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把霍青奴拎着,放进乾坤袋不就行了吗?”谢庄问道。
“:你没看到刚才那些躲在山林间的人,看到霍青奴的尸体有多兴奋啊,那下山的速度连我都自叹不如。而且这是我们匡扶正义的成果,当然还是拎着好。”庞鱼一旁道。
谢庄道“:那不就是显摆咯!”
凌生郁闷道“:拎着我没意见,可是为什么就不见你们两个人帮把手?”
谢庄赶紧道“:大哥,你是知道我怕死的,所以我也怕死人啊!”
凌生看向庞鱼,庞鱼赶紧道“:大哥,我太胖,走路都累,哪还拎得动他。”
“:哦,借口都还找得不错嘛!”
两人嘿嘿一笑,“:谁让你是大哥。”
“:到了。”
三人走下驼老峰,清河城遥遥在望。
“:那是什么?”
城门前黑压压的汹涌一片,三人驻足眺望。
“:似乎是人。”
三人吞咽一口唾沫,这阵势太大了吧!
“:大哥,你在前面走吧,人家估计就等着看你手里的成果了。”
凌生无奈只好在前开路,随着三人的走近,城门口的人涌动着迎上前来,领头的是一个拄拐杖的老长者,他们沉默的仔细看着凌生手里拎着的那个人。
“:是霍青奴!”
“:真的是霍青奴!”
“:霍青奴死啦!”
万人欢呼,声震九霄,震散了上空的白云,也惊得凌生三人一个激灵。
“:小郎君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请受我等一拜。”
拄杖的老长者率先跪倒,人群便随着老长者的跪下如浪潮般起伏,潮止,众人皆已跪。
凌生举着霍青奴,将霍青奴的面孔对向众人,问道“:他真的是霍青奴吗?”
老长者抬起头,众人抬起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不一的神色来,有兴奋,激动,喜悦,怨毒……
“:是他。”
“:他就是无恶不作的霍青奴。”
“:他终于死了!”
人潮再拜。
凌生放下心来,扔掉霍青奴,伸手扶起老长者,同时喊道“:你们都起来。”
人潮再次涌动,众人起身,可有零星的人仍旧跪着,并未起身。虽是零星,但也有百余人。
凌生再道“:起来吧!”
那百余人却是齐声而哭,让这欢庆的场面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请小郎君替我们做主,找回我们那失踪多日的小女。”
“:小郎君,求求你了,我们不能失去女儿啊!”
“:小郎君,您就救救那些可怜的孩子吧!”
城门处一片安静,不管是跪拜着的,还是站立起来的人都把目光望向了凌生。凌生很难受,很同情他们,但也不喜欢这些目光。它们太直接,直接就意味着强迫,强迫对一个少年来说只会徒增反感,他莫名沉默下来。
老长者转向跪拜的众人,拐杖在地使劲拄了拄,随之呵斥道“:小郎君才杀了霍青奴,替我们清河除了最大的祸害,都还没喘一口气,你们却还不知足,还想让小郎君去给你们找女儿,还这样跪着不起,是想要挟小郎君吗,你们像话吗?”
“:没有……我们……”
“:还不起来?!”老长者再次厉声道。
跪拜的众人三三两两站起来,面有戚容惹人怜。
凌生看着他们开口道“:不是我不救你们的女儿,而是我并不知她们被抓到了何处,若是你们知晓地方,我乐意帮你们救出她们的。”
“:好了,小郎君都应承你们了,还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老长者再次拄了拄拐杖说道。
“:谢谢小郎君。”
“:谢谢青天大老爷。”
凌生张嘴无话可说,姜终究还是老的辣。
……
执事府,门槛上,三少年静坐着,经过城门口那么一闹,现在脑中仍是闹哄哄的。
庞鱼道“:仇也报了,老伯不移走吗?”
凌生想了想,“:再等等吧,若是老伯有亲人就让他们移走,若没亲人就埋这,也来能警示以后执事府的人。”
庞鱼又问道“:你是怎么找到霍青奴的?”
凌生便把那日天灯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庞鱼沉默,手不禁在腿上有意无意的一下下来回划动,“:好计策,不过这可不像那些人能想出来的办法。”
凌生有些不解,望向庞鱼。
庞鱼道“:能让全城同时放飞天灯,这显然需要有人想出这个计策,然后还需要一根线把全城的民众串联起来。普通人没这心思,没这胆量,也没这能力。”
凌生迟疑道“:你是说……有人在暗中操控一切?”
庞鱼道“:这是很清楚的事实。”
凌生蹙眉道“:那就是说我们被人当枪使了?”
庞鱼看着他撇了撇嘴,摊了摊手。
凌生道“:那会是谁?”
庞鱼道“: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不妨试着想想这几日接触了什么人?”
难道是……苏花?
那一拳……
景春楼的安然无恙,在座城里就是最大的意外,他们自然有能力将某些信息传遍全城,比如中秋夜在天灯上写几个字,而且掌柜那日的话也让凌生摸不着头脑。
那么可能真的跟景春楼有很大的关系!
想想又是玩弄人心的手段,想想又无知无觉着了人家的道,凌生就格外郁闷。这种手段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悄然无痕达到自己目的,确实很厉害。
凌生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道“:你们明天回山去吧!”
庞鱼不解道“:为什么?”
一旁不知为何一直默不作声的谢庄,也转过头来看向凌生。
“:霍青奴是万山门的爪牙,我杀了他,万山门很快会来寻仇的。”
庞鱼道“:万山门很厉害?”
凌生道“:我可能应付不了。”
“:会死?”
“:会死。”
庞鱼和谢庄同时站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啊,快逃啊!”
“:有没有搞错啊,才说能睡个安稳觉了,这又要疲于奔命。”
凌生望向天空,悠悠道“:我走了,这座城,这城里的人能承受他们的怒火吗?”
“:你不走也承受不住啊!”
“:我不走兴许还有反抗的机会,再说我这不是让你们回宗门替我搬来救兵么!”
“:走!”
庞鱼对着谢庄说道,两人竟不做丝毫停留就飞出了执事府,于是门槛上转瞬就只剩下凌生一人。
院中的垂柳枯黄了很多,可能凌生那日拔起伤了它的根茎,此时正午日光浓时,看上去更像垂垂老矣。
他不禁想,它会死吗?自己会死吗?
“:喂,大英雄,我来看你了,欢迎吗?”
执事府的断墙间蹦出一个娇小的女子,她穿着一袭缀花的淡黄长裙,背着双手,轻巧的迈着步子走到凌生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