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复眼中凶光骤现,刚才他被凌生的偷袭弄得狼狈,也惊出一身冷汗,此时发现他很有可能是被凌生给唬住了,怎不怒起。
“:你们别动,随时准备布阵,我去会会他。”
“:方师兄,还是不可大意啊!”
“:放心,我有师尊的宝甲,足以护持我的安全。”
驼老峰本就不高,明华寺建在山顶,院墙外三面临崖,唯有寺院门前山路一条。方云复说罢,从门旁的墙边退到一侧厢房前,飞上屋顶,开始眺望寺院前门。
“:方云复,好久不见啊!”
方云复蹲在房顶小心翼翼地看着,不曾想被凌生一眼看到,随之听到凌生这话不禁一怔。
细雨已经若有似无,方云复能够看清远处的凌生,看着看着眉头紧皱,这张脸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你是?”
“:你可真是健忘,一心宗的事就这么忘了吗?”
“:一心宗?”
方云复宽阔的脸上稍缺的眉尾狠狠挤作一团,加之那蜡黄病态的脸色看上去更像是在被病魔折磨,但其实他只是在思索。
“:是你!”
方云复终于想到了什么,惊呼出声,随之眉头舒缓,神情鄙夷,于是那张脸看上去就更惹人厌恶。
“:原来是当初那个只会逃命的纳灵境小子啊,怎么,如今成了芒山弟子想来杀我一雪前耻?你可能还不知当初你那几位师兄弟死得有多惨,他们一个个背着你们的大师兄逃命,然后一个个被我拍死,就像拍死一只苍蝇一样。”
凌生宽袖里的拳头死死攥紧,却并没有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不管是为了一心宗那片废墟,还是那些化成冰雕的尸体,还是欧阳景,还是杨家七兄弟,亦或者是为了清河的安宁,以及为了救回那些可怜的女子。在凌生看来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方云复都必须死,甚至万山门必须毁去,这其中的任何一个理由都能让他的决心无法动摇。
只是这时凌生没有再出手,偷袭一次失败那第二次就更难奏效。而且两者的距离太远,他无法瞬移,仅凭那些灵术,方云复很容易躲闪。所以凌生在没有找到确切的机会前,不会再出手。
“:不过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杨一凡虽然手脚经脉尽废,但还有一口气在。只是可怜啊,没人去救他,最后大概也是被野兽给吃了吧!”
方云复一脸感慨,但那感慨更像是没有亲眼目睹杨一凡被野兽吃掉的惋惜。
凌生看着方云复的神情不由更是厌恶,也有些好笑,可能他还不知杨一凡并没有死,若是等他哪天看到杨一凡会不会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他可能没有那天了。
“:还真没想到不过区区两年,你就从纳灵进入辟海,更是成了芒山弟子,而且要杀你也会给宗门招来祸患,这可如何是好?早知当初你是他们中天赋最好的,我就应该先杀你,如今养虎为患啊!”
院中众人很开心,原来他们的师兄认识这人,听到凌生两年前还是纳灵境,一个个神色放松下来。毕竟不过两年的时间总不可能直接从纳灵到辟海再到藏灵,要知他们的方师兄已是辟海境大圆满,距离突破只差一点契机。而他们中也有两人是辟海境,那么他们没理由不主动出击。
“:真是搞不懂,你一个人怎么就敢来这,真以为凭借芒山弟子的身份我就不能杀你。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只要做得隐秘,芒山也无迹可寻,这不一心宗灭宗还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方云复不知道刚才凌生说那些话时是不是很爽,反正他觉得他现在很爽,而且自以为胜券在握后的这番奚落更爽。他要把刚才凌生给他的嘲讽全被还回去,然后再像对待杨一凡一样对待凌生。
“:说那多废话干嘛,像个八婆,也就只会躲在屋顶动动嘴巴,我是芒山弟子,你敢杀我?你们谁敢杀我?!”
凌生说着,挥袍舞袖,学着庞鱼的模样,尽量将自己表现得豪气干云,亦或者通俗点说就是欠揍的模样。但可能是凌生谨慎惯了,这样高调的行事风格处处透着拘谨,一眼就能看出蹩脚的韵味,邯郸学步终究不伦不类。
方云复距离稍远没看出这些细节,此时推断出凌生的境界比他低微,却还在犯贱的找死,这如何能忍!
扬手一道土黄手印拍向凌生,结果并没有拍到凌生,而是拍到了凌生身后十步外的密林。
凌生一怔,看着手掌从身旁飞过,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方云复拍歪了?
方云复也一怔,密林里没人,难道凌生真是一个人来的?
两人遥遥互视,然后方云复又一掌拍向凌生身后的另一处密林,又一阵枝折泥溅,依旧没人。
直到方云复将凌生身周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拍了个遍,终于确认凌生是一个人,看向凌生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还以为你藏了什么前辈高人,原来真是你一个人,既然这样,那你去死吧!”
满天黄沙出现在方云复身前,然后鼓胀收缩,逐渐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多么熟悉的灵术啊!
曾经在它面前只觉天地倾覆,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勇气,如今……
听到方云复这话方才明白,原来他刚才一系列莫名其妙的的举动是以为他藏了帮手。此时看着黄沙大手印很快成形,凌生暗想他倒是精进不少,起码这施术的时间缩减不少,只是没用。
当即施放出青藤,使之不断变长向那只巨大手印插去,等到青藤插入黄沙手印的掌心后开始搅动,一如对付云岚宗乐柟那片乌云的手段。
黄沙凝聚的手掌瞬间就承受不住凌生浑厚灵力的搅动,开始分裂,碎化。一时黄沙满天,如雨,哗啦啦的当空不停洒落。
眼见黄沙手印就要毁去,凌生扬起另一只手,一条如细柳般青藤悄然而出,借着黄沙的掩护,化若游蛇直刺方云复。
从小与野兽搏杀惯了,出手就是最狠最阴险最致命的招式,青藤不是毒蛇,却胜是毒蛇。反正在凌生心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决斗的想法,在他看来那简直是儿戏,生死搏杀只求一击毙命,能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就绝不能给。
方云复的灵术被凌生强行破去,受到灵力反噬喷出一口血。猛然看到黄沙里窜出一抹绿色,就像一条择人而噬的竹叶青,距离太近,他来不及躲闪只是惊呼一声。
“:玄冥甲!”