那些在她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被她全部吐了出来。
“能帮我签个名吗?”一个十来岁孩子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那是一个长着一头金发的小姑娘,她正拿着签字笔和本子站在艾琳面前,笑眯眯的,很讨人喜欢。
“当然可以了。”艾琳放下酒杯,马上提笔留名,没人会拒绝一个可爱孩子的要求。
小姑娘拿到了签名,却没有离开,而是又拿着纸和笔走到我面前:“能帮我签个名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姑娘用她稚嫩的声音向我解释道:“能和这位姐姐一起聊天的人,身份肯定也不低吧,所以,帮我签个名吧!”说着,又把纸和笔往我手上塞。
如果我会笑,那我肯定和艾琳一样笑得前仰后合了,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然后拿过笔,在纸上写下了帮我临时设计的一个艺术签名,说:“收好了,小姑娘,这个就是他的名字。对了,你叫什么?”
“卡梅丽亚·科提斯。”她说。
艾琳再次提笔,在女孩的衣服上又写下一个名字,这次,是那个女孩自己的。“好了,卡梅丽亚,”艾琳把笔还给她,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把这些拿回去当纪念吧。”
那孩子看起来很高兴,拿着本子一蹦一跳地跑回去,向她的朋友们炫耀。
“多可爱的孩子啊。”艾琳还在回味刚才。
“有时你就像他们一样。”我说:“不过现在的境况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对吗?”
“是啊,”找到听众的艾琳继续讲述她的故事:“有时我真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不过后来,我瞒着他们,和另外的朋友再次来到曼哈顿,就住在以前的地方,完全靠自己活下来,一年以后,我终于换回第二次机会。
“当我拼搏了整整一年,又站上舞台时,那样美好的感觉又回到了我心中,到现在我也忘不掉,对,那才是我,为了心中的梦拼尽全力的我。
“我尝到了成功的喜悦,这远远比找到一份月薪上万的工作好的实在太多了。后面的事,你也知道,我用在家里准备的钱参加了比赛,又被经济公司发现,在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可惜的是,我的朋友们早都各奔东西了,到现在也没联系上,谈起这个,我真有些想他们。”
故事说完了,杯子里早就只剩下了冰块。“有时候,鼓励反而是最大的压力,”我放下杯子,对艾琳说:“鼓励会让人觉得背负了很多,所谓的化压力为动力根本没几个人能做到,只有你自己给自己的动力才会是最大的,这就是为什么你的考核没有一次通过的原因。”
艾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样子她明白了我的意思,而这时,埃文发来了一条短信。
“安杰拉没让我们失望。”
当我们回到考核地点时,首先迎来的就是安杰拉热情的拥抱,差不多快让艾琳窒息时她才松手。我没有可以追求的梦,一直以来都是左手陪伴我,我当然体验不到追逐和成功的喜悦,只知道它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值得让拥有它的人付出一切,倾其所有,只为了一个渐渐生锈的梦。
晚上,DevilMayCry酒吧部分的生意比我们的心情还好,安杰拉不喜欢奢华的庆祝,她只想找一个能让她温暖的地方,和熟悉的人们好好聚聚。
Dante(但丁):
不用说也知道他们在为什么高兴,连一向沉默的克瑞特也被带动起来。
庆祝进行到一半时,我被刚赶来的尼禄拉了出去,看他一脸麻烦样,我就知道又有事发生了:“伊甸碎片有线索了?”
“可以这么说,”尼禄答道:“但是是坏消息,而且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坏的消息了。”
“慢点儿说,至少你得让我明白你在说什么。”
尼禄稳下神来,说:“十三幻魔的第二次出征,亚特兰蒂斯的沉没,还有伊甸碎片,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密涅瓦吗?我现在终于明白这些事的关联了,首先,伊甸碎片是亚特兰蒂斯人的产物,密涅瓦提到亚特兰蒂斯是在恶魔的进攻下覆灭的,那我现在就可以肯定,黑暗圣战结束后,七大魔王向亚特兰蒂斯宣战,目的就是那些碎片,亚特兰蒂斯不得已只能向斯巴达求援,于是,在经历了另一番浩战后,三个军团全部被埋在了海底,而幻魔们以自己和幻魔契约为代价封印了魔王,只有极少数的亚特兰蒂斯人携带伊甸碎片逃了出来,但是在这期间,碎片又流失到了人界,就是这样。”
“这有什么不对吗?”
“重点是这样,我们委托大西洋巡逻队向水下发出声纳探测,并且根据力量磁场分析出的数据得出结论:七大魔王的封印阵力量完全破损,魔王的气息也消失殆尽,!”
我的脑子突然暂时地迟缓,原来除了使徒,魔界还在窥视伊甸碎片,七大魔王一旦重归魔界,人类就免不了一场浩劫,就凭我们,可没法抵挡整个魔界队伍。
“我们必须做好应对准备了,”我向尼禄交代说:“魔界刻意安排艾德奇娜作为使徒绝不是没意义的,她的种子现在遍布全国,随时处于待命状态,我猜这才是他们想看到的效果,弄不好下一秒就会有一颗火球砸在我们脑袋上。”
尼禄沉思了很久,终于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